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偷閑

? “你剛才去哪了?”賀蘭長黎才剛被推進屋內,清歡的聲音就響起

“有些事,去了書房”

“怎麽蓋着毯子”清歡看着賀蘭長黎腿上嚴實地裹着毯子,頓時有些緊張

“覺得腿有些涼便加了,沒有大礙”賀蘭長黎把手伸了出來,他看不清楚,只是把手懸在空中,清歡會意地握住

下人把晚膳端了進來,清歡仍需卧床,賀蘭長黎便吩咐把桌子搬到床前,又叫子興拿了塊木板橫放在輪椅的兩個扶手上。子興看賀蘭長黎不再說話,就和寝宮內的下人一起退下了,現在這已經是慣例,只要王和王妃在一起,他們就退下守在門外

“我我……剛才春竹先端了碗粥給我,我喝過了不用再吃……”清歡看着賀蘭長黎用兩只手指用力拿起碗放在身前的木板上,正摸着碗邊要舀湯,清歡忙要阻止,他自己吃飯本就只能用一直殘缺的手已經很勉強了,自眼睛看不見後更是不便,眼看着這是要喂她,清歡簡直哭笑不得

賀蘭長黎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我看不見……當真是不方便……”他低下頭去,手還捏着湯勺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清歡趕緊解釋,“我不餓,不用管我”

賀蘭長黎還是低着頭,像是氣餒到了極點,看着他努力想要關心他卻力不從心,因此挫敗地低着頭的樣子,清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長黎,我還是以為你不喜歡我了,原來你之前都是裝的”

賀蘭長黎擡頭,一臉的僵硬

“我們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清歡撐着身子坐起來,心想好在賀蘭長黎看不見難以察覺,不然肯定會攔着她,“一會兒我使勁往你身上貼,一會兒又反過來似的”

“是我不好,我之前不該……”賀蘭長黎的話還沒說完,清歡就夾了一塊魚放到他唇邊,他驚訝,都不知道清歡什麽時候坐起來的

“吃吧,沒刺”

“別……喂我……我又……沒生病……” 賀蘭長黎有些別扭地張口,睜着失焦的好看眼睛乖乖吃下一口魚肉,“你快躺下”說着,他伸手去摸清歡,卻不小心衣袖一拂,将湯碗從木板上掀了下去

清歡趕緊叫人,幾個下人進來清理被褥,子興給賀蘭長黎擦身上的湯漬,“殿下的毯子濕了,再拿一條來”子興并沒想過賀蘭長黎為什麽會蓋着毯子,只覺這一條不能蓋了,便說着話将毯子撤了下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沒等賀蘭長黎反應過來,清歡就驚呼到:“長黎,你的腳怎麽了”

“扭了,沒事”

“沒事怎麽都固定起來了?”賀蘭長黎平時被照顧得仔細,腳不可能輕易扭了的,“怎麽回事,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清歡想起扶桑後來告訴了他賀蘭長黎生氣把金步搖扔了出去,又自己從輪椅上摔下來爬着去撿,這次莫不是因為小産的事他又鬧了脾氣?

賀蘭長黎不再說話,他不會對清歡撒謊,上次想撒謊把影的事情蒙混過去,卻把事情都說了出來,這次他更是猶豫着到底要不要編個理由

清歡嘆一口氣,“你看現在,我們倆都成這樣了。所以我方才說的我們不要這樣了,你還是答應我吧”

賀蘭長黎抿抿嘴唇,良久才“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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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前扶桑敲門,來給賀蘭長黎換藥

他們三人同處一室的次數并不多,清歡與扶桑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但是最難受的還是賀蘭長黎,雖然看不見清歡和扶桑擔心又責備的目光,但是他還是能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

扶桑想把賀蘭長黎推到一邊去換藥,卻被清歡叫住了,“就在這換行嗎?我想看看傷得怎麽樣”

扶桑點頭,解開紗布,一層一層繞開,隔着幾層紗布,清歡還是看到了藥和血混在一起的暗紅色,到了貼着傷口的最後一層,紗布和傷口黏在一起,“有點疼,忍着些”

扶桑一點一點地扯下紗布,凝血被從一片模糊的傷口上硬生生扯下來,賀蘭長黎皺眉忍痛,卻不想全都被清歡看在眼中

“下次換藥會不會還是這樣?”清歡看着那一大片暗紅的傷口,擔心地問

“難免會”扶桑蘸了藥輕輕點在賀蘭長黎的傷處,他的手指本就蜷縮細瘦,帶着傷,被藥碰了以後因為疼而輕輕顫抖,可憐又脆弱

“可是也不能晾着,天冷”清歡也明白,嘆了口氣

給賀蘭長黎換好藥,扶桑便快速離開了

五雲把賀蘭長黎抱上床,清歡

摸着賀蘭長黎消瘦的臉頰,清歡沉沉地嘆氣

“長黎,我們得跟彼此發個誓”

賀蘭長黎不明所以,皺着眉向她那邊扭過頭去

“我以後好好照顧你,不耍脾氣不任性。你呢,也要對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

賀蘭長黎又不說話了,清歡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聽進去沒有”

賀蘭長黎悶悶道:“孩子”

“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是我這段時間沒把身體養好,這孩子在孕初就不足,難免保不住”

賀蘭長黎不再說話,清歡本以為他是聽了進去,沒想到他突然有些着急道: “我的病、萬一傳給孩子”他聽見【不足】二字,便敏感地想到自己

清歡被這問題問得有些懵了,她只知道賀蘭長黎是胎裏不足,但這病會不會遺傳,她是并不知曉的

“不會不會”清歡輕輕揉他的頭發,“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好好的”

賀蘭長黎輕輕阖上眼睛,“一定要,一定要……”

清歡聽了心頭一緊,小心翼翼把自己溫熱的腿貼上他的,靠近賀蘭長黎,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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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在午後照例為賀蘭長黎和清歡二人煎藥,他盯着冒着熱氣的藥壺有些失神,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人都注意到

那人站在他背後,似是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讓,又像是奇怪為何扶桑沒能發現他的存在,片刻後才伸手拍了拍扶桑的肩膀

扶桑吓了一跳,警覺地回頭一看卻立馬笑了出來

“小白虎,你怎麽來了”

眼前這身形高大魁梧的人皺起了眉,“不要叫我小白虎!”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扶桑面前,“花妖說你要的這東西摘下來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枯萎,便提煉出來給你了”

扶桑緊握住藥瓶,笑意更濃了,“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他仰頭看那人,眼中似有繁天星辰

那人被他看到愣了一愣,咧嘴笑道:“這不是大事,你別這樣……”

他這一笑,扶桑才看出不對勁,“你的獠牙呢?怎麽少了一顆?”

他又是愣了愣,随即揉揉鼻子道:“被打的”一股濃郁的藥味傳進他的鼻中,虎妖嗅覺靈敏,如此濃重的味道熏得他難受,“我得走了,這裏味道太大”

扶桑蹙眉,似是還有話想說,但那人卻如風般快速推開門消失了

拿了這花朵提取出的精華,扶桑不顧現在是何時,把藥囑咐給他人看着,飛快去了賀蘭長黎宮裏

進去的時候賀蘭長黎已經醒了,睜着一雙失焦的眼睛呆呆對着頭頂,身邊的清歡還在睡着

扶桑去拍了拍賀蘭長黎的肩膀,他皺眉低聲道:“清歡還在睡”

“你快把這個喝下”扶桑把小瓶放到賀蘭長黎唇邊,他還想問話,扶桑太急切懶得解釋,捏着賀蘭長黎的臉頰就把液體灌了進去

“若古書上說得不假,今晚就能見效了”

賀蘭長黎似是聽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臉不解地“望”着扶桑,礙于不想吵醒清歡,仍是沒有說話

扶桑給把了脈後便離開了,寝宮內又只剩賀蘭長黎和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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