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次
? 直至新婚當晚,清歡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夫君
拓奚沒有很多講究與禮數,清歡并沒有頂着紅蓋頭,更不是嬌羞地坐在床上等賀蘭長黎,她順從并不之所以地喝下了三杯味道古怪的酒,坐在一邊側頭看着正中的賀蘭長黎,聽着拓奚族人說着一串串她聽不懂的語言
絲竹歌舞後,清歡被侍女引導着離開,她被換上了一身截然不同的寬松單薄服飾,等待片刻,被引入房間。
侍女推開門的那一刻,清歡看到賀蘭長黎正躺在床上,她還想問些什麽,但侍女已經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她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笑眼對上賀蘭長黎的雙眸,可他和方才宴席上一樣地面無表情,對着眼前這不笑不語的男人,清歡小小打了個寒顫——此人不怒自威
想着自己是堂堂彥霆國公主,清歡故作鎮定地眨眨眼睛,不知此時自己的笑意已經全收,取而代之的是微蹙的眉頭和輕抿的雙唇
他在用眼神示意,又或者說是命令清歡過去
她走近,此時正值夏季,但拓奚身居內陸草木荒涼,入夜後空氣泛着涼意,清歡不覺手心漸涼,攥住拳頭
“愣着做什麽”他低沉的中原語很清晰
清歡坐到床邊,掀開被子,有些遲疑地把腿放進去
她承認,她緊張了、害怕了
身居皇宮直至十六歲的她何曾想過有一天會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主動
她不敢動,雙腿僵硬地貼着床面,像賀蘭長黎那樣靠坐着
正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賀蘭長黎終于開口“鳳清歡”
他的手臂從她腦後伸過,清歡被他摟着,靠近了一些
清歡怔怔地“嗯”了一聲,因為此前在彥霆國沒人敢直呼她的姓氏
“在拓奚,女子出嫁随夫姓,以後,你叫賀蘭清歡”
清歡皺眉,直接把她降低了一等,成為了他的附屬物似的。她不喜歡,但沒有表露。她盡量不去看賀蘭長黎冰冷的眼神,目光掃到他在她肩上垂下的右手,差點驚吓出聲——他的手上只餘三指,中指只有半截,即真正完好的只有食指和拇指
“害怕?”賀蘭長黎當然察覺到了清歡的異樣,他用在這之前一直在被中的左臂掀開被子,第一下沒能掀起來,這又惹心神不定的清歡注意起來,他整條左臂似乎力量不足,好不容易把被角攥住,掀開被子卻是顫抖着在另一只手的幫襯下才完成的。
細瘦至極,長短不一,被子下,竟是這樣一雙畸形異樣的腿。賀蘭長黎刻意給清歡機會讓她看得清楚,他較短的左腿的末端是一只扭曲翻轉的足,右腳雖然足背弓起腳趾蜷縮卻也不及左腳嚴重,那只小腳甚至是反向而長的,腳背緊貼着床面,腳心向上,短小的腳趾像是胡亂塞進腳掌心一樣
“不想對你掩飾什麽,畢竟你是我拓奚王妃,而我身體本是如此”賀蘭長黎把被子蓋好,“今晚給你時間适應,明日起……”
他沒把話說完,但清歡知道,明日起,她就要把這難看畸形又一大半不能動彈的身體當做常态
賀蘭長黎喚來下人把燈熄了,二人躺在黑暗中,久久無言,清歡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雙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閃,她動了動胳膊,蹭到了賀蘭長黎
她一窒,吸了吸鼻子側過頭看他,被子底下他的手碰了過來,雖然并不熱,但比起清歡冰冷的手倒也是暖了些許,她的手仍然靜靜擱在身邊不敢動,賀蘭長黎的手碰了過去,完好的兩指輕輕挨着清歡纖長的手指,清歡想着他兩指過後殘缺的斷指,更加不敢動彈
“你冷”清歡不知道是因為他有口音還是他本來就說得含糊,弄不清他是在詢問還是在陳述
“不、不冷……”
“那睡吧”
清歡怔得張了張口,見賀蘭長黎再沒有言語,只得在被中躺好
一片漆黑中清歡盯着窗外,影衛的職責是片刻不離主人,影現在一定守候在外,他的傷不知道好了些沒,也不知他是否又是自己随意處理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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