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猝死的女人

這一晚王俊輝回屋就沒再出來,估計是睡下了,我和寧浩宇卻是遲遲睡不着,因為我倆覺得這事兒結束的太突然了,一點也不像是結束了。

寧浩宇一直在我耳邊絮叨:“你說那鬼昨天碰見咱們的時候又躲又藏的,還上別人的身,今天在那個王道長面前咋那麽的安省,一點動靜沒聽到,就收拾了?”

我心裏也在想那些事兒,就随口答了一句:“人家是行家。”

這一晚我和寧浩宇自然也讨論不出來一個道道,也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王俊輝起得很早,我和寧浩宇還是他給喊起來的,我這才想起來還沒給他錢,就問他多少錢。

王俊輝瞅了我幾眼說:“不用了,你把我給你說的事兒記在心裏就好了,想通了,願意和我搭夥兒了,就打我電話。”

我笑了笑“嗯”了一聲,可心裏還是舍不得離開這裏,畢竟這是我和爺爺相依為命的地方。

王俊輝也沒跟我廢話,和我一起吃了早飯就離開了,寧浩宇這兩天一直沒去自己的店,王俊輝走後,他也是回店那邊看了看,在關門去市裏之前,他還是要盡快把裏面的餘貨處理一下。

至于那個鬧鬼的書案,王俊輝并沒有讓成果和白靜夫婦搬走,依舊留在我的小店裏,我收拾小店的時候,看到那張書案心裏還是有些發怵。

事兒既然都解決了,我還是要繼續準備開算命小店的事兒,所以我就去找了一個小廣告公司,讓它們給我做了一個噴繪的招牌。

招牌很簡單,什麽寫着“看相算卦”,下面還印上了我的手機號,總之看起來要多土有多土,當然這也是最省錢的制作方法。

這東西做的很快,第二天廣告公司就給我裝上了,我這小店也就這麽從花圈店變成了算命的小門臉。

只不過我開張三天沒有一個客人上門,只有寧浩宇有空過來溜達一圈,然後嘲笑我幾句,說我還不如把這小門臉租出去,怎麽也好過我在這兒瞎折騰。

轉眼就到了我這小店開張的第四天,我吃了早飯準備開門的時候,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男人的尖叫聲,這聲音不是我們租客。

聞聲我上樓,就看到一個只穿着內褲的男子站在向麗的屋門口,應該是向麗帶回來的“客人”。

這家夥肥頭大耳,啤酒肚凸起就跟懷孕了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他的印堂黑的厲害,一臉黴相。

另外他中正皺紋出現了斷紋和破損,是橫禍之相。

再有他眼睛布滿血絲,命氣混亂不堪,是牢獄之相。

這胖子數禍纏身,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倒黴的面相,他站在向麗的屋門口,那向麗該不會……

想到這裏我就沖過去問那胖子:“怎麽了?”

說話的時候,我就往屋裏看了一眼,向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腰上蓋着一條毛巾被,其他部位均為赤裸。

我問那胖子:“你是誰,怎麽在我家,向麗怎麽了?”

這胖子膽子不大,被我這麽一問就連着哭音說:“人,人死了!”

剛才這胖子大叫的時候,我其他的房客都已經圍了過來,聽到“人死了”這三個字,瞬間一片嘩然。

我當時也懵了。

那胖子見我呆住了,就轉頭問我:“哥,咋辦?”

我擡腿在胖子的肚子上踹了一腳道:“我跟你熟嗎,叫我哥,這人是你殺的嗎?咋辦,報警,對,報警!”

說着我就趕緊掏出手機報警,一旁邊的租戶則是全部溜回了房間,看樣子是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多半是不想惹這麻煩。

我怕他們走了,我自己說不清楚,就道:“誰也不許走,等警察來了再說。”

我平時就是一副兇惡包租公的嘴臉,我這麽一喊,他們倒是誰也不敢走了。

我喊這話的時候,報警的電話已經撥通了,那邊問我情況,我就說我這裏死人了,然後告訴他們地址,警察讓我冷靜,保護現場,并告訴我他們立刻出警。

在警察來之前,那個胖子想跑,結果被我給堵回去了,同時我也是威脅他說:“人既然不是你殺的,警察來了自然會調查清楚,你現在跑了,那就真成殺人犯了。”

我們縣城不大,我住的地方也不難找,沒一會兒就聽到警車的聲音,再接着警察、法醫一一趕到現場。

我們縣城治安還算好,很少出現命案,我這裏死了人,自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很快我家就被封鎖了,還拉起了警戒線,法醫那邊勘察現場的同時,已經有民警開始對我們這些人做筆錄,而我們一致認為是那只穿着內褲的胖子殺的。

早起發生的事兒,我們這些人都是親眼所見,所以口供差不多也是一致的,很快我們就洗脫了嫌疑,警察也是把那個胖子控制了起來,那個胖子則是一直哭喊着說冤枉,還說,人是自己死的,他也是早起醒來才發現的。

又過了一會兒警察局一個副局長也是趕了過來,再接着縣電視臺的記者也是跟了過來,一時間我家這個小院就擠滿了人。

沒多久法醫就初步确定了向麗的死因,突發性心髒缺血引起的猝死,基本上排出他殺,不過具體的結果還要等屍體到警局做更詳細的屍檢。

副局長一聽不是什麽惡性的治安事件,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後跟記者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接着警察又在這裏進行了取證,向麗的屍體被擡走,向麗住的房間暫時封了起來,并告訴我,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破壞屋裏的擺設。

我也是趕緊點頭。

這一折騰就是半天時間過去了,又經過一番詳細地問話後,警察便把那內褲胖子帶走了,我和其他房客暫時沒事兒。

等着警察走了,房客門都紛紛來找我,說是要退房搬家。

這個我能理解,畢竟誰也不願意住在死過人的房子旁邊,我忍痛說給他們減房租,他們都不肯留下,無奈一天的時間裏,我的房客都搬走了,當然我還退了那個胖網管多交出那幾個月的房租。

到了傍晚的時候,這房子就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房子,我不由感覺到心裏一陣凄涼,最主要的是,我一樓的小店鬧過鬼,二樓現在又有一個房間死過人……

想着想着,我不光心裏發涼,整個身上都不由驚出一身的冷汗。

我一個人也是不敢再在這裏待下去了,所以我就給寧浩宇打了一個電話,問他能不能去他那裏住一天。

寧浩宇那邊道:“我不在縣城啊,來我舅舅這兒了,你咋了,怎麽想起來去我家住了?”

我很無奈地把我這兒的情況跟寧浩宇說了一遍,聽我講完,他就驚訝道:“你也太倒黴了,你家一個房客也沒了,你晚上一個人要守着一間鬧鬼的屋子和一間死了人的屋子?”

我說:“是,要不我想着先去你家住兩天呢。”

寧浩宇那邊有些不好意思說:“唉,可惜我不在家,要不我給我爸打個電話,你就去我家住幾天。”

他不在家,我跟他的父母也不算熟,我自然不好意思過去,就告訴他:“沒事兒,我這幾天住旅館吧,這家我是不敢住了。”

寧浩宇那邊先是表示同情,然後問我,要不去市裏玩幾天。

我一想,我的小店沒生意,家裏也沒了房客,我還不敢一個人住在家裏,幹脆去市裏住幾天也好,所以也就答應了。

轉眼就到了傍晚,我收拾了東西,準備先找個旅館住一天,然後明天一早去市裏,臨出門的時候,我總感覺背後涼涼的,可這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敢回頭,只能趕緊邁步往前走。

我步子邁得緊了,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女人哭泣的聲音,不過這聲音來的快,去的也快,我也不确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真有女人在哭。

可不管有沒有,我都不敢回頭。

我深吸一口氣,把食指送進嘴裏,然後忍痛咬破手指,連忙在自己的印堂的相門上畫了一道豎線,封好了相門,我就感覺背後的涼氣散了一些。

“咯咯!”

我打開門準備邁步出去的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這聲音是向麗的無疑,完了,難不成又要見鬼了。

我不敢回頭,打開門,沖出去,然後背對着門,把門關了起來。

等門關好之後,我才慢慢回過頭把門鎖了起來。

“咯咯!”

又是一陣女人的陰笑聲,就在這門口,我吓的差點扔下手裏的鑰匙,然後飛快後退了幾步,一下靠到胡同另一邊的牆壁上。

我呆呆地看着我家的大門,生怕有什麽東西從門那邊竄過來。

在确定沒東西追出來後,我撒腿就往胡同口跑去,娘的,這也太邪乎了,幸虧我沒有一個人在家裏住的打算,不然今晚我非得被吓死不可。

之前面對那個老鬼上向麗的身,我敢試試身手,那是因為那會兒家裏房客都在,寧浩宇也在我旁邊,加上又是白天,可現在是晚上,黑洞洞的,整個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我的膽子已經被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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