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雲宗（四）

對于楚清寒能否真的拿得出龍津丹，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頗為可疑。首先，這龍津丹只是傳說之物，誰都沒有見過；其次，有這龍津丹，為何楚清寒不自己服用，卻是讓一個門下的弟子服用了；第三，如此聖物，楚清寒卻是從何處得到的呢？

幾乎所有人都是認為楚清寒拿出這虛無缥缈的龍津丹來，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衆口，這張歡縱然不是轉世靈瞳之身，恐怕身上也會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楚谷主，不知是從何處得到這龍津丹呢？”元申道長心中自也是有諸多疑問，自然不會放過挑刺的機會。

“這是我丹谷的秘密，楚某好像沒必要給你東華宗交代吧？”

“你······你這是存心糊弄天下同道嗎？”

“不敢！這是你元申道長說的，楚某可從未說過。難不成我丹谷中有幾處茅房，都要和元申道長說明一下嗎？”

“你······”元申道長被氣得嘴唇都是有些哆嗦了，偏生這楚清寒就是不肯配合，在人家的地盤上硬來，卻也讨不了什麽好。如此一想，元申道長便決定将此事暫放一邊，反正這張歡已然失蹤了，不在這雲門山中，想要證明楚清寒在說謊也沒有太大的可能，卻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

“好！此事暫且揭過，老道倒是有另外一事，想請楚谷主給個說法。”

“請說！”

“張歡殺害我門下弟子謝禮安、郝三山、高原三人之事，楚谷主可有說法？”

“此事不過是元申道長一言之詞，可有證據？”

“這就是證據！”元申道長卻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的晶球，晶球之中一絲淡淡的人影，有認識謝禮安的，便都輕聲低呼了出來。

“安魂珠？”楚清寒眉頭一皺，很明顯這安魂珠中就是元申道長門下被害的三人之中一人的殘魂，元申道長敢于拿出來，自然是這殘魂的記憶中存有相應的片段，足以證明張歡确實是與此事有關了。

“正是，這是小徒謝禮安的殘魂。”說到這裏，元申道長眼眶都是紅了，這謝禮安原本是自己的愛徒，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的精力來培養謝禮安，如今卻是只餘下這一道殘魂，即使是往後有辦法重塑肉身，恐怕修為也将大損，成為一個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随着元申道長的真氣輸入安魂珠中，那謝禮安的一絲殘魂開始躁動了起來，在安魂珠中不斷的游走。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安魂珠中傳了出來，卻是勉強還能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楚，“師尊，救我！師尊，救我！”

“這能說明什麽？”反反複複的這一句，已是說了十好幾遍，卻是沒有透露出什麽有用的消息，楚清寒這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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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安勿躁！你且聽下去就是。”

元申道長話音剛落，那安魂珠中的殘魂發出的聲音終于有了改變，“師尊，報仇！師尊，報仇！”在連續四五次的反複之後，卻是多出了四個字，變成了“師尊，報仇！張歡，殺我！”

“就憑這幾句話就能認定殺人的是我丹谷弟子嗎？世上叫張歡的，不知幾何！”楚清寒臉色都有些變了，隐隐感覺到極有可能謝禮安三人就是張歡所殺，只是嘴上還是不肯承認，畢竟這承認之後，事情就難以控制了。當然，楚清寒所說出的這句話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只因為一句話就能給人定罪，未免也太過于兒戲了。

元申道長似乎早就預料到楚清寒必然不會認賬，冷哼了兩聲後說道：“楚谷主何必着急呢？且往下看就是。”

楚清寒聽得此言，料想後面應該是存留有當時的一些畫面，心裏隐隐有些擔憂，只好悶聲不語，繼續看下去。元申道長自一開始就始終落在下風，此刻見楚清寒不再言語，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城，心下也是有些得意，嘴角都是露出了陰狠的笑意，只是陰狠之中多少還是透露出一些悲傷來。

安魂珠上的殘魂突然凄厲的慘叫了起來，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殘魂上絕望無助的神色。畫面重疊，那絕望無助的神色出現在謝禮安自爆前一刻的臉上，謝禮安正将猩紅的養魂丹塞入口中，而謝禮安的對面，是剛剛被謝禮安真氣自燃擊退的張歡。

随着謝禮安的自爆，畫面定格在這一瞬間，接着突然消失了，再無任何聲息，只有那滿臉絕望無助的殘魂縮在定魂珠的角落裏，瑟瑟發抖，顯然是回想起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所有人都是被那自爆時的慘烈震住了，眼睛也都帶着憐憫看向元申道長，畢竟誰都知道謝禮安不僅僅是東華四秀之一，還是元申道長花了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愛徒。

再次看到這一幕的元申道長，眼睛都是紅了，嘴唇哆嗦着看着楚清寒，說道：“楚谷主，你還有何話說？”

楚清寒默默的搖了搖頭，知道此刻再多說什麽都是無益的。雖然楚清寒相信張歡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了謝禮安，但謝禮安的身份擺在那裏，縱使是有千百種理由，都已經無法洗脫張歡殺了謝禮安的事實。

若是死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弟子，身上自然不會有養魂丹，也不會留下這些線索，東華宗也不至于如此大動幹戈，趁着張歡身背轉世靈瞳之名時，煽動如此之多的同道來到了雲宗，想要讨回一個公道了。

“楚谷主，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掩飾張歡殺我愛徒的事實。今日，你雲宗若是不給我東華宗一個交代，哼！”

“元申道友想要什麽交代？”說話的卻是雲天，在事實面前，雲宗确實需要給東華宗和在場的天下同道一個交代。同為正道宗門，卻是相互之間都有協定，嚴禁殺害同道修士，更何況是東華宗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

雲天雖然并不懼怕于東華宗，但畢竟在理之一字上，占了下風，當着如此多的同道，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交代，恐怕會引起這些宗門的強勢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