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弟弟你好認真啊
“活躍活躍氣氛嘛,這裏就我們兩,你看你,一臉我欠你錢的樣子,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你上不上,不上我上,別浪費時間。”
“上上上。”
季望海托着付瑾舟站到橋箱頂上,上面的鐵板卡死了,怎麽推都推不動,折騰到精疲力盡的兩個人癱坐在電梯裏,兩人喘氣聲回響在電梯內,付瑾舟說:“還是祈禱人有發現我們不見了過來找吧。”
季望海完全不說話,他只覺得遇到付瑾舟就沒好事。
“诶,我們來聊聊天吧,這裏又悶又黑,聊聊?”
季望海根本不搭理他,掏出手機找信號,付瑾舟擡頭看他:“別試了,剛上面有道縫隙能看到外面,我們應該是在大廈最底層,電梯落到最下面了,也好,要是在半空還得擔心往下墜,說起來我們運氣還不算太壞,至少下墜速度不算太快,沒把我們摔成肉泥。”
“能有點常識嗎?怎麽摔能摔成肉泥?”季望海忍不住打斷他。
“呦,肯開口了?”
“無聊。”
“诶,你還在上學吧?”
“與你無關。”
他越這樣付瑾舟覺得越好玩越想逗他:“別這麽冷淡嘛弟弟,現在這裏只我們倆,說說話吧,不說話我害怕。”
季望海被他煩到受不了,但又忍不住回他:“你個大男人怕什麽?”
“怕鬼,你看過一部老電影嗎?電影名忘記了,鬼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就是電梯,也許現在我們的身邊、頭頂,前面都是鬼。”
“要真的有鬼你現在随手一揮能打飛一片,死的人比活着的人多多了。”
“弟弟你好認真啊。”
“再後說一遍,別叫我弟弟。”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時間反而過得快了,中間季望海不死心又起來把電梯裏所有按鍵按了一遍,緊急呼救鍵被他拍到發熱,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付瑾舟已經有點不舒服了,電梯裏越來越悶:“別費力氣了,省點力氣祈禱吧,祈禱早點有人來救我們。”
季望海坐到他身邊,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擺弄着手機,還是一點信號都沒有。
“手機收起來吧,我的快沒電了,你的先省點電吧。”
兩人靠得很近,付瑾舟能聽見季望海咽口水的聲音,他把口袋裏的礦泉水拿出來,遞給季望海:“喝點水。”
季望海沒接。
付瑾舟以為他是嫌棄自己喝過,解釋道:“我沒病,三個月前才體檢過,身體健康,喝吧。”
“只有一瓶水,為什麽要給我?像你說的,可能要撐到周一才會有人發現我們,你給我了自己喝什麽?”
“想那麽多幹嘛,先顧當前,往好的方向想,說不定再過一個小時就有人發現我們了,喝吧,還真怕我下毒嗎?”
季望海搖頭:“不是,一人一半,你先喝。”
“好,你說了算。”付瑾舟擰開蓋子喝了兩口,剩下的大半全部給了季望海。
季望海也沒全部喝完,喝了幾口放在一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季望海歪着頭靠到了付瑾舟肩上,付瑾舟也覺得胸悶呼息不順,他強撐着去搖季望海:“不要睡,醒醒。”
季望海是真的很困,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團濕棉花,又重又悶,他幅度很輕的拂開付瑾舟的手:“別動,好困。”
“別睡,我給你講故事好嗎?”
“別吵。”
付瑾舟摸了摸他,有點低燒,“少爺命啊,這樣就發燒了。”
付瑾舟憑意志力撐着不讓自己睡,摸索着拿過季望海身邊僅剩的一點水,将季望海放到自己腿上,慢慢喂他喝了幾口水,好在他還知道咽。
迷糊中季望海睜眼,手機手電筒的光不算暗,他看見付瑾舟的臉,很蒼白,很憔悴。
付瑾舟見他睜眼:“別睡,是不是餓了?還有兩塊巧克力,剛沒拿出來,喂你吃一塊。”
不等季望海回應,他剝開已經有點融化的巧克力塞進季望海口中,季望海不太喜歡甜的,被嗆到直咳嗽,他坐起身,說:“別挨我這麽近。”
“少爺啊少爺,你可真難伺候。”
這是季望海沉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就這麽熬着,熬到付瑾舟手機徹底關機,他摸過季望海手機開機,還是沒信號,已經淩晨4點半了,離天亮不遠了。
喬念念是睡了一覺醒來才知道表哥昨晚沒回。
家裏阿姨早上去叫他吃早餐,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推門才發現屋裏連開空調的痕跡都沒有,喬正風翻着報紙,說:“男孩子總是有點自己的小秘密,給孩子點空間,晚點再打電話給他。”
喬念念的媽媽有個溫柔風情的名字,季柳枝,性格也像她的名字,溫柔無骨,她也覺得丈夫說的對:“小海也不小了,可能交了女朋友也不一定,念念你九點過後給你表哥打個電話,問問他中午回不回家吃飯。”
喬念念眼皮有點跳,應了聲好。
八點半,喬念念打開微信群,無意看到群裏的信息,說是昨晚主管沒上班,整個人像是消失了,電話不通人不在,也沒交待。
喬念念趕緊給一個促銷組的姐姐打電話,她經常幫那個姐姐帶奶茶,還算說得上話,姐姐說:“是啊,昨晚本來說好十點集合,我們等了半天沒見主管來,打電話不通,組長很少這樣,一般什麽事都是安排好的,也不知道去幹嘛了。”
“姐,主管有說要去哪嗎?”
喬念念心底産生一個可怕的想法:表哥綁架了付瑾舟!
“這個我倒沒注意,你知道的,主管也不是事事跟我們交待的。”
挂斷電話喬念念分別給付瑾舟和季望海打電話,巧的是兩人電話都無法接聽。
怎麽辦怎麽辦,要不報警吧?
報警了爸媽肯定知道她喜歡付瑾舟的事了,那自己慘了。
喬念念開始害怕了,再次打通促銷員姐姐電話,問她知不知道付瑾舟住哪,那姐姐說要問下同事,有個男同事知道,之前送過付瑾舟回家。
姐姐過了一會兒将付瑾舟的地址發給喬念念,喬念念跟家裏阿姨打了聲招呼趕到付瑾舟住處,她沒有門禁卡,只能站到那棟樓下對着上面喊:“主管,主管!付瑾舟,付瑾舟!”
沒等到付瑾舟的回答,倒是一樓一個老太婆猛地打開窗,瞪着她:“叫魂啊,鬼叫鬼叫的,找誰?”
喬念念吓得聲音都在抖:“您、您好,我找、找您樓上、樓上的一個男的,長得高高瘦瘦的……”
“別叫了,那死小子昨晚沒回,去別處找吧。”
喬念念站在樓下快哭了,真的沒回來,表哥為什麽要做犯法的事啊!
她還是選擇了報警,不能讓表哥繼續錯下去!
警察帶她問情況的時候,她說的颠三倒四,女警一邊安慰她一邊讓人着人去查。
很快,通話記錄調了出來,顯示付瑾舟和季望海在昨晚确實有信息聯系過,經過一系列調查,查出兩人最後消失的地方在一個叫豐泰花園的老小區。
一行人趕緊往小區趕。
等付瑾舟再次醒來已是身在醫院,眼睛還沒睜開,先聽到的是機器的“滴——滴”聲,緩緩擡眼,先看到的是頭頂的點滴瓶,想擡手,擡不起來,想叫人,嗓子像被火燎過,輕輕扭頭,看到旁邊另一張病床上的季望海,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被救了。
昏迷前發生了什麽事他已經有點斷片了, 隐隐約約記得最後的巧克力和水都喂給了季望海,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季望海最後靠在他懷裏雙手抱着他的腰昏過去的。
一旁邊的季望海還沒醒,付瑾舟再次閉上眼。
沒一會兒有人進來,熙熙攘攘一群人,付瑾舟是被護士的喝聲吵醒的:“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要探視一個一個來,不要一群人擠進去,圍在床邊空氣不流通,對病人不好。”
接着是門開的聲音,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女人一進門開始流淚:“小海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沒醒?”
男人安慰女人:“醫生不是說了嗎?缺氧造成的窒息,加上緊張心理恐懼暈了過去,很快會醒的。”
“這孩子,從小就怕封閉空間,在電梯裏待了一夜,能不暈嗎?”
“好了好了,別在孩子面前哭。”
付瑾舟羨慕地看着,如果他媽媽知道他生病了,也會跟這個阿姨一樣,甚至比她更擔心。
還好媽媽在老家,不知道他躺在醫院的事,想到這裏付瑾舟按下床頭服務鈴叫來護士,問護士他的手機在哪,想給媽媽打個電話。
喬念念在門口探頭,小聲叫付瑾舟:“主管,你醒了?你的手機在我這裏,沒電了,我拿去幫你充電了。”
“念念?進來啊。”
喬念念指着季望海床前的那對夫婦,用口語說:“我爸媽,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付瑾舟恍然大悟,然來季望海真的是喬念念表哥。
喬家父母待了一會兒,離開時叮囑喬念念好好在這裏看着,晚點他們再過來,喬念念猛點頭:“嗯嗯,我會照顧好表哥的,你們放心吧。”
等他們一走,喬念念跑到付瑾舟病床前,一臉心疼:“主管,你怎麽樣啊,想不想喝水,餓不餓?暈不暈?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季望海在這進悠悠轉醒,嗓子啞到不想說話,只是狠狠瞪了隔壁床付瑾舟一眼,這人也不知道對念念下了什麽迷魂湯,念念為了他連從小到大的兄妹情都不顧了,女大不中留啊。
又想到昨晚他給自己喂水和喂巧克力,季望海又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麽不堪。
付瑾舟先發現季望海醒了,向喬念念示意:“你表哥醒了。”
喬念念轉頭去看季望海:“表哥,你可醒了,你怎麽會跑到那裏去啊,還跟我們主管一起被關電梯。”
季望海現在不想說話,還處于一種懵懵的空白期,好像有些碎片閃過,比如他在電梯裏睡着了,做了個不算美也不算差的夢,具體後面發什麽了什麽一點都想不起來。
付瑾舟替他說了:“你表哥去幫你領工資。”
“工資?什麽工資啊,我都沒打算要工資啊?”
季望海用力咳嗽一聲:“念念,你回去吧,我們要休息。”
病房只剩下他們倆人,季望海有點別扭地說:“昨晚,謝謝。”
付瑾舟笑笑:“弟弟,你現在不是應該想想怎麽跟我撇清關系嗎?萬一我纏着你要錢呢?我不是個只愛錢的登徒子嗎?”
季望海被他噎到沒說話,扭頭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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