12 太子殿下

? 暮色四合時分,江瑟行至太子府前,碰巧迎上剛下朝回府的劉琚。

挑着宮燈的侍女分立左右,天色已有些晚了,高公公已候了多時。

承武帝平日裏只知與何貴妃縱情享樂,把朝中幾乎所有的大小事務一并交給了太子。劉琚忙到日落西沉,倒也是常有的事。

太子監國,說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要處理好政務,又要謹守身為皇家皇子的本分,畢竟儲君不是真正的國君。

劉琚下了轎子,并未急着進府,而是立在府門口候着江瑟,他早已看見了她。

劍眉星目,鬓若刀裁。蟒袍玉帶加身,渾身透着一股尊貴氣質。這種人,是用來臣服的。

江瑟見狀連忙上前拱手施禮道:“屬下見過殿下。”

劉琚面帶疲色,微微垂首凝視着江瑟,過了片刻,方開口問道:“公主呢?”

江瑟聞言心裏一緊:完了,她也不知道四公主有沒有回府。江瑟心一橫,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最好直接說實話。

“公主被景大人帶走了,屬下,屬下也不知公主和景大人去了何處。”江瑟垂着頭恭聲開口道。

作為一名合格的護衛,是不可以把職責給弄丢的。可景閻王做這事,不知做了多少回了,哪裏是她能攔得住的。對上景崇鈞,還是先保命要緊。

劉琚微微挑了挑眉,并未開口指責江瑟。

“進去吧。”

“是,殿下。”江瑟心下一松,主子爺不責怪,她也不會多問。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太子府,江瑟朝一直在眯着眼打量着自己的高公公拱拱手,随即沿着太子府西邊的小徑回了房。

高公公望着江瑟離去的背影,老臉瞬間咧成了一朵花兒:這江護衛看着真是越來越出挑了,不錯,是個有前途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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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回房後,并未急着沐浴就寝,而是從床榻底下拖出了她放錢的小匣子。這小匣子看着雖小,但容量卻不小。匣子裏裝滿了黃燦燦的金子,都是江瑟的賞賜。

江瑟用手掂了掂那匣子,還挺沉的,抱着它不知還能不能飛得起來,這皇宮離太子府畢竟有些距離。

江瑟整理好行裝,抱着那沉甸甸的小匣子,剛想出門,便聽到一小宮女站在門口禀告道:“殿下說四公主已平安回宮,讓您不必擔憂。”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江瑟站在圓桌前,面向房門開口回道。跟着景閻王能出什麽事,只聽聞閻王拿人,江瑟卻從未聽過人擒閻王。

江瑟和元嬰一行人住的是太子府的西苑,旁人不得輕易入內。江瑟和元嬰是太子府的女護衛,只不過是時不時地就搞失蹤的護衛。除了江瑟和元嬰在太子府衆人面前偶爾露過面,其餘的,府中的宮女內侍卻從未見過他們。

每日只須往這西苑內發放必須的物件就行了,沒必要弄清楚這裏面住的到底是何人。也許,他們就在你身邊。

這年頭,你知道的越多,離閻王爺就會更近一步。

待那小宮女走後,江瑟旋即滅了房裏的燈,抱着小匣子出了房門。

******

“一,二,三,四,五……十五。”江瑟耐着性子朝面前的房門敲了十五下。江瑟今年剛好滿十五,所以這門要敲滿十五下,少一下都不行。這麽多年來,江瑟眼看着這敲門聲從二漲到了十五。

這錢老頭的脾氣,還是這麽地怪,有種你讓我堅持到八十。

“來了,來了。”錢公公趿着鞋子,略微整了整寝衣,就慌忙跑了過來。

錢公公打開房門,瞄了眼江瑟懷中抱着的小匣子,嘴角一撇,才那麽點兒大,能裝多少銀子。

江瑟哪裏不懂錢公公這面上的意思,随即作勢去摸袖中的鞭子。

錢公公見狀慌忙開口笑道:“好瑟瑟,只要是你給的,阿公絕對都不嫌少。”

江瑟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随即把那小匣子遞給了錢公公。

錢公公不經意地伸手一接,這一接差點兒跌了下去:“還挺沉。”說完兩眼一眯,老臉咧成了一朵花兒。

“金,金子?!”錢公公打開那小匣子,霎時被匣子裏的東西晃花了眼,驚了半晌,方失聲喊道。

“不是金子,難不成是鐵塊。”太小瞧她江瑟賺錢的能力了。江瑟也知道錢公公只不過是在逗她而已,他怎麽會差這點兒金子。

錢公公把那匣子放在圓桌上,随即轉身入了內室。江瑟兀自坐在桌子旁品着盤裏的糕點,這玩意兒真是甜的發膩。

江瑟喜歡吃鹹的,喝甜的。

過了半晌,錢公公從內室拖出個大箱子:“瑟瑟,過來看阿公給你留的好東西。”

“都是為宮裏的娘娘公主打造的,你也是個女孩子家家,肯定也喜歡。”錢公公邊說邊把大箱子中的首飾珍玩一一擺在圓桌上,随即示意江瑟任意挑選。

江瑟被眼前的東西晃得有些眼花。大齊女子的發飾繁亂,頭上的釵子左一個右一個。如果戳在江瑟頭上,下次鐵定會被人給捉住。

“喝的呢?”江瑟看也不看,直接将東西打包,她自己雖不用,但是可以送給元嬰美人兒。

“你先等着。”錢公公說完便一頭紮進了內室。

“這是玫瑰露,宮裏頭剩的不多,平常人根本拿不到。這是……”錢公公話還未講完,那瓶玫瑰露便被江瑟喝了個底朝天。

“你,你個臭丫頭!”錢公公氣急,老臉氣得通紅,指着江瑟大罵道。

江瑟到底有了絲愧疚心,連忙開口安撫道:“阿公莫生氣,反正又沒到旁人肚子裏去,不是。”

錢公公暗自調息着,過了片刻,方正色道:“有什麽消息沒?”

江瑟啜了一口茶,随即蘸着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何”“梁”。

錢公公會意,眯着眼睛點了點頭開口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本公公我要安寝了。”

江瑟聞言不禁兩眼上翻,随即拽起桌上的包袱,快速閃了出去。

“小心點兒,別被當做刺.客被宮裏的侍衛給抓了去,哈哈哈哈……”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江瑟嘴角漾起一絲笑意:錢老頭……

錢公公算得上是江瑟的授業恩師,江瑟這一身三腳貓的把式都是跟他學的。錢公公的功夫雖不怎麽出挑,但騎術和輕功卻是一流。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兩樣可是逃命的好利器。錢公公別的她可是不敢茍同,不過這句話江瑟卻深以為然。

逃命?誰不都是為了能夠好好地活着。

“刺.客,抓刺.客。”

江瑟還沒來得及走,前方便出現了一片火光。江瑟暗罵一聲:錢老頭的一張臭嘴,這刺.客不會是說她的吧。

肩上的包袱有點沉,還真不好逃命。

江瑟窩在宮門的牆角下,猛然瞥見一頂宮轎朝她這方行來。看那轎子的模樣,貴人吶。不過都這麽晚了,怎麽現在才出宮。

外面的喊聲愈來愈響,火光也愈發近了。江瑟見躲閃不及,旋即徑直沖入了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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