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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瑟這廂還未來得及确定一件事情,太子府那方便驟然傳來太子妃誕下皇孫的喜訊。喜訊?至少對于太子一派來說是個天大的喜訊。
江瑟窩在軟榻中,手中拿着那雙做了一半的鞋子。聽到這個消息時,着實震驚了一把。太子妃誕下的這個皇孫,好像不足月吧。聽說太子妃為了養胎,把府中的一幹事物都交給了秦側妃掌管。依照這種情況,不會出現這種纰漏才是。
就沖着太子妃想拉她下水,她也對這個女人産生不了什麽好感。她只是覺得,不足月就出生的孩子,體質可能要差一些。
太子妃的日子好像過得不怎麽開心。
“嘶”,江瑟指尖微疼,又被紮到了。以往她總是想不明白有些女人拿根繡花針都能紮到自己的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可事實卻是,握刀持劍易,捏針繡花難。
“夫人!”如清如瀾倆人齊聲驚呼道,一人抽出條帕子作勢要去擦江瑟指尖滲出的血珠。
“沒什麽大事。”流這點血,她還死不了。江瑟接過如清手中的帕子,把手放在上面,用嘴輕輕一吹,那帕子上便落了滴血珠。撚撚手指,她的手愈發細膩柔軟,手上的薄繭似乎消失了。
“又紮到了手。”頭頂處一道低低的聲音沉沉響起。
江瑟擡起頭,便見李霁站在矮榻旁,雙眼直盯着她的手指,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進來的。
還未等江瑟反應過來,李霁捏住她那根刺破的手指直接含在了嘴中。
如清如瀾倆人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旋即滿臉通紅地齊齊迅速退了出去。
江瑟臉上染上一層羞意,臉頰上的紅暈層層暈開,說不出的嬌俏動人。以往在她身上萦繞着的那股子淡淡的殺氣,至今已消失殆盡。
李霁心底一軟,松開她的手指之後,撩起衣袍坐在了矮榻上,随後一把把人撈在了懷中。
江瑟暗嘆了口氣,照這麽下去,別說拿針了,以後可能她連劍都提不起來了。不過,如今的日子跟她想得也差不了多少,無非就是院子大了些,仆從多了些。更重要的是,身邊還多了個會陪着着她一直走下去的人。李霁是她在這個世上遇上的意外,不過也是驚喜。想到這,她微微擡頭撫了撫李霁的眉眼,眼角眉梢帶着股旁人忽視不了的滿足。
“你今日回來得有些晚。”
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李霁回來得都有些晚,江瑟隐隐覺得好像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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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把頭靠在她的肩頭,微微提了點力道:“嗯,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太子妃誕下皇孫本是件喜事,可承武帝的身子卻在這時垮了下去。承武帝的身子一垮,勢必會引起朝局動蕩,有些動作必須要提前了。
江瑟了然,拉住李霁的手道:“你……你要小心。”
李霁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道:“還沒有人能傷了我,怎麽,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嗯?”安王對上太子,無異于以卵擊石,他煩的是太子府中那個剛出生的病歪歪的小子。
江瑟聞言使勁地點了點頭,無比認真地開口道:“我什麽都相信你,真的。”她說的的确是真的。她活了兩世,在遇見李霁之前,她還從未全身心地信任過哪個人。
李霁面上雖不動聲色,但摟緊人的手卻緊之愈緊。
“叩叩叩”門口傳來幾聲奇怪的敲門聲,随即便聽到李勝顫抖着嗓子喊了聲“爺”。
江瑟也是當過多年暗衛的人,自然曉得剛才的叩門聲定有什麽特殊的用意。要不然李勝也不會挑這種時候前來叩門,天色已有些晚了。
李霁恍若未聞,江瑟輕輕推了推他道:“李勝必定有什麽要事禀告,你先出去吧。”
李霁的臉色有些不悅,吻了吻她的額頭,随即起身步出了房門。
李勝提心吊膽地提着盞綢布燈籠,看見自家主子爺的衣袍完整,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他跟着李霁一路走到書房門口,才聽到李霁沉聲問他:“何事?”
李勝抹了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珠,心中湧起一股熊熊的火焰回道:“爺,魏勇逃了。”他也是跟着李霁上過戰場的人,好久未動刀子了。
李霁眼簾一垂,嗯了一聲,臉上并沒有現出絲毫怒氣。
李勝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瞬間熄了下去。
“景崇鈞那還有什麽消息?”
“爺,驸馬爺說他已經查明,魏勇是何貴妃的人。”
李霁負手立在書房的臺階上,眉目清冷,從袖中抽出個令牌道:“你走一趟西營。”說這話時語氣冰冷,全身籠罩着一股殺伐之氣。
李勝看見自家主子爺遞過來的令牌,興奮得難以自持:“是,爺!”
*****
因承武帝可能随時會挂掉的緣故,所以小皇孫的滿月酒辦得極是低調。但即使是這樣,太子府門前停着的馬車仍把那條頗為寬闊的道路擠了個水洩不通。太子府的管家正站在府門口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各路達官顯貴。小皇孫一出生,太子離皇位就只有一步之遠了。
江瑟扶了扶頭上的發飾,這到底是個隆重的日子,繁瑣的衣袍發飾自然是免不了的。嫁給李霁,就這點兒不好。
江瑟被一幹宮婢帶領着走進太子府的後廳時,一股股視線像強烈的鎂光燈似的打在她身上。好奇的,訝異的,還有不可思議的。
江瑟在京都的一幹貴夫人面前很少露面,見過她的還在少數。
真,真是個美人兒。比起太子府中的秦側妃,容色更勝幾分。怪不得遲遲沒有成親的李霁會對這位江女官另眼相待,但一想到京都城中悄悄流出的傳聞,有些貴夫人們的心裏到底平衡了些。望向江瑟的眼神便多了幾分不屑和嘲弄,長得好看又如何,還不是照樣拴不住夫君的心。
周圍的眼神,小聲的議論,江瑟一律自動屏蔽在外。
江瑟跟着宮婢進了屋子,同樣地還有剛才的那一堆貴夫人。
今日的焦點自然是那個剛出生的小皇孫,江瑟的到來僅僅是個小插曲。衆人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口中毫不吝啬地誇贊起襁褓中的小嬰兒來。
江瑟悄悄松了一口氣,随即瞧了一眼站在太子妃近旁的秦碧妩。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渾身多了股端莊穩重的氣質,臉上帶着模式般的笑意。
她以往見過的那個柔柔弱弱的秦碧妩消失了。
“來,抱抱他。”旁邊一個長相極其柔美的夫人碰了碰江瑟的衣袖。這可是聖上的第一個皇孫,況且還是嫡出,前途無量。到場的貴夫人都不想放過機會,沾沾福氣,特別是那些還未曾懷有身孕的女人。
江瑟一時間有些怔愣,随即伸手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小小的鼻頭,小小的嘴巴,江瑟忍不住贊道:“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只不過瘦弱了些。
“放開他,本宮讓你放開他!”
屋內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江瑟。
江瑟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擡頭看向躺在軟榻上的太子妃。
只見太子妃瞳孔猛縮,看見她就跟見到厲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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