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扶桑

? 賀蘭長黎靠在浴盆裏,雙腿無力地歪倒向一邊,怕他受涼,屋內的爐火燒得很足,清歡沒能料想到,來不及脫下衣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

好在賀蘭長黎看不見,清歡這樣想着,松了一口氣地笑着

賀蘭長黎的目光一直落在清歡身上,但至于具體在哪裏,清歡也說不準,也許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團人影,便認真盯着

清歡拿起賀蘭長黎的左手細細搓洗,他的五指蜷縮,皮膚極其細嫩,清歡把手語他的十指相扣,賀蘭長黎卻疼得叫了出來,清歡見狀趕緊把手拿出

他的身體極不協調,右臂有力氣,右腿也是正常的長度,和左臂的細瘦無力以及左腿的畸形短小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清歡輕輕擡起賀蘭長黎的整條左腿,生怕一弄不好又像他的手那樣弄疼了他。

因為常年腳背朝下,賀蘭長黎的腳趾全都蜷縮着擠成一團,那五顆腳趾也生得極不正常,最小的腳趾因為太過短小,甚至連指甲都小得近乎于無。清歡看着這可以用【團】來形容的小腳,心中又憐又愛

看不見清歡的表情,只知道她在洗自己的左腳,他想抽出來,卻又被清歡握住

“別動,萬一我沒拿住磕到你的腿了怎麽辦”

“別洗那了……”賀蘭長黎皺眉,眼睛還是失焦地平視前方

清歡輕輕放下他的左腳,又添了幾瓢熱水到他的木盆中

次日,清歡放心不下賀蘭長黎,随他一起來上朝,等在大殿後面,待到退朝她剛走出來,卻看見子興帶着一個人進來,那人一襲飄逸白衣,墨發松散地束着,柳葉眉桃花眼,清歡呆呆看着,那人不經意間看向清歡,眉目間盡是多情

還沒等子興說話,那人先跪下行禮,話卻并不似尋常人那樣遵禮數,只是輕道一聲:“殿下”

賀蘭長黎眉頭微蹙,微微擡頭沖着聲音的來向,同是輕聲道:“扶桑?”

那人笑了,“殿下還不讓扶桑站起來嗎”

賀蘭長黎伸出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本王瞎了哪知道你跪着,且你向來不屑行禮”

扶桑笑盈盈的,卻還是跪着,“說到底,殿下還是沒讓扶桑起來”

賀蘭長黎哼了一聲,做了個擡手的動作讓扶桑平身,他站起身後拂了拂膝蓋,像是想掃去那上面的灰

這人膽子不小,似乎與長黎很熟悉。清歡站在一邊靜靜看着

“清歡?”賀蘭長黎的頭往她那邊歪了歪,口吻帶着不确定

“臣妾在”

“先別等我了,回去吧”

清歡看看賀蘭長黎,又看看一直笑盈盈的扶桑,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這個時候她不知做什麽,晃悠到了廚房,廚娘看出清歡心不在焉,問了片刻,清歡和盤托出

“嬷嬷知道那個扶桑是什麽人嗎?”

“扶桑公子啊”廚娘笑了,“他與殿下打小就認識”

清歡奇怪,她一直以為賀蘭長黎的童年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長大的

“扶桑公子是慕容大人的獨子,慕容大人從殿下小時候就一直給他看診”慕容大人在宮內大夫裏輩分較長,每次叫大夫過來給賀蘭長黎看診都是慕容過來,清歡似乎明白了一些,也許就是兩個孩童在某一天相遇了,也就認識了

“那……扶桑是做什麽的?”

“這個說不好,聽說以前跟着殿下在王爺府,但殿下繼位後沒多久,扶桑公子就出游了”

【跟着殿下在王爺府】,這個回答很模糊,清歡還想再問,廚娘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

清歡回想方才在大殿上扶桑看着賀蘭長黎那眼波中的柔情,加上他對賀蘭長黎非但不畏懼反而散漫調笑似的态度,心裏竟有些異樣

帶着熱乎乎的湯羹回到寝宮,賀蘭長黎還是沒有回來,問了下人說在書房,想着今早賀蘭長黎并沒吃下多少東西,怕他現在胃裏空了難受,清歡又走去書房

門口看到了子興,清歡奇怪,往日賀蘭長黎在書房,子興都是站在屋內候着的

子興看到清歡也略有尴尬,低頭道:“王妃,殿下在書房會客”

“扶桑嗎?”

子興答是,清歡往裏面看了幾眼,房門緊閉,她猶豫片刻,還是把東西給了子興,“給殿下送去趁熱喝下吧,告訴他我在寝宮等他,別坐太久”

子興送進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扶桑和賀蘭長黎離得很近,他把湯羹拿出來擺在桌上,把清歡的話傳達出來,便躬身退下了

扶桑盯着桌上那碗還在微微冒着熱氣的湯羹看了看,手裏拿着勺子卻不給賀蘭長黎

“勺子給我”賀蘭長黎的手指在桌子上摸索着,觸到碗邊摸了一圈,沒有勺子,便對扶桑伸手

扶桑不理會,把勺子伸進碗內,自己先喝了一口

“嗯,好喝”扶桑舔舔嘴唇,“你的小王妃倒是挺疼你”

“別那樣叫她”賀蘭長黎沉下聲音,“還有,把勺子給我”

扶桑撇撇嘴,把勺子塞進賀蘭長黎手裏,看他一直靠在輪椅裏沒有往桌邊湊,他敏銳地察覺出什麽

“我爹只告訴我你看不見了,卻沒告訴我你腰不好了”

他把賀蘭長黎的輪椅輕輕往前推了推,又把湯碗放得靠近了他幾分,看着賀蘭長黎舀了一勺,慢吞吞地往嘴邊送,他看不見拿不準,手在臉前晃了幾晃,幾滴湯液撒了出來,滴在他的黑衣上

扶桑拿出手絹去擦,賀蘭長黎皺緊眉頭,“扶桑!”

“這都不行?你把湯滴在衣服上了,給你擦擦”

賀蘭長黎聽後不語,想把勺子放回碗中卻撲了個空,扶桑見狀,想伸手幫他卻還是忍住了,賀蘭長黎不喜歡他這樣,那麽即使暗裏心疼,為了不讓他讨厭生氣,扶桑也只能在旁邊默默看着

賀蘭長黎定定氣,把頭扭向扶桑的方向,“若沒事,你就回去吧,我不想讓清歡多想”

扶桑吸吸鼻子,緩聲道:“出游這段時間,我尋到了新方子,對你身體有好處,你何時願意,開始試一試吧”

賀蘭長黎輕笑道:“那你可曾順便尋到治瞎眼的方子?”

扶桑攥緊拳頭,他看着賀蘭長黎好看卻又無神的雙目,平複了心緒方道:“我爹說是撞到頭淤血所致,等到血塊消了,就能好了”

“你爹還說,不知道這血塊什麽時候消、能不能消”

扶桑站得離賀蘭長黎近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心裏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曾經的他在王府仗着自己是賀蘭長黎大夫的身份,經常在病床前說些賀蘭長黎并不想聽到的話,但賀蘭長黎向來只是輕言責備,對扶桑的心意,他不接受,但扶桑知道,他同樣不忍狠心拒絕

二人關系這樣其實已經從少年時就開始了,扶桑知道總有一天這樣含糊卻又讓他心中歡愉的關系會因一個女人甚至更多的女人而不複存在

看着桌上那碗賀蘭長黎剛吃了一口的湯羹,那句【我可以在你身邊守着你】,扶桑自知是萬萬不能說出來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