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成親

? 皇家的喜事兒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四公主和“景閻王”景大人的婚事還沒過去多久，這李将軍也要成親了。這京都城中的俊美男兒眼見着是越來越少了。

因是吳太後賜的婚，京都城中一直把李霁視為理想女婿的一幹貴夫人們，口中雖不敢多言，但對江瑟頗不以為然。雖說是太子府的女官，可那容色氣度能跟大族世家的小姐比麽。

江瑟此時身在京郊城外，至于別人是怎麽想她的，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她每年都會來看望顧爺爺和顧婆婆，時值深秋，倆人的墳茔上荒草滿滿。江瑟撩起裙擺蹲了下去，伸手拔光了墓碑旁的枯草。

幾年前她經過幾番打聽，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兩座墳茔前并沒有墓碑，只有一塊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殘破不全的木板，上面也早已沒了墨跡。她買來一塊石碑，親手刻了字，樹在了墳茔前。她能為二老做的，也只有這些。

在江瑟蹲下身子拔草的時候，如瀾就想沖向前去。還好如清及時攔住了她，示意她不要這麽莽撞。

江瑟微微轉首朝如清如瀾輕聲道：“把東西拿上來吧。”顧婆婆顧爺爺二老生前沒有半個子女，可人在百年之後，總是希望有人前來拜祭。如今她即将成親，這個消息又怎麽能不告訴二老一聲。

“是。”如清如瀾二人聞言從馬車中端來貢品和香燭一一擺在了墓碑前。

如清點好香燭遞到了江瑟手中，江瑟默念幾聲，傾身拜了下去，旋即把香燭插在了香爐中。

江瑟身後立着的如清如瀾見狀立即也跟着拜了下去。對于即将成為倆人女主子的江瑟，她們只知道江瑟是太子府的女官，至于身世來歷，倆人一概不知。但倆人心裏都清楚，她們也不需要知道。

江瑟拜祭完顧爺爺和顧婆婆之後便回了宅院，宅院內的一幹丫鬟婆子們正在收拾箱籠，準備明日成親的事宜。那些箱籠中的衣衫首飾除了吳太後和太子妃賞的以外，其餘都是李霁一手置辦的。總之，她就只是即将帶着五萬兩銀票嫁進将軍府，她還真是人財兩得。

江瑟躺在軟榻上，想到她明日就要跟李霁成親，心中不由自主地歡喜起來。

“姑娘，孟夫人到了。”如清進來禀告道。

江瑟聞聲起身整了整衣飾，迎了出去。孟夫人是宜康長公主特地請來給她做婚前教導的，李霁考慮的再怎麽周全，可他也不可能明白女孩兒家的心思。她今生無父無母，宜康長公主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心下也頗為感動。這輩子能遇上李霁，是她的福分。

孟夫人和宜康長公主的年歲差不多，皮膚白淨，端莊明豔，是個美人兒。她看到江瑟，快步走上前來親昵地握住江瑟的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道：“真是個漂亮的孩子。”語氣慈愛又溫和。

江瑟對孟夫人這種人向來沒什麽抵抗力，朝她福了福身道：“見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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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給孟夫人奉了茶，旋即悄悄退了出去。

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姑娘家都是要成親的，你也不必緊張。今晚定好好好歇息，明日做一個漂亮的新嫁娘。”這模樣，難怪能入得了李霁的眼，真是沒得挑。

江瑟努力扯出一絲羞意，點了點頭道：“是，夫人。”女子成親之前都會忐忑不安，滿懷期待的吧。

江瑟以為孟夫人接下來會囑托她一些什麽相夫教子孝順公婆之類的。

孟夫人拉住江瑟的手，話風一轉道：“這男人吶，如果不聽管教，你只管教訓他就是，千萬不能由着他們，知道麽。”

江瑟有些詫異，随即了然。這孟夫人可是宜康長公主的閨中密友，孟将軍的妻子。孟将軍她也有所耳聞，長得健壯魁梧，和眼前這位外表柔美的孟夫人，簡直不是一個畫風。據說，那孟将軍是個懼內的，難怪呢。這孟夫人還真是合她的胃口。

江瑟深以為然，随即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乖孩子。”孟夫人說完，旋即交給江瑟一本冊子，又細細給她講解了一番。

孟夫人見江瑟聽得認真，面上卻毫無羞意，不禁暗道一聲：這姑娘還真有意思，這神色，跟她當年聽到這些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孟夫人又滿臉欣喜地交代了一些別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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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未亮，江瑟就被如清如瀾催促着起身，外面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緊促的腳步聲，但聽不到有什麽人在說話。

洗漱梳頭上妝穿衣，不知道過了多久，待江瑟徹底清醒過來時，便在銅鏡中依稀瞥見一個身着鳳冠霞帔的美人兒。江瑟摸上摸自己的臉，心底不由升起一絲細細的緊張感。

她，她就要嫁給李霁了。今日，她就是李霁的妻子了。

如瀾斂起眼中的驚豔，伸手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蓮子粥，含笑道：“姑娘，先喝碗粥吧。”自家主子爺親自交代過的，粥一定要多放些糖。

江瑟也不客氣，她知道，等到她能吃到東西的時候，說不定已經餓暈了。

等江瑟喝碗粥後，旋即有婆子進來小心翼翼地催促了起來。

江瑟旋即被人蒙上蓋頭，如清如瀾倆人左右攙扶着她出了房門。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腳，耳邊全是喧嘩聲鞭炮響。

她聽到有人說“新郎官長得還真是好看。”“新娘子是個有福氣的”……

江瑟坐在喜轎之中，想到李霁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這所宅子離将軍府其實并不遠，沒過多長時間，喜轎便停了下來。

江瑟聽到李霁在踢喜轎，不多時，她就被人攙扶着緩緩走出了喜轎。

将軍府門口的衆人全盯着剛從喜轎走出來的新娘子，雖蒙着喜帕，身姿高挑曼妙，再瞧瞧新郎官的神色，這新娘子絕對醜不了。

李霁把手伸向江瑟，柔聲喊了句“瑟瑟。”

江瑟自是識得李霁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有一道疤痕。而她今日才看到李霁的虎口處竟也有一道疤痕，心下一動，旋即異常堅定地握住了李霁的手。

李霁緊緊攥住江瑟手，黑眸燦然發亮。

江瑟跨過火盆，二人拜過天地，她便被人攙扶着進入了新房，耳邊響起一幹女眷的笑聲。

江瑟坐在喜床上，待李霁挑開了她頭上的蓋頭，忽覺眼前一亮，她擡首望去，便看到身着大紅吉服的李霁。長身玉立，豐神俊朗，黑眸中映着她的倒影，神情專注而又柔和。

江瑟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抽氣聲。

鳳冠霞帔，眉眼精致無雙，這新娘子，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二人喝過交杯酒，房裏的一幹丫鬟婆子女眷們退了下去。

李霁盯着江瑟的紅唇，猶疑了片刻，還是忍着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輕聲道：“瑟瑟，等我回來。”

李霁出了房門之後，如清如瀾閃了進來，手上端着一盤吃的。

李霁之所以吩咐如清如瀾給江瑟來送些吃的，一來是怕她餓着肚子，二來嘛，長夜漫漫，他怕江瑟接下來可能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