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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冉竹坐下,便将他的小寶箱扔給了俞必瑞,不耐地喝了口茶水,示意他跟掌櫃的談。
俞必瑞自然沒有意見,便笑得跟個偷了雞的狐貍一樣,跟掌櫃在那裏砍價。
“我們這裏的抽成不高,我三你七,若是換了其他的店還有可能是四六。”掌櫃胸有成竹地說。
俞必瑞本來也覺得不錯,然而當他輕輕打開陳冉竹的寶箱看了一眼後,立刻震驚了。啪地一聲将盒子蓋上,差點直接拉着陳冉竹走人。
那裏面竟全是上品紫階以上的丹藥,別說全部拿來拍賣了,就光是一顆,恐怕都要在狼嘯城引起地動了。
魔域的丹藥分為下品、中品、上品、聖品、神品,每一品又分為青階、藍階、紫階、橙階。上品紫階是什麽概念,簡直就是大部分魔域之人一生都要仰望的高度。難怪他能那麽輕易地解開王晖的毒,本來俞必瑞還以為是王晖的水平不行,現在才知道不是王晖不行,是陳冉竹太行了。
“抱歉,我們改變主意了,不拍賣了。”俞必瑞淡淡地說,拉起陳冉竹就要走。
陳冉竹一臉問號,急火火地按住他,為什麽不拍?這裏面丹藥雖多,但沒有一種是俞必瑞現在最需要的,有什麽用!
俞必瑞見他堅持,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将無奈咽了下去,若不是因為他……
“我主人手上有一個上品紫階的淨髓丹……”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掌櫃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眼看着那胖胖的身子就要撲上來,俞必瑞趕緊拉着陳冉竹後退幾步避開了。
陳冉竹表示一個中年胖子兩眼淚汪汪、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的模樣實在有些辣眼睛,小心翼翼地躲在俞必瑞的身後,戳了戳他的腰,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俞必瑞有些癢的挪了挪位置,卻拿他沒辦法,不愧是山中的小妖精,什麽都不知道也敢到處亂竄。
“我會把主人需要的草藥列一個清單給你,希望你能斟酌好分量。不然,想必你也清楚這樣的丹藥上哪都能賣出好價格,而你恐怕一輩子也再難遇到這樣的丹藥。”
“給……給!想要什麽草藥,應有盡有!”掌櫃幾乎是掐着嗓子擠出這麽一句話來,天才地寶确實難得,可是一個好的藥師卻更難得。有了這樣一顆藥,根本就不需要賣,只要謹獻給他的主人,他這輩子就妥了!
俞必瑞默默在心裏念叨虧大了,卻還是不得不将丹藥拿出去換了陳冉竹需要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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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冉竹在掌櫃加夥計們的恭送中,得意洋洋地走出藥房,高興地差點沒飛起來。給的藥草在俞必瑞的算計中比他想象的還多的多,看來煉藥已經可以提上日程了。
俞必瑞卻是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了,他不僅虧死了,還欠了陳冉竹數不清的人情,說不定這輩子都還不清,這太不符合他的人生原則了。
“我們現在去哪?”陳冉竹一臉期待地看着他,有了草藥感覺生活又有了動力。
“找個破廟住一夜。”俞必瑞說。
什麽?!才不要住破廟,陳冉竹表示作為土豪,他要去住狼嘯城最好的客棧。然而此時他才發現,雖然賣了丹藥,但是他們還是一分錢都沒有!
“我們趕緊再去換一顆,這次換錢!”
俞必瑞無奈地拉住他,不讓他去,賣一顆丹藥都夠顯眼了,再來一顆他們就不用出城了。再說,山洞都住過無數次了,還嫌棄破廟。
陳冉竹氣鼓鼓地跟在他身後來到了破廟,嫌棄地看着髒兮兮地地面,就那麽站在那裏,使勁瞪着俞必瑞。
俞必瑞沒想到他這麽講究,只好使出清塵決,将周圍清理幹淨。靠着一根柱子坐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地面,無奈地說:“這樣總行了嗎?”
不行!
陳冉竹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十動然拒。他也不是講究,只是明明有能力住更好的地方,為什麽偏偏要選擇這裏。
“我要睡你身上!”無可奈何之後,陳冉竹想了個法子,瞄準了俞必瑞雪白的裏衣,眼珠子轉了轉,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麽?俞必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胡胡說些什麽……”未來的魔帝竟然被吓得結巴了。
陳冉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哪裏胡說了。一陣綠光閃過,他變成了草木精的模樣,扇着翅膀落到了俞必瑞的胸口。
俞必瑞這才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睡,吓死他了。不對,他為什麽要這麽緊張?!
陳冉竹使勁巴拉着俞必瑞的領口,想要鑽進他的裏衣上睡。別以為他不知道,俞必瑞外面的衣服都不知道多少年頭了,髒兮兮,也就裏衣還幹淨點。
然而他剛鑽了個頭,就被掐住了翅膀。翅膀是多敏感的地方,立刻讓他驚恐地撲騰了起來。
“你幹什麽,放開我!”他怒吼道。
“你才是要幹什麽!”俞必瑞耳朵尖都紅了,剛剛他都感覺到陳冉竹的臉貼在胸口的皮膚上了。
可惜,陳冉竹被掐住了翅膀,不能擡頭看見他的表情,不然肯定要嘲笑他一番,沒想到未來的魔帝竟然如此純情。
“我要睡裏衣上,幹淨!”
原來是這樣……俞必瑞這才吶吶地松開手。
陳冉竹一躍而起,飛到他的臉邊,左右開弓地用小翅膀扇了他好幾下,才憤憤地鑽進了他的裏衣裏,靠在他還有些瘦弱的胸膛上,聽着砰砰砰有些激烈的心跳聲,安靜了下來。
感受到俞必瑞輕輕地用手托住他不讓他掉下來,他才平複了怒氣,用臉在他胸口蹭了蹭,有些依戀地靠着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你怎麽這麽容易困。”俞必瑞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天天都要睡覺,這太奇怪了。
陳冉竹自然解釋不了,只能說:“草木精都這樣,是你不知道。”
是嗎?俞必瑞表示十二分的懷疑。
陳冉竹怕他再問,趕緊假裝要入睡的模樣,堵住了他的話。然而伴随着俞必瑞溫暖的體溫和有節奏的心跳聲,他竟真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黑暗中,俞必瑞靜靜地凝視着他安然的睡臉,誰也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麽。只是片刻後,随着陳冉竹的翻動,他緊了緊手掌,免得他掉下來。
夜風,在這一刻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
清晨,陳冉竹被刺目的陽光照得睡不下去,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俞必瑞不見了,吓得他一股腦坐起來,瞬間就清醒了。
他的身下墊的是俞必瑞的外套,十分貼心的把內面朝上,讓他免于躺在外面。他摸了摸衣服的溫度,還有些溫熱,看樣子沒出去多久。
他變成人形,拿起衣服,一臉焦急地朝外走去。早晨那麽涼,不穿外衣就出門,身體怎麽受得住!
出于慣性思維,陳冉竹很明顯地忘記了,這裏的人根本就不懼怕一般的寒冷炎熱,別說不穿外衣了,就是全不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完全是關心則亂。
他出門找了半天終于看到了俞必瑞,然後瞬間眉毛一豎,怒氣沖沖地跑了過去。
因為俞必瑞竟然被三個大漢團團圍住,地上還躺了個半死不活的人,那幾個人欺負他勢單力薄,一臉壓迫地沖着他嗷嗷叫喚。再看俞必瑞在晨光中柔弱(???)的身影,陳冉竹簡直心疼死了。
“你們想幹什麽?!”
他一把扯過俞必瑞将他擋在自己身後,瞪圓了眼睛怒視着這些人,毫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你又是誰?哈,難不成是跟這小子一夥兒的,那正好,他把我兄弟打傷了,你說怎麽賠?!”其中一個大漢李一說,完全不把矮矮小小的陳冉竹放在眼裏。
陳冉竹眼睛一眯,這不就是經典的碰瓷!一群白癡,若是俞必瑞真的出手,你兄弟不會在這裏哼哼,你們更不會有機會在這裏亂吠了。
“你說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啊,有什麽證據?”
“我們都看見了,我兄弟也指認的是他,這還不算證據嗎?”
陳冉竹哈地嘲諷了一聲,微揚了揚眉,眼含鄙視地說:“那我還看見不是他打的。”
“你是他同夥,當然這麽說了。”
“那你不也是他的同夥,自然也向着他說了。”
“你!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李一氣吼吼地說,手已經按在刀柄上,就要出手。
陳冉竹閑适地站在那裏,一臉挑釁,“來啊,打我啊,誰不知道狼嘯城禁止武鬥,你們若是沒本事将我們一擊必殺,那就別找事。”
李一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覺得有些難。剛開始那小子破破爛爛的,他們倒是不怎麽擔心,但現在又來了一個看起來不怎麽好對付的家夥,他們三對二優勢已經不明顯了。
“那我兄弟傷成這樣,總得有個說法。”李一幹脆耍賴,反正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訛錢。他很清楚,像陳冉竹這樣的路過之人一般都不願意惹事,大多都是息事寧人給點東西打發他們。
“關我們什麽事!”陳冉竹斷然拒絕。
他蹲下來,打算查看一下傷者的情況,這樣就能更好的打這些人的臉。
而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後的俞必瑞,卻好像一尊雕像一般,除了眼珠子還在跟着陳冉竹動之外,整個人都仿佛被凍住一般僵立在那裏。
他以為陳冉竹會問他為什麽要打傷那個人,或者或者……不論問什麽,總歸是要質疑他,畢竟這樣的場面換了誰都會懷疑。
可是沒有,除了将他護在身後,陳冉竹一句懷疑的話、一個懷疑的動作都沒有。
他那就那樣相信着他,生怕他受到半點委屈。
俞必瑞遭受過排擠、孤立、背叛,亦覺得人性便是如此,就像他對陳冉竹,從來沒有一絲信任,只有利用和防備。
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覺得,被人這樣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保護着,真的是太美好了。他牽着陳冉竹的手,就像是得到了舉世無比的珍寶,恨不得将他含在嘴裏,讓任何人都無法搶走,只有在他願意炫耀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個縫給別人看看。
是你先招惹我的!
俞必瑞眼神陰郁深沉,如同風暴來臨的天空,翻卷的烏雲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要将所有的東西吞噬殆盡。
作者有話要說:
俞必瑞:是你先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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