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當寄宿家庭的女主人,将隋心帶到姚曉娜的卧室時,姚曉娜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吃水果,除了脖子上的幾道淤痕,一點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隋心走進屋裏,關上門,一言不發。
姚曉娜眼睛掃過來,眼神像是料到她會登門的篤定,笑的陰陽怪氣。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麽事?”
隋心擡眼看了看姚曉娜,正在措辭要怎麽開口才能一擊即中,可姚曉娜很快又說:“你不是來求我的嗎?”
隋心一頓,語氣很淡:“是,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什麽?求我不要讓學校把你遣返回國?”姚曉娜歪着頭,将她從頭打量到腳:“呵,要是我不接受呢?”
此言一出,姚曉娜以為隋心會啞口無言,被求的人如果不接受,求人的還能怎麽辦?
誰知,隋心卻擡了擡眼,全然沒有被這個問題困擾的堅定:“我知道你不會接受。”
靜默一秒,姚曉娜覺得又被勾起了火:“那你還來?”
只見隋心淺淺一笑:“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來不來是我的事。就算知道結果,也要試一次。”
只是想對得起自己而已,就這麽簡單。
——
四目相交,姚曉娜眯起眼,從胸口湧上一團火,真想沖過去就這麽撕了她,尤其是挂在隋心嘴角那讓人讨厭的笑意,像是在跳梁小醜一樣的眼光。
求人的分明是她,丫憑什麽這麽趾高氣昂?!
姚曉娜聲音憤恨:“隋心,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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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心不語,靜靜地看着她。
“就是你沒背景沒身份沒臉蛋沒身材也不會讨好人,你憑什麽那麽拽?是不是我們這些富家子你特別不屑一顧?因為我們有的你都沒有。哈,可是除了驕傲,你丫還有什麽?”
隋心依然沒有動作,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姚曉娜,看着她歇斯底裏的樣子。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有夏瓴給你求情,這事就能翻篇。我絕對有本事讓夏瓴相信此事和我無關。你別以為你哄得夏瓴高興,她就會把你當朋友,只有同樣身份地位的人才會成為朋友,她就拿你當個小跟班!”
“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隋心突然開口。
“切,如果你不信,咱們可以試試。看看如果我告訴夏瓴那個日記本是我曝光的,夏瓴會不會和我撕破臉。知道嗎,他爸和我爸上禮拜才一起打過球。”
直到這一刻,隋心才發現,她是真的開始讨厭姚曉娜了。
以前她只當姚曉娜、秦朔這幾個人是被慣壞的小孩子,心智不成熟,行為無下限,等過兩年經歷點事也就不會這麽無法無天了。眼下才發現,這種人的心智其實早已熟到爛了,他們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無法無天也是因為有恃無恐,不管做了什麽都有家長在屁股後面收拾殘局,又何須收斂?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客氣了。
——
一陣沉默。
只見隋心一改畫風,語氣嘲弄的輕嘆一聲:“你真可憐。”
姚曉娜就像是被這句話紮着似的,從床上彈坐起來:“你說什麽!你丫再說一次!”
“在你眼裏,朋友只是工具。你這麽對朋友,朋友也會這麽對你。你難道不可憐麽?”
撂下這句話,隋心轉身拉開門,作勢要走。
“喂!”姚曉娜果然在身後叫起來:“你就不怕這麽回去,再也沒機會見你的心上人了!”
呵……
隋心腳下一頓,回過頭,在見到姚曉娜手裏的日記本時,露出詫異的表情。
緊接着,就見姚曉娜指尖捏着日記本的外皮搖晃,任由裏面的紙頁嘩嘩作響。
“這破本你不想要了?”
隋心沒有上去搶,她得承認,這樣的隐忍比她預期的要難得多。
但她更清楚的知道,姚曉娜是估計激怒她,她們在屋裏稍有動靜,寄宿家庭的女主人就會聞風而至,充當目擊證人。
到時候,等待她的恐怕就是更深的陷阱。
——
見隋心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只有一雙眼睛裏透出冰冷的光,姚曉娜知道她就快達到目的了。
“昨晚我可是花了一個通宵才看完這個日記本的,我這才知道你報名來溫哥華的目的……原來,咱們的乖寶寶竟然不是為了學習,不是為了鍍金,而是為了一個男人?啧啧,你說這事要是在你被遣返的那天傳開了,該有多精彩!”
姚曉娜從床上走下來,一步步靠近隋心:“怎麽,生氣了,打我呀,就像那天在學校一樣!”
隋心垂下眼,退了一步,姚曉娜繼續逼近。
“你的少女心事就被我這麽糟蹋了,你不生氣嗎?下禮拜你就要滾蛋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你不恨我嗎!”
隋心繼續退,姚曉娜繼續逼近。
“我既然能曝光你一次,就能曝光你第二次,你信不信我能杜撰更多更精彩的內容,保管你在離開之前過得精彩充實!”
直到隋心的後背靠上牆,再無退路,姚曉娜的氣焰一下子高漲到頂峰。
“怎麽,還不打我?你要是不打,我可就動手了!”
說話間,姚曉娜揚起手,就要揮下去。
可下一秒,卻隋心被一把抓住。
——
姚曉娜心裏一驚,即使是上次在教室裏打架,她也沒有感受到隋心這麽大的力氣。
但姚曉娜還來不及叫嚣,就聽到隋心一聲輕嘆:“就這麽暴露了真實一面,真的沒關系麽?”
“什麽?”姚曉娜一怔。
隋心笑着擡眼,笑意卻不及眼底:“就算你平時演技再爛,也總是有人願意相信的。雖然那些人信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家的背景。你想沒想過,如果沒有那些,你姚曉娜的為人處世,會得到什麽樣的待遇?”
聲音溫軟,語氣卻像是一把把刀鋒。
“你放什麽屁!”姚曉娜喊,卻掙不開隋心的手。
隋心眼神發狠,嘴角卻漾開笑容:“原本我今天是做了充足的準備過來讓你罵的,不管你想聽什麽樣的好話,我都會昧着良心說。可是剛才,我才發現原來你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會放過我,無論我說什麽做什麽,下禮拜都得走。既然這樣,那也省的演戲了!”
“啊,對了!”隋心語氣一頓,另一只手摸向兜裏,掏出手機。
“忘了告訴你,我錄音了。”
“什麽!”
“不讓你放下戒心,讓你以為贏了,我怎麽會錄到這麽精彩的內容?”
“靠!”
姚曉娜瞬間急紅了眼,擡手就要去搶。
不防隋心卻甩開她的手,用力一推,姚曉娜踉跄了兩步,跌坐在地毯上。
隋心上前兩步,蹲下身子:“謝謝你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讓我學到了兩件事。第一,凡事用武力解決是最登不上臺面的。第二,我扮了三年的乖,真的很累,我決定不再玩這一套,既然你們的玩法是以暴制暴,那我何不從善如流。所以,如果下禮拜學校沒有改變決定,我就會将錄音曝光,等大家見識過你的演技,你就要重新經營形象了,到時候可能會淪落到和我一樣惡心的級別。怎麽辦,應該會很辛苦吧?”
——
當方町跟着寄宿家庭女主人,一路穿過走廊,來到姚曉娜房門前,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個脖子上有傷臉色蒼白像是受到驚吓的女生,跌坐在地上,隋心蹲在旁邊,聲音很輕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聽到身後的動靜,隋心回過頭,見到是他,笑了一下,站起身走了過來。
方町又掃了地上的姚曉娜一眼,輕聲問:“沒事吧?”
只見隋心眼神冰冷,嘴角帶笑的揚了揚手機:“求情沒有成功,不過拿到了被陷害的證據。”
方町這才松了口氣,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往外走,同時邊走邊說:“剛才我還奇怪,怎麽一年不見,性子都轉了……原來留了後手。”
兩人走出別墅,隋心站住腳,笑容已經不見了:“我本來确實想求求她,反正從小被欺負慣了,再受點委屈也不值一提。不過,她沒給我這個機會。”
方町一腿跨上車:“接下來呢,有把握嗎?”
“沒有。”隋心聳了聳肩:“反正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姚曉娜依然不願意放過我,我也只好跟她同歸于盡,看看到時候是我沒臉,還是她更丢人。”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比起什麽都在乎什麽都要得到的姚曉娜,她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上車,我送你回家。”方町搖頭輕笑。
“我不回家。”隋心突然說:“你有鐘銘家的地址麽,我想去找他。”
“這個時間?他還在公司。”
“我知道,我去門口等他。”
方町瞬間陷入沉默,只是望着她突然露出的笑臉,嘴角彎彎,眸光閃閃。
然後,就聽她說:“既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要将接下來的每一天都當做是最後一天來過,要珍惜能見到他的每一個機會。”
——
晚上七點,陳铨接到鐘銘的電話,讓他将明天準備拿到會議上和鐘政競争的珠寶設計方案,拿到鐘家給他。
陳铨是鐘銘的助手,也是鐘銘讀研時的室友。
在陳铨眼中,鐘銘是令師生注目的優秀學生,別人兩三年完成的學分他一年就集滿,比國內高三的學生還要勤懇,就像是收集七龍珠一樣,龍珠齊了可以許願。一旦集滿,多一分都不會再費神。
那麽,學分集滿了,鐘銘會得到什麽?
這個答案,直到陳铨畢業的那一天才獲悉。
鐘銘将他交到鐘氏,單刀直入的說,他需要幫手,問他願不願意上船,但他這艘船随時會沉,每一天都會像是在打仗。
陳铨這才知道,原來鐘銘是無權無勢的鐘遠山二子。
本地華人都知道,鐘家是條大船,掌舵人鐘遠山是個精明能幹的殷實商人,鐘氏企業出品的珠寶成品會被直接送往美國和歐洲,備受上流社會人士矚目。鐘遠山和前妻打下來的江山大多歸于大兒子鐘政。二兒子有沒有本事分,分多少,都得付出超出鐘政十倍百倍的努力。
獨生富家子,投胎就像是撿着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有底氣敗家。
可兄弟富家子,就會争産相殺,一山難容二虎,亘古不變。
然後,鐘銘給了陳铨五分鐘,讓他考慮。
陳铨就坐在那張真皮沙發裏,認認真真的想了五分鐘。
——
鐘家一家四口很難得才會湊到一起吃飯。
陳铨拿着資料惴惴不安的登門時,見到的是一副和樂融融的畫面。
鐘遠山的現任妻子,也就是鐘銘的生母秦敏麗,正在給前任妻子留下的孩子鐘政布菜。
鐘政笑意溫和,和秦敏麗碰了一下杯,又和鐘銘說了許多勉勵的話,讓鐘銘在生意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多問他,他絕不藏私。
下一秒,飯桌上四人全都笑了。
秦敏麗笑容端莊秀麗,坐在首位的鐘遠山,眼角浮現笑紋。
而鐘政和鐘銘,一個如暖陽,一個如明月。
目睹這一切時,陳铨咽了一下喉嚨,再一次佩服這家子的演戲功底深不可測,舉手投足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
飯後,陳铨在會客的小廳裏将資料交給鐘銘,鐘銘翻看了兩眼,一瞬間眼神複雜難辨,像是決定要放棄什麽。
陳铨不敢妄斷,忍不住問:“是不是設計有什麽問題,明天就要拿到會上……”
“我知道。”只見鐘銘微微擡眼:“這件事交給我,你暫時不用管。無論明天會上發生什麽,你只說不知道。”
怎麽,風向要改?
陳铨心裏一驚,剛要追問,就見鐘銘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哦,還有。這個大夫是國內心髒課的權威,希望能幫到叔叔。我已經跟對方通了電話,排了號,下禮拜叔叔就可以住進去。”
陳铨一驚,連忙接了過來,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這個專家號他在國內的父母排了整三個月,都沒有排上,前兩天只是在鐘銘面前接到父親的電話,随口提了一句,沒想到鐘銘竟然放在心上。
然而,還不等陳铨再問起設計圖的事,鐘銘就站起身,示意管家送他出去。
陳铨只得喘着嘀咕走了。
——
鐘銘拿着設計圖一路走上二樓。
二樓的書房有兩間,一間屬于鐘政,一間屬于鐘銘。
鐘銘的那間書房門緊閉,他經過時步子未停,徑自來到房門虛掩的另一間。
鐘政正攤在沙發上,領帶扯開,頭發散亂,閉着眼,一手揉着眉心,正在為明天的設計圖競争一事發愁。
半個月了,下面的人送上來的設計圖都不能入他的眼,他幾次三番的交代下去要如何修改,可是卻怎麽都達不到預期效果,總是差了一點。
鐘銘曲起指節,在門板上輕叩了兩下。
心事重重的鐘政就像是被驚着一樣,睜開眼,口氣不悅:“有事?”
只見鐘銘微微垂眼,将手裏的資料放在茶幾上。
“這是我準備的設計方案。”
鐘政一愣,立刻打起精神,翻開文件夾。
精致的設計,流暢而又雅致的線條,既不會太過複雜折損寶石的碎鑽的克拉數,也不會太過簡單顯得設計毫無誠意。
比較之下,高下立見。
鐘政不自覺地握緊拳,心火上竄。
“為什麽拿給我看?”
鐘政站起身,直勾勾的看向鐘銘。
後者依舊面無表情,擡眼時卻眸色堅定,絕對有備而來。
“明天就要比拼設計方案了,你現在把它拿過來,不會是來示威的吧?”
只見鐘銘勾起嘴角,笑容淡漠:“明天的會,我不會出現,這個圖如果你喜歡,就拿去用。”
“什麽?”鐘政又是一愣,随即擰起眉頭:“你要放棄?為什麽?”
鐘銘語氣極淡的道明來意:“是你教我的,即使是親兄弟談生意,也要等價交換。我要用設計方案,換另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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