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受傷
? 錢公公撫了撫手中的拂塵,眯着細長的眼睛觑了眼何貴妃手中托着的描金匣子,滿臉堆笑道:“咱家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找咱家所為何事?”
何貴妃揚手揮退殿中服侍着的宮婢,把手中的匣子往錢公公懷裏一推,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本宮向公公打聽個事。”
錢公公掂了掂手中的匣子,開口道:“貴妃娘娘請講,咱家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公公說完心神一斂。
何貴妃聞言會心一笑開口道:“十五年前入宮的那批嬰孩……公公應該知道本宮指的是什麽吧。”何貴妃話留半句,她知道錢公公聽得懂。
錢公公撫摸着懷中的匣子,一臉茫然地開口道:“恕咱家驽鈍,實在聽不懂貴妃娘娘指的哪件事兒。”
何貴妃也沒打算這麽快就撬開錢狐貍的嘴,她冷哼一聲,随即掏出顆夜明珠放在錢公公眼前:“這是番邦進貢的珠子,宮中只此一顆。”她知曉錢公公平生最愛錢財,這種人也是她最喜歡的。
錢公公眼神一閃,含笑道:“這寶物雖好,只是咱家實在是無福消受。”說完便把那匣子放回幾上。
何貴妃面色一沉,摸着指甲上的丹蔻道:“畢竟都是這麽多年的事了,要不公公再仔細想想。”不收?是真不知道,還是認為東西少。
“咱家眼裏只有陛下,其他的咱家不知道也不關心。娘娘,陛下這時候該醒了,到時候看不到咱家,又要龍顏大怒了。”
“咱家就先行告退了。”錢公公說完把手中的拂塵一揚,轉身大踏步地出了殿。
黃金遍地,但也處處是陷阱。
何貴妃看着錢公公張揚的身影,面上的笑容倏然不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看着幾上的匣子,怒氣更勝,随即拂袖直接揮了出去。
那匣子中皆是珠寶金銀,被何貴妃這麽一拂袖,霎時噼裏啪啦地散作一地。
殿外候着的一幹宮婢聞聲連忙跑進殿中跪了一地。
“娘娘息怒!”
“還跪着幹什麽,還不趕快撿起來。”何貴妃怒聲喝道,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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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那群宮婢連滾帶爬地去撿散落一地的珠子金銀。
“娘娘,安王爺來了。”何貴妃的貼身宮婢蘭袖進殿禀告道。她雖出去片刻,殿內就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知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娘娘。
劉珽步入殿中時,殿內已恢複如常。
何貴妃按壓住胸中的怒氣,見到劉珽立馬喜笑顏開道:“阿珽,你來了。”
劉珽卻神色淡淡道:“母妃,府裏的姬妾,兒臣已盡數散盡。”
何貴妃聞言心下一喜:“這樣也好,不要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往府裏帶。”劉珽和何姝的婚期已定,何貴妃以為劉珽為顧及何姝,這才遣散的姬妾。
劉珽驟然起身撩袍跪在何貴妃身前開口求道:“母妃,兒臣求母妃把婚期延遲一年。一年以後,兒臣定會依約迎娶表妹。”
何貴妃面色微訝道:“阿珽,你先起來。”如今劉琚已成婚,劉珽的正妃必須先生下皇長孫,這樣才會多一絲希望。可沒有正妃,哪來的嫡子。大齊皇室最不缺的,便是庶子庶女。要不然,劉珽怎會處處低劉琚一頭。
“母妃如果不應,兒臣就長跪不起。”
何貴妃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好,好,母妃答應你便是。”劉珽能應下婚事已實屬不易,何貴妃再怎麽無奈,但她也不想節外生枝。思及此,她也只能先應下此事,到時候自會有辦法。
劉珽聞言心下大喜道:“兒臣多謝母妃成全。”
何貴妃扶起劉珽,細細地打量他一番:“只要你高興就好。”
“兒臣突然想起府裏還有一些要事未處理,兒臣就先告辭了。”劉珽見何貴妃應下此事,随即起身便要告辭。
“既然還有要事,母妃也不便留你,你先回府吧。”何貴妃柔聲道。
蘭袖面色癡癡地望着劉珽的背影兀自失神,她猛然感覺到何貴妃目光熾熾地盯着自己,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随即迅速垂下了頭。
“娘娘,要不要通知尚書大人。”蘭袖掩飾住面上的神色開口道。
何貴妃轉過視線望向殿外冷聲開口道:“不必,到時候就是綁着也要把他綁進喜堂。”前方的路她已為劉珽鋪好,由不得他不走。
蘭袖眼神一閃道:“是,娘娘。”
何貴妃看着蘭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蘭袖,你是本宮信任的人。事成之後,這諾大的後宮自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蘭袖聞言面上帶着掩不住的喜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地開口道:“奴婢多謝娘娘。為了娘娘,為了王爺,蘭袖萬死不辭。”
何貴妃嘴角噙着笑扶起了蘭袖。
錢公公這條路先擱置再說,太子府就算整治地如鐵桶般堅固,她也要打出一個缺口來。
******
江瑟剛想吹熄燭燈,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瑟瑟,快開門。”
江瑟聞言心裏一沉:是阿嬰,可阿嬰的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虛弱。江瑟顧不及穿鞋,直接下榻奔了出去。
“阿嬰,你怎麽了?”江瑟扶住元嬰,鼻尖充斥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元嬰面色蒼白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太子府附近有埋伏。”那些人仿佛就是在候着她的,招招留有一分餘地,分明是想活捉。
江瑟低首望去,元嬰左腿腳踝上部赫然插着一把利刃。江瑟面色大驚,随即轉身進了內室。
元嬰面上雖血色盡失,臉色如常地撕開了腿上的衣布。那利刃上淬了毒,但好在只是平常的毒物,要不了人命。
“阿嬰。”江瑟從內室抱出個碩大的匣子,那匣子中皆是些瓶瓶罐罐,江瑟找了片刻,随即把幾個瓷瓶放在了桌上。
“瑟瑟,酒。”
江瑟聞言立馬遞給元嬰一個瓷瓶,元嬰接過打開後,直接把酒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江瑟見元嬰的傷部早已變色,輕輕斂眉開口道:“阿嬰,那刃上有毒!”
元嬰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無事,只是普通的毒物罷了。”元嬰說完,直接伸手拔掉了腿上的刀子,随手把刀扔在了地上。
江瑟見狀忙把備好的藥粉灑在了元嬰的傷口處。
“阿嬰,是何人?”江瑟便幫元嬰細細包紮傷口邊開口問道。
元嬰聞言搖了搖頭:“他們針對的,是府裏的暗衛。你以後出府,萬事小心。”
江瑟面色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随即把元嬰扶至榻上。
“咕咕,咕咕。”窗上落了只黑色的鴿子。
江瑟走到窗前,展開鴿子腳上的紙條,看清楚紙上的倆字時,便把那紙條放在燭燈上燒了個幹幹淨淨。
“阿嬰,你好好養傷,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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