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欺侮

? 江瑟端着三碗面從後廚出來時,那客店老板和老板娘早已不見了蹤影,地上的污跡也被人處理得幹幹淨淨。江瑟也沒問那二人去了何處,直接坐在桌子旁,另擺好三雙幹淨的筷子,自己一人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李勝臉上寫滿驚訝,這江姑娘竟還會些廚藝。不過,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這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

“好吃,還吃,江姑娘做的面還真有味道。”李勝嘴中含糊道。

江瑟聞言并未出聲。她吃面的速度極快,但竟未發出一絲聲響。

李霁吃相極其文雅,很是令人賞心悅目。

三人無一人開口講話,李勝吃面的聲響愈發顯得清晰。在李霁極具威脅性的目光注視下,李勝只能一根一根的嚼着碗中的面。

這是李勝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吃到江瑟親手做的面。

三人用過晚膳,江瑟簡單洗漱過後便入了睡,而李霁房中仍透出橘黃色的燭光。

“爺,明日還要繼續趕路,您也早些歇着吧。”李勝推開李霁的房門低聲開口道。自家主子爺大晚上的讓自己去取筆墨紙硯畫料,原來是要深夜作畫。

李霁聞言應了一聲,又細細勾勒了一番,随即擱了筆。

李勝提起膽量朝那幅畫迅速瞄了幾眼。

那畫上掩映着一叢繁茂的梅花,梅花旁立着位紅衣女子。那紅衣女子手執軟鞭,墨發盡披,眼角彎彎盈盈含笑,不是那江姑娘是誰。

他,他好像明白了自家主子爺的心思。

李勝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番,他沒冒犯過江姑娘吧。李勝垂首,随即有些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江瑟下樓見竟有人備好了早飯。她轉首望向角落裏瑟瑟縮縮滿臉驚恐的客店老板夫妻二人,旋即落了座。

那客店老板失了整條右胳臂,老板娘的左腿骨也被人盡數敲碎,不死也丢了大半條命。倆人見李霁下了樓,面色跟見了地獄閻王般絕望。雖保住了性命,但昨晚的記憶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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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将軍一出手,手段絕對令讓人終生難忘。

三人安然用完早飯,随即立馬提起包裹啓程。至于客店老板夫妻二人最後能不能活命,聽老天的吧,反正這種人活着也是在平白浪費糧食。

江瑟手提着包袱走向馬車,李勝見狀搶先一步上前,撩開車簾道:“江姑娘請上車。”語氣恭敬得連李霁都微微有些側目。

江瑟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包袱往馬車上一扔,徑直登了上去。既然有人服侍着,哪還需要客氣。

李勝小心翼翼地瞧了李霁一眼,随即松了一口氣。

“走小道,別走官道。”

“是,爺!”

三人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大家都是耐得住苦的人,遇不着客店,山洞破廟也可将就。

眼見離雲州越來越近,小道上的災民也越來越多。李霁掀開車簾望着外面一群群衣衫褴褛面帶菜色的逃難災民,臉色一沉,目中怒色一閃。

果然不出他所料,為掩飾太平,雲州一帶的官兵必會把災民趕出官道。食君之祿,不為君憂,這種人,實在是該殺。

江瑟掀開車簾只看了一眼便放了下來,随即拿出包袱中的□□。

馬車前方傳來女子和男子的呼叫聲。

“哈哈哈,老子饑渴了幾個月,正好來了個美嬌娘來給老子解解乏。”一官兵身下壓着個姑娘,那官兵邊解開自己的衣裳邊淫.笑道。

“混蛋,快放開我妹妹。”那姑娘的哥哥被另一名官兵緊緊鉗制着,雙目赤紅,但卻掙不開束縛。旁邊的災民自顧自地朝前走,仿佛沒看見這一幕般。

“快點,快點,還有我呢。”另一名官兵急切地催促道。

“停車。”江瑟冷喝道,随即拿起箭矢朝外瞄準。

壓着姑娘的那名官兵剛脫完褲子,還沒來得及動作,身後便中了一箭。那官兵哀嚎一聲間,另一個也倒下了。

“妹妹!”姑娘的哥哥失了束縛,忙脫下自己身上的破衣衫,遮住自己已幾近全.裸的妹妹。

那姑娘滿臉驚恐,撲在哥哥懷裏失聲痛哭了起來。

哐當一聲,一把短刀倏然落在倆人面前。

“是殺了他,還是你自我了斷,自己看着辦吧。”江瑟下了馬車,走近兄妹倆,朝那姑娘輕聲開口道。大齊的民風雖說開放些,但女子的清白仍是大于天。

“你們是誰,膽敢暗箭射老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最先受箭的官兵惡聲道,可惜無人理他。

那姑娘聞言止了哭聲,緊緊攥着身上唯一的破衣裳,目光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地上的那把短刀,随後轉首看向那兩名官兵。最後她拿起那把短刀,有些顫抖地站起了身。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那名官兵因背後中了箭,只能側躺着身子緩緩地往後移。

只可惜他還未來得及說出他那駭人的身份,便聽到自己的腹部傳來一聲聲利刃沒入皮肉的聲音。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自己腹上的幾個血窟窿,兩眼圓睜,嘴角湧出一股鮮血,身子一哆嗦便沒了生氣。

江瑟立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別人欺侮了你,還回去便是,啼哭自棄又能值幾兩金子。

欺侮別人的人已沒了生氣,但那姑娘尤未停手。

“妹妹,他已經死了。把刀給我,另一個我來解決。”哥哥攥住妹妹的手道。

哥哥拿過妹妹手中已沾滿肮髒鮮血的短刀朝另一個官兵走了過去。

過了片刻,另一個也沒了聲息,江瑟轉身便要回馬車。

“公……,姑娘請留步。”那姑娘朝江瑟開口喊道。

兄妹倆齊齊跪在江瑟面前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哥哥擦幹短刀上的血跡,正猶豫着要不要還給江瑟。

江瑟微微颔首道:“刀不用還了。”說完便登上了馬車。

李霁在江瑟跳下馬車時,本來也要跟着下去,但看到江瑟朝那兄妹倆扔了一把短刀後,便止了步,只是掀着簾子注視着外面的情況。

江瑟自上了車後就一直垂首盯着馬車上的玉簟,不知在想些什麽。面頰上霎時傳來一絲柔和的觸感,江瑟手腕一旋,捉住李霁的手道:“你要做什麽?”

李霁被人捉住了手腕,面色也不惱:“你臉上濺了血跡。”

江瑟垂眸看了那絲帕一眼,帕子上确實有一點血跡。

李霁此時望着江瑟的雙眸璀璨如星辰,眼波柔和深沉。江瑟松開了李霁的手腕,随即移開了目光。

李霁的手幹淨修長,手背上有一道兩寸來長的疤痕。

正在行駛中的微微有些晃動,車內無人再開口講話。

“爺,江姑娘,那兄妹倆跟了上來。”李勝駕着馬車開口禀告道。

李霁靠在車壁上,閉上了雙眼道:“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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