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正面面對方町,是在翌日一早。
說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一大早,隋心剛從浴室裏出來,臉上還挂着一對黑眼圈,這時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是笑意融融的方町。
隋心一怔,讓開一步,将他讓進屋裏。
猶豫了一秒,在要不要裝傻之間徘徊着,最終還是這樣問道:“你怎麽來了?”
方町擡手撥了一下隋心腦瓜頂翹起的頭發,說:“昨晚就到了,不過你好像睡了?”
他的語氣裏合着試探,雖然極淡,但是存在。
隋心垂眸,輕聲應着:“原來如此。”
一時相對無言,彼此心照。
“對了,樓下已經做好早餐了,下去吃吧。”半響,方町才說。
“好。”
隋心剛關上房門,冰涼的手就被一片溫暖包裹住,她下意識的掙了一下,卻又很快掩飾了,再一擡頭,正迎上那雙桃花眼。
眼裏面仿佛有什麽意味一閃而過,無端端的讓人心裏一涼。
可是下一秒,方町就漾起一抹笑,又讓你以為方才只是錯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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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長條餐桌前,已經圍了幾個同事。
衆人見到方町和隋心手牽手下來,自動讓出兩個位子。
方町的笑容越發的濃,盛了一碗粥給隋心,又給她拿了個包子,每樣小菜都夾了點進盤子裏,從頭到尾隋心都來不及伸手,所有食物就自動送上了門。
一個女同事在旁邊羨慕的說:“哎呀心心,方總對你可真好,這麽好的男朋友我什麽時候也能有一個啊!”
這句話剛剛落地,樓梯上就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隋心只覺得頭頂上傳來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鐘銘。
那高大的身影走下來時,隋心正要拿起包子,然而這時,卻被方町搶先拿了起來,将包子掰成兩半。
“小心燙,晾一下。”
隋心拿起一半,咬了一口。
鐘銘已經走到桌邊,幾個女同事紛紛放下碗筷,讓出位子。
隋心再一擡眼,整個長條桌,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她還怎麽吃得下?
——
接下來那十幾分鐘,簡直度日如年。
鐘銘和方町的交談聲很輕很淡,一來一回談的都是兩個公司合作的事,偶爾還能聽到幾聲輕笑。
隋心卻只是埋頭在吃,努力消化掉盤子裏的食物,希望以最快速度吃完趕緊上樓休息。可是方町卻将此當成了她很餓,生怕撐不死她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她盤子裏添菜。
直到隋心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握住方町拿着筷子的手說:“行了,別夾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就見方町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将她的盤子拿起來放到自己跟前,從善如流的将餘下的食物塞進嘴裏。
“沒關系,我幫你吃。”
隋心一怔,不禁蹙眉,望着方町半響,這才終于肯定,他這種古怪的舉動不是無意的,而是別有指向。
再一轉頭,鐘銘身前只有一碗白粥,盤子裏幹幹淨淨的,連一根鹹菜都沒有,而那白粥也只喝了三分之一,就不再動了。
剎那間,隋心像是明白了什麽。
她二話不說,就站起身。
——
隋心前腳回房,方町後腳就跟了進來。
她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準備換上雪靴,待會兒全員都要坐纜車上山滑雪。
方町懶洋洋的坐到床頭,抓起枕頭抱在懷裏,那雙桃花楊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纖細的背影,不知在琢磨什麽。
直到隋心穿好鞋,擡手捋了一下頭發,頭也不回的說:“方町,你覺不覺得自己剛才太幼稚了?”
“我?”輕笑聲從身後傳來,聽了讓人背脊發涼。
下一秒,隋心就感覺到她被一股力道強硬的向後拽去。
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栽進床鋪裏,那力道立刻壓了上來。
她的掙紮,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的雙手很快被舉高,禁锢在床鋪裏,籠罩下來的氣息,合着讓人不明所以的挑釁。
然後,她就聽到一聲輕慢的反問:“那你覺不覺得,咱們現在這樣,根本不像是談戀愛?”
——
隋心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他的熱吻已經罩了下來。
卻不是落在她的唇上,而是脖子。
脖子上生疼,隋心掙紮着,叫他住手。
然而方町的動作卻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帶着明确的目标,沒有任何緩和,幾乎是一上來就加重力道,讓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熱度和不耐煩。
隋心只覺得脖子上像是被他要出血了,終于忍無可忍,将他一把推開。
“夠了!”
隋心摸了一下脖子,很疼。
但見方町氣息紊亂的倒在一邊,領口微敞,還舔了一下嘴唇,那雙桃花眼裏早已融入了欲望。
“怎麽,許他咬,不許我咬?”
什麽?
隋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方町的指腹就輕輕撫過她的唇,聲音極輕:“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差別待遇未免太明顯了……”
和一個深知自己前史的人交往,就意味着在這個人面前将自己扒光。
隋心只聽到自己說:“是不是只要咱們在一起一天,你就會介意一天?”
聞言,方町忽然露出一個笑容,雲淡風輕的将方才所有不快驅散,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多心。”
怎麽,成了她多心了?
隋心下意識的退開,坐起身整理頭發。
方町倚在一邊問:“你生我的氣了?”
隋心搖了搖頭。
方町又問:“那你氣他嗎?”
隋心低下頭,笑了一聲:“我只氣我自己。”
——
這時,就聽門口傳來“叩叩”兩聲。
虛掩的房門外,很快透入一道聲音:“心心,方町,你們在嗎?”
是秦媛。
隋心應了一聲:“媛姐,請進。”
與此同時,她也擡手将領子扣好,遮住那道紅痕。
盡管如此,秦媛笑着踏進屋時,卻仍是愣了一下。
就見方町抱着枕頭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面容陷入床鋪,衣衫也有些亂,像是剛剛旖旎纏綿過似的。
秦媛又看了一眼隋心,她卻已經別開臉,走到和陽臺前,将門一把推開。
冷風呼呼灌入,吹散了一室的暧昧。
“媛姐,你找我有事?”隋心回過頭,笑了一下。
風吹散了她的頭發,蒙住了半張臉,那笑很輕,眼眉彎彎,卻透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秦媛笑了一下說:“哦,就是來看看,你們滑雪的裝備準備齊了嗎,如果不夠,我叫人送過來。”
隋心說:“都夠,謝謝媛姐。”
秦媛點了一下頭,向門口走去。
直到隋心的聲音合着風飄了過來:“媛姐。”
秦媛腳下一頓,回過頭來:“怎麽?”
“一會兒滑雪,我和你一組好嗎?”
秦媛一怔,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正從床鋪裏擡起頭,皺着眉的方町。
下一秒,秦媛就笑着應道:“當然好。”
——
中午過後,一行人已經登上山頂。
初學者在一個小滑坡處練習基本功,無意學習的則架起了烤爐,準備燒烤。
隋心的滑雪技術一般,只能小範圍慢速度的滑行,秦媛技術不錯,卻沒有興致一個人獨享乘風的快感,一路遷就着隋心的速度,邊滑邊聊天。
不知不覺得,兩人越滑越偏。
直到秦媛突然這樣問:“心心,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給你講過我的事?”
“記得。”隋心笑了一下。
該來的,始終要來。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從那段感情中走出來了呢?”
隋心停了下來:“是嗎,恭喜。”
頓了一秒,隋心又道:“我聽人說,如果要很快忘記一個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和另外一個人盡快開始。”
“沒錯。”秦媛的眼睛藏在滑雪鏡後,看不清,但那笑容卻分外自信篤定。
隋心點了一下頭,語氣平淡的好像在聊別人的事:“那個人是方町吧。”
秦媛不禁一怔。
皺着眉望過去時,就見陽光灑在一身淺色的隋心身上,她的頭發幾乎被照的半透明,皮膚也比往日更加白皙,嘴唇紅紅的是天然的色澤。
可是隋心卻沒有給秦媛太多驚訝的時間,很快又問:“媛姐,你讓我進卓越,是不是也是因為看在方町的面子?”
秦媛不語,但她的表情卻已默認。
隋心點了一下頭,已經無謂再刨根問底。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話音落地,隋心向後踏出一步,想沿着原路折回。
誰知腳下竟然一空,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向後栽去。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
秦媛條件反射的伸出手去夠她,踏出去的那只腳卻也不慎踩了進去,兩個人很快一同栽過去。
一陣颠簸,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
兩個人已經跌進一個大坑。
然而比這個更糟的是,頃刻間蓋下來的雪,很快就将她們的半個身子淹沒了。
——
安靜了幾秒,隋心和秦媛坐了起來,分別彈掉身上的雪,又去幫對方。
一個問:“你沒事吧?”
一個說:“你還好吧?”
頓了一下,相視一笑。
“來,我扶你。”
秦媛最先從雪地裏掙脫出來,然後又要去拉隋心。
可是下一秒,隋心就感覺到小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剛才坐在雪裏還不覺得,這會兒稍微一挪動,就疼得快要抽筋。
“嘶,不行,我站不起來!”
隋心的臉色比剛才更加的白,嘴唇也沒了顏色。
“那怎麽辦?”秦媛心裏也是一咯噔,這樣的突發意外她也沒有遇到過。
她向雪坑外看了一眼,卻根本看不到來時的路。
又拿出手機來對着天空試了一下,竟然沒有信號。
這時,就聽到隋心說:“你能上去嗎?”
秦媛看了一眼上頭:“應該可以。”
“那你先回去吧,再找人來救我。要不然他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找到咱們。”
秦媛猶豫了一瞬,很快從兜裏掏出一張疊成四方塊的錫箔紙保溫毯,由聚脂薄膜組合于表面,不透風也不透濕氣,一面金色一面銀色,據說有人曾用它保暖在雪地裏度過七天,直到救援隊趕到。
秦媛很快将保溫毯展開,裹住隋心,然後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兩條腿從滑雪板上解下來,伸到錫箔紙裏。
“一定要把溫度保存住,別睡覺,我想以我的速度,天黑之前一定能帶人過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隋心點頭輕笑:“嗯,我在溫哥華的學校學過應急。如果天黑了你們還沒找到我,救援隊大概就要出直升飛機了,到時候我就用銀色的反光面給你們信號。”
“對,就是這個意思。”秦媛又看了隋心一眼,“那我就先上去了。”
“好。”
——
直到秦媛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隋心臉上的笑容才垮了下來。
說實在的,她不是不知道兩個人待在一起更安全,只是此時此刻,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秦媛,或者說不知該怎麽面對方才的話題。
比起被秦媛攙扶着返回山上,她寧可一個人待在這裏。
幸好這裏不是什麽深山老林,這附近的救援隊也訓練有素,這個滑雪場面積也不大,就算不知道她摔在哪裏,幾個小時就能搜索完一圈。
何況從山頂到這裏這一來一回,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
思及此,隋心将保溫毯裹緊了些,吐出一口氣。
——
事實上,秦媛回去的路途,連半個小時都沒有用到,就在快趕到營地的路上,撞見了一道正飛速滑行下來矯健的身影。
見到秦媛時,那人的速度慢了下來,滑雪杆在雪地裏一撐,腳下的雪橇劃出優雅的弧度,人已經停到面前。
墨鏡摘下時,露出那雙沉黑的眸子。
鐘銘的聲音有些沙啞:“隋心呢?”
秦媛指了一個方向,很快将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後說:“沿着我的腳印就能找到她,我正準備找人過去。”
鐘銘擡頭掃了一眼,又對秦媛點了一下頭,二話不說就迅速滑了下去。
秦媛望着那穿梭的背影,靜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望向近在咫尺的營地。
剛一擡腳,一個念頭就突然升起。
——
在寒天中保存體溫最久最佳的辦法就是一動不動,将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盡可能不要動,也不要說話。這個時候任何運動和浪費氣力的交談,都是對體力的消耗。
隋心就這樣靜靜地将自己裹在錫箔紙裏,像是鴕鳥一樣将臉埋進膝蓋中,只露出一個深色的毛線帽在外面。
體溫流逝的很慢,時間緩慢的劃過。
人在最孤獨的時候會想到誰?
隋心埋着頭,不知怎的,腦海裏竟然突然劃過《我和僵屍有個約會ii》裏的一幕。
女主角馬小玲在一所小學校裏,遭遇了藏在鏡子裏的惡鬼攻擊,危難時刻,她說了一句:“誰現在救了我,我馬上嫁給他。”
話音落地,男主角況天佑就出現在眼前,笑着說:“這麽輕易說要嫁人,不一定能收得回哦。”
想到這裏,隋心不禁笑出聲。
不知道如果她現在胡亂也許個這樣的願望,會不會有人突然從天而降呢?
正在這麽想,前面傳來一陣雪橇在雪地上快速滑行的“簌簌”聲。
隋心收起笑容,茫然的擡起頭,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就聽那“簌簌”聲很快停在雪坑外,幹淨利落。
然後,一個全身黑色的高大身影,就出現在上面。
隋心一怔。
怎麽會是……
她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那人就迅速甩掉了雪橇,向下一躍。
然後就是,摘掉滑雪鏡和手套,撥開她身上的錫箔紙,那雙大手迅速探向她的小腿。
隋心毫無準備的“嘶”了一聲:“疼!”
再一擡頭,但見那濃眉擰起,漆黑的雙眸定定望過來。
“沒有骨折,你叫什麽?”那語氣十分不悅。
隋心一下子噎住,下意識的反駁:“沒有骨折就不能叫了?”
他毫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摘掉她的手套,同時拉下自己羽絨服上的拉鎖,握住她的手一路帶進懷裏。
隋心剛要掙紮,卻被他用力按住。
就聽那冷冷的聲音說:“先暖暖手,一會兒摟住我的肩膀,我背你上去。”
隋心一下子就不動了。
——
過了一會兒,鐘銘的雙手也開始動作,開始摩擦她的肩膀和後背,持續了很久。
隋心不知何時,已經被他的力道帶進懷裏,漸漸恢複知覺的指尖,剛要伸出來,然而這時,手心裏卻突然跳進來一個金屬物。
她不禁一怔,攤開掌心,低頭看去。
只見那是一個被銀白色的鏈子勾住的同色素圈,因為他的這番動作而從圓領毛衣中跳了出來。
她又仔細分辨了一下款式,和他手指上一直佩戴的素圈正是同款,只不過這個小了一號。
指尖一頓,腦中飛快的劃過一個念頭。
她立刻就将那素圈的湊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隐約見到內側仿佛刻了一個字。
是——【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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