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楚BOSS的心肝寶貝17

胡玥眼看着導演跟主持人來了又走，卻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氣氛極佳，楚珩對他也極盡溫柔，而且還絲毫不去遮掩避諱，當衆展示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

可胡玥沉浸在他的懷抱裏，聞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心裏卻沒來由的慌張起來，那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又來了，還要比之前更加清晰。

不對……有什麽不對……楚珩不對……他自己也不對！

一定有什麽事情被他給忘記了，而且那件事情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胡玥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煩躁感密密麻麻爬上心頭，他努力忍耐着，不想在直播鏡頭前被人發現，可就連理智和自制力也在飛快的離他遠去。

就在這時，楚珩在他頭頂揉了揉，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搭帳篷吧。”

“哦……好……”胡玥迷迷糊糊的被他拉着走。

走出很遠，他才下意識的回過頭，又看了一眼昆侖泉的泉眼。

某種微妙的熟悉感突然湧上心頭，直覺告訴他——

這裏，他曾經來過。

可他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所有相關的記憶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清除鍵，消失得一幹二淨。

更讓胡玥在意的是，楚珩最近的表現雖然看起來無懈可擊，可現在他仔細回想，卻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誰是贏家》是楚珩幫他接的通告。

進入節目組之後，他很多次感覺到不對勁，卻被楚珩輕易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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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對他溫柔體貼到極點，卻從來不問他為什麽不安，就連他情緒失控後接連讓何雨珊跟肖方新在直播中發瘋，楚珩也絲毫沒有意外，只是一味的縱容他。

他要親密，楚珩就毫不避諱的跟他親密。

他想公開，楚珩就在直播鏡頭前公然出櫃。

可他在做這些之前，一句也沒有跟胡玥透露過，甚至連一句告白也沒有。

與其說是打定主意要公開他們的關系，倒不如說是想趁着某件事情發生之前，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盡到他該盡的義務。

當胡玥艱難的理清思緒，楚珩已經搭好了帳篷，支起了野營鍋，坐在他對面做晚飯。

昆侖山的夜晚格外寒冷，在楚珩的堅持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全部撤離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單獨留在這。

看到胡玥表情掙紮的站起來，楚珩靜靜擡起頭，問他：“怎麽了？”

胡玥有些茫然的搖頭，随手丢出一道銀光，擊穿了還在工作的攝像機，也消除了他們兩個跟外界的唯一聯系。

他終于發現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楚珩看他的眼神太過平靜，無論是他故意讓何雨珊出醜的時候，還是他害怕發瘋的時候。

哪怕是現在，眼看着胡玥用出了詭異的法術，楚珩也絲毫沒有意外，還早早就支開了節目組的人。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也早就準備好，要在這裏結束這一切。

“你問我怎麽了？”胡玥用力搖搖頭，卻依然不能讓灌了漿糊一樣的頭腦清醒起來。

恐懼一點點爬上心頭，他痛苦的哽咽起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楚珩那裏尋求安慰，而是本能的，一步步後退。

“到底是怎麽回事？”胡玥眼中充滿了茫然。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到底瞞着我什麽？”他的情緒逐漸失控，對楚珩大聲質問道。

“抱歉。”楚珩緩緩站起身，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歉意，哀傷還有悲憫。

“時間到了，你……也該想起來了。”他這樣說。

“時間……到了？”胡玥艱難的重複了一遍。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他記憶最深處一把塵封許久的鎖。

頃刻間，無數畫面争前恐後的湧進他腦海中，帶着讓他熟悉又十分陌生的情緒，讓他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音。

“啊！！！”

胡玥仰天嘶吼，柔軟漆黑的發絲漸漸變成雪白，兩只白色的尖耳朵也在同時出現在他頭頂上，身後也冒出了九條雪白的長尾巴。

他全身的妖力也在這一刻突然暴走，不受控制的從他體內噴湧而出，在他四周形成龍卷風一樣的妖力旋渦。

楚珩默默擡起頭，靜靜看着面前的胡玥突然飛到半空中，漸漸顯露出九尾妖狐的真身。

他眼中的悲憫愈加明顯，歉意卻在慢慢變淡。

而那種濃烈的哀傷，已經被他盡數收斂在眼底，沒有再洩露出一絲一毫。

片刻後，恢複成妖狐本體的胡玥猛然睜開血紅色的眼睛，目光森冷的望向楚珩，姿态優雅的一步步踏空而來。

“三千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啊……師父。”話還沒說完，胡玥突然朝楚珩扔出了狂暴的銀白色龍卷風。

尤其是在喊他“師父”的時候，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裏充滿刻骨的恨意。

“好久不見。”楚珩淡然揮手，将龍卷風消滅于無形之中。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楚珩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托舉着，慢慢浮上半空，淡淡道：“想說什麽早點說完，說完之後，為師送你上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玥笑出了眼淚。

“三千年了……你封印了我三千年，現在好不容易再見，你卻這麽着急想要殺我。”

紅色的血淚一滴滴落下，胡玥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他痛苦的質問：“師父，你既然要殺我，當年為什麽又要救我？”

楚珩沉默片刻，輕嘆道：“救你，是我一己之私。是為師不對，不該一時不忍，最後釀成大錯。”

“就因為我是妖？”胡玥的笑聲越發癫狂。“我是妖，所以我就是惡，我就該死……憑什麽？就只有你們人類高貴嗎？！”

随着他一聲聲質問，無數銀白色的龍卷風呼嘯着向楚珩沖去，仿佛要将他徹底撕碎。

楚珩默默伸出手，一柄閃着耀眼紫芒的寶劍憑空浮現在他面前，不需要他指揮，就自動切碎了那些龍卷風，化作一道紫色的電光回到他手中。

“紫霄……”胡玥怔怔的望着那把劍，不斷從眼角滴落的紅色血淚化作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圍繞在他身旁不停旋轉。

“當年你用紫霄救了我，現在又要用它來殺我。師父，你說你是人，我是妖，可為什麽你的心比我還硬？”他一聲接一聲的質問，仿佛杜鵑泣血，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又一個破碎的哭音。

“為什麽？天地這麽大，唯獨容不下我？就因為……我喜歡你嗎？”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楚珩冷聲打斷，紫霄劍化作一道長虹刺向胡玥胸口。“人妖殊途，天道不容！”

胡玥冷笑一聲，環繞周身的血淚結晶瞬間凝聚在一起，将紫霄劍凍結在內，他也化為人形，一拳砸向楚珩的脖子。

“到底是天道不容，還是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他一邊質問一邊招式淩厲的朝着楚珩攻去，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楚珩手裏雖然沒了紫霄劍，但也絲毫不落下風，淡定從容的接下了他的攻勢，長嘆道：“大道無情，你也該醒悟了。”

“三千年前你就是這麽說的，現在連世界都變了。”胡玥嗤之以鼻，進攻的招式反而更加猛烈。

“我就是不醒悟，要麽你就殺了我，要麽你就從了我，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楚珩搖搖頭不再回答，跟他從一座山頂打到領一座山頂，盡量引着他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胡玥察覺出來，頓時又恨又氣，試圖突破他的阻攔往回跑。

“你不就是怕我傷到其他人嗎？我就傷給你看！”

“胡鬧！”楚珩冷着臉攔住胡玥，紫霄劍也清鳴一聲震碎了血淚結晶，飛過來直刺他胸前，試圖把他逼退。

胡玥卻不避不退，反而用更快的速度迎上。

剎那間，鮮血飛濺，紫霄劍穿胸而過，銀白色的妖力旋風驟然消失。

胡玥痛得慘呼一聲，身形突然縮水，變成了幼貓那麽大點的純白色小狐貍，軟綿綿的掉在楚珩掌心。

“師父……”胡玥艱難的擡起頭，在他掌心眷戀的蹭了蹭，然後閉上了眼睛。

“既然你真的要殺我……那我這條命……就還給你……”

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樣子，楚珩深藏在眼底的心痛和哀傷終于顯露出端倪。

紫霄吞吐着劍芒，劍尖直指胡玥頭頂，卻始終懸而不發，反而在不停顫抖。

胡玥流出的鮮血順着楚珩的手指流了下來，一滴滴落在冰冷蒼白的雪山上。

鮮紅跟雪白，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良久，胡玥從楚珩掌心裏仰起頭，氣若游絲的問：“師父，你怎麽還不動手？”

他此時的身體不過巴掌大，原本蓬松柔軟的毛發已經被鮮血黏成一團一團，似乎随時就能咽氣。

楚珩默默閉上了眼睛，紫霄劍化作一道流光驟然消失，似乎是不忍心痛下殺手。

“師父……你為什麽不殺我？”胡玥的本體憑空出現在楚珩身後，一雙手臂柔弱無骨的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笑着問：“你不殺我，是舍不得我嗎？”

楚珩閉着眼睛不回答，如同一塊冷硬的石頭，無論胡玥怎麽問，始終不為所動。

胡玥要不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氣惱得想要推開他，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是為師沒能教好你。”楚珩緩緩睜開眼，把一臉驚恐的胡玥拉到自己面前，極其溫柔的幫他整理好在自己身上蹭亂的頭發。

胡玥本能的想逃，渾身妖力卻像是被徹底凍結一樣，連手指都動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楚珩又喚出了紫霄，如同九天雷劫般恐怖的紫光剎那間将他們兩人徹底包圍。

“既然如此，那就讓為師陪你一起去謝罪吧。”楚珩溫柔的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