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陳冉竹等了半天人都沒來,已經無聊到拿着桌子上的毛筆戳綠森樹了。可憐那綠森樹被他吓的一會兒全副武裝地豎起刺,一會兒又放松警惕收起防備,整棵樹都快精神錯亂了。
聽見門響,他趕緊站了起來,一臉期待地看了過去,卻沒想到看見了一個不太想看到的人。
“怎麽是你?”
慕承和嘴角輕勾,眼中蘊含着如泉水般潺潺的笑意,仿若深情無限。嘴邊帶着似有似無的勾人笑意,看上去壞壞的,卻又魅力無限。他的衣服并沒有穿的很整齊,領口開的有些大,露出蜜色的堅實胸膛。
“怎麽不能是我?我可是來給你送消息的,都不歡迎歡迎嗎?”
陳冉竹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見他手上确實捧着個盒子,才坐了下來,微擡下巴,一副纨绔小少爺的模樣。
“行,你開個價。”
慕承和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他的對面,把盒子放在桌子的正中間,見他的目光都凝到盒子上了,心裏有些好笑。就這樣的水平也跑來玲珑閣買消息,若不是他正好來了,恐怕這次小爆竹得被扒的脫一層皮。
“你這樣談價錢會被坑的,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才能保證主動性。”
陳冉竹挑了挑眉,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幾分好心。
“我又不傻,玲珑閣可是賣消息的,怎麽會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敢獅子大開口的坑我,那離倒閉也不遠了。”
他自然是不怕的,誰敢坑他,他就找神君告狀。玲珑閣有靠山,他就沒靠山了嗎?沒錯,就是這麽狐假虎威、恃寵而驕!
慕承和眼睛一眯,桃花眼裏帶了些試探,“神君可未必會為了這麽一點小事為你出頭。”
“要來試試嗎?”陳冉竹挑釁地說。
慕承和心下轉了一轉,到底是朗然一笑,“自然不需要,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說,這個消息不要錢,算是我上次賠你的。”
陳冉竹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的事,立刻毫不客氣地從他的手指下把盒子摳了過來,半點沒有推辭地說:“那就多謝了,不過上次我可是疼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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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盒子,便見一張金箔上寫着:“苦無涯邊匪心草,黑龍角蛇旁邊守。”
竟然是在苦無涯……
他聽說苦無涯毒氣彌漫、寸草不生,怎麽也不可能适合匪心草生長。但既然玲珑閣敢給出這樣的消息,那就有八分的把握,去瞧瞧也無可厚非。
待他看過之後,那張金箔便化為粉末消失了。
“以你的修為,還打不過黑龍角蛇。”慕承和說。
陳冉竹摸了摸下巴,這确實是個問題,不過不試試怎麽知道他做不到呢。再說,他還有那麽多神兵利器,總歸還是有一戰之力。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多謝你的消息,那我就先告辭了。”
既然得到了消息,他就得回去準備準備,盡快前往苦無涯摘得這株匪心草。
慕承和确實一愣,沒想到小爆竹竟然這麽幹脆利落、毫不留戀,讓他甚至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懷疑。
“這就要走了?”
“不然呢……”
陳冉竹給了他個白眼,沒見他忙得很,哪有閑心陪他喝茶。
他拱了拱手,便衣袖一擺,匆匆離開了玲珑閣。随便找了間客棧住下,開始翻找自己的東西。很快便找出了幾粒避毒丸,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幸好他準備充分。
陳冉竹又将神君給他的裝備全都套上,深吸了一口氣,翻來覆去地将黑龍角蛇的弱點記下,便直接出門了。
苦無涯上籠罩着紫黑色的毒氣,宛如有生命一樣,不斷地翻滾着。腳下的地面是一片漆黑,周圍更是荒涼不堪,絲毫都不見有生命的跡象。
陳冉竹咽了咽口水,握緊手中的龍吟劍,摸索着朝前面走去。他的眼前全是濃濃的毒氣,即使吞噬了避毒丸,依然能夠感受到皮膚上陣陣的刺痛。
這種地方不能長留,時間長了避毒丸恐怕也沒用了,他決定速戰速決,盡可能快地拿到匪心草。
當他的腳又往前踏一步之後,突然聽見前方一陣嘶嘶的聲音,帶着陰冷地威脅,示意入侵者不能再進一步。
是黑龍角蛇!
陳冉竹身上的戰龍印金光大亮,将周圍的毒霧驅散,露出了纏在崖頭的一條巨蟒。比人身還要粗的身體足足有三十米長,堆積在崖頭上,不斷地纏動着。碩大的眼睛在半空中散發着猩紅的光芒,不斷吐出的蛇猩子,發出威脅。
“小子,誰允許你闖入我的地盤!”
陳冉竹已經看到了它腹下的匪心草,那一株小草在毒霧中散發出綠瑩瑩的光芒,帶着無限柔和的靈氣。他的眼睛都亮了,死死地纏在匪心草的身上,恨不得現在就摘下來獻給神君。
“誰說這是你的地盤了,我還說這是我的地盤。”陳冉竹挑釁道。
黑龍角蛇猛哈了一聲,劇烈的臭氣沖擊着毒霧翻滾着向陳冉竹襲來。陳冉竹不躲不避,戰龍印一閃,便将毒霧全部沖散了。
黑龍角蛇有些垂涎地看着他身上的戰龍印,那東西它歲從未見過,但也知道是件寶物。若是将這小子吃掉,那寶物不就歸它所有了。
“既然來了,便留下吧!”
陳冉竹一揮手中的龍吟劍,臉上戰意昂然,眼睛裏凝聚滿銳意,“這話是我對你說的!”
一時間,大風忽起,毒霧淩亂,苦無涯上刀光劍鳴,厮殺不斷。
慕承和已經在苦無涯外等了一天,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周圍的風景。他不太放心陳冉竹,又不想插手他的事情,卻怕人真的出事後神君那邊不好交代(雖然他不認為神君會為了陳冉竹傷心憤怒),只得在他進入後守在門口。
咔嚓一聲,苦無涯的封印終于打開了,一個渾身金燦燦的人滿身狼狽、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可不正是陳冉竹。
陳冉竹到底還是殺死了黑龍角蛇、拿到了匪心草,他的臉上帶着喜悅的笑意,身上的傷卻着實不輕。将匪心草收好,他不敢放松警惕,怕被人搶。緊緊地握住龍吟劍,裝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出了封印。
“你沒事吧?”
猛然聽見熟悉的聲音,他還微微一愣,一擡頭就看見了天空戰神慕承和。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人,但此時看到他卻有一種詭異的安心感。天空戰神是神君的心腹大将,自然不會對他不利,有他在身邊就沒人敢搶他的匪心草了。
“當然有事……”他用劍支撐着身體,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半點力氣也沒有了。不過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都不忘記吐槽慕承和。拜托,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像是沒事啊!
慕承和無奈地搖了搖頭,将他扶住,有些不解地問:“何必呢?”
如果小爆竹想要送禮物給神君,只需派人搜尋一些寶物獻上即可,何必冒着生命危險親自去取。慕承和不是沒被人追求過,相反他的瘋狂追求者無數,曾經想要獻給他的珍寶更是不計其數,但是真正像陳冉竹這樣煞費苦心、不顧性命的卻一個也沒有。
怎麽說呢?慕承和居然有點酸酸的。
陳冉竹掀了掀眼皮子,拼着最後一絲力氣,說:“要你管!”
便頭一歪,力氣散盡,直接暈了過去。
慕承和挑了挑眉,對他還真是不假辭色。看着陳冉竹灰撲撲的小臉,忍不住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小小的報複報複。
“專門來接你,居然還這麽對我,小沒良心!”
……
陳冉竹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盯着帳幔上的銀絲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猛地一下坐起身來,趕緊摸出自己的乾坤袋看了看,匪心草還在,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又倒了回去。
“沒人拿你的東西。”
慕承和端了一碗藥過來,坐到他的身邊。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長袍襯的他一身俊秀,又帶着三分邪氣。這次他的領口總算是攏住了,沒那麽吊兒郎當,倒顯得十分威嚴。
陳冉竹看了他一眼,撐起還有些無力的身子坐起來,凝視着他的眼睛,真誠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慕承和微微有些詫異,每次見他态度都那麽差,難得溫柔一次倒讓他不适應了。
“确實該謝謝我,先不說那些,把藥喝了。”
陳冉竹看着他手裏漆黑的一碗藥,光是離這麽遠都能聞見苦澀的味道,可以想象到嘴裏裏的時候有多難喝。他的臉都皺成了小包子,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往後撤,卻還是一把奪過碗,猛地往嘴裏一倒,硬生生地灌了下來。
慕承和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桃花眼裏閃爍着星光,整個胸膛都顫抖了起來。見陳冉竹瞪他,才趕緊扭過頭,勉強憋住自己的笑意,然而微翹的嘴角卻洩露了他的心情。
陳冉竹癟了癟嘴,有些不爽地拿起自己的乾坤袋,在裏面扒拉了半天,拿出了一只銀色的匕首,上面刻着竹子,看上去有些不起眼。
“喏,這個送你,謝謝你救了我。”
慕承和轉過頭,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匕首,微微愣住了。
“雖然這個匕首不算什麽珍寶,但卻是我們陳家祖傳手藝做出來的,上面還刻着竹子,是我父親送我的。它戴在身上,可以與貼身物品融為一體,不論是什麽人或者什麽寶器都檢測不出它的存在,作為第二把武器非常隐蔽。”
主要是他身上的寶物都是神君的,哪裏舍得拿出來送人,只好把他身上帶的最好的自己的東西送給他了。
慕承和目光微閃,他懂陳冉竹的意思。接過匕首,摸着上面的小竹子,他竟真有幾分喜歡。
“我收下了。”他微微一笑,當着陳冉竹的面将匕首收了起來,目光在陳冉竹的臉上轉了幾圈,他破有深意地說:“你可知道神君為何想要匪心草?”
陳冉竹搖了搖頭,百事長老只是模糊地說了兩句,具體原因根本就不清楚。
“管他什麽原因,只要他想要就行了。”
慕承和目光複雜地看着他澄澈的眼睛,越是幹淨純粹的東西,就越容易受傷。他微微垂下眸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不再去看那雙眼睛。
陳冉竹見他不說話,卻對謝禮很滿意,輕舒了口氣,覺得又解決了一件大事。想到匪心草,他打算趕緊回乾坤都去。
“我得走了,還需要回去準備準備。”
慕承和見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有些使壞地說:“不用急,你根本不需要準備了。”
啊?為什麽?陳冉竹滿臉問號的看着他。
“因為今天就是花神節了,根本來不及。”
什麽?!
陳冉竹一下子蹦了起來,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寫滿了慌張。他不過就睡了一會兒,怎麽就過了這麽久!瘋了!!
“你以為呢,受了這麽重的傷能今天醒過來就不過了。”
慕承和看他一副魂都吓掉了的模樣,有些無語,至于這麽緊張嗎?就算是真的來不及,過兩天再送不也一樣。
陳冉竹卻根本等不了,先不提三天之約已經過了,就是今天完不成任務都會要他的小命。他匆忙從床上下來,将衣服随手一披,抓住慕承和的手上下搖了兩下表示感謝。
“我還有事,先走了,多謝!”
顧不了那麽多,他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風風火火地飛了出去。
慕承和眨了眨桃花眼,被這反轉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片刻後才輕輕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韓宇辰:還不回來,我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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