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在陳冉竹這個外挂的影響下,狼嘯城的流影之疫很快得到了控制。為此,城主陶昱天特意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來慶祝和感謝。

“風靈大師,我敬您一杯。”

陳冉竹笑着舉起杯,同他隔空對碰了一下,便将酒一飲而盡。他以前可是海量,這點小酒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因此喝得那是相當豪放。

“好好好。”陶昱天大笑了起來,對他這種豪放的姿态很是贊賞。

酒意正酣,陶昱天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儒雅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溫柔,說:“不知風靈大師接下來将往何處去,若是可以,不如就留在狼嘯城,我定不會虧待大師。”

額……陳冉竹遲疑了,留是肯定不會留下來的。先不說他要到各處收集給俞必瑞修複的天材地寶,就是啥不幹也不能留下來。俞必瑞可是未來要成為魔帝的人,現在将他困在陶昱天的手下只會限制他的發展。

“多謝城主好意,但我們确實有其他要事,無法停留在狼嘯城。”他委婉地拒絕了。

陶昱天不死心,誠懇地說:“只要大師願意留下,我願奉您為上賓,您想要什麽便有什麽,整個狼嘯城的資源都随你調用。”

這待遇已經相當高了,可以說是半個城的權力都許諾給了陳冉竹,可見陶昱天确實很想留下他。

陳冉竹不為所動,他要的本來就不是這些,自然也不會貪戀。

“城主愛才是狼嘯城之大幸,我在此祝狼嘯城未來之勢蒸蒸日上,先幹為敬!”陳冉竹一口飲盡,将杯底亮了亮。

陶昱天長嘆一口氣,沒有再勉強,微笑着喝下了自己的酒,算是全了兩個人的面子。

陳冉竹這才松了口氣,總歸是站在別人的地盤上說不,心裏還是虛虛的,尤其是他跟俞必瑞現在的武力值都不算高,若是真發生沖突,恐怕要斷尾求生了。

還好狼嘯城城主是個心胸寬廣之人,沒跟他計較這麽多,不然真心又是個麻煩事。他斜眼看了俞必瑞一下,必須趕緊把魔帝陛下的身體修複好,有了金大腿才能走遍天下都不怕!

“少喝點。”俞必瑞見他看過來,便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下來,放到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我千杯不醉萬杯不倒,酒量好得很。”陳冉竹擺了擺手,十分大氣地表示這點分量根本不在話下,就是再喝十杯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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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必瑞無語,看着他紅撲撲的小臉蛋和水汪汪的迷蒙大眼睛,覺得這小東西怕是對自己的認知有點問題。還千杯不醉萬杯不倒,分明就是三杯就倒,現在若是讓他站起來走路,怕是連條直線都走不出來。

“杯子還我,我再喝點!”陳冉竹扯着他的袖子說。

“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喝多了你頭疼起不來,耽誤了行程怎麽辦。”俞必瑞幹脆搬出個理由搪塞他。

陳冉竹捧着暈乎乎的大腦袋想了半天,好像,好像是這麽回事。不能耽誤時間了,必須把俞必瑞趕緊調理好,才能走上輝煌之路。

“不不喝了,要治療,好好治療。”

他軟得跟個面條似的要往桌子上趴,卻被俞必瑞一下子抱住,頭暈目眩地倒進了他的懷裏。

俞必瑞身上帶着微微苦澀的藥香,這是長期服藥形成的一種味道。陳冉竹皺着鼻子聞了半天,拽着他的衣領,不停地搖頭,越搖越暈。

俞必瑞趕緊固定住他的頭,不讓他再亂晃了,一臉頭疼地看着發酒瘋的人,手有點癢癢。

“以後不要……這個味道了,不好,要健健康康的……才好!”陳冉竹說話都大舌頭了,哈喇子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眼看着就要滴在俞必瑞的衣領上。

俞必瑞的臉都綠了,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把這家夥扔出去。然而聽着他含糊不清的話,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中的那點暴躁便如一戳就破的泡泡,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無可奈何地拿了個幹淨帕子給陳冉竹擦了擦嘴,将還要作妖的他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對周圍投過好奇目光的人們回以抱歉的微笑。

陶昱天看到這一幕眼睛微眯了一下,舉起杯子對俞必瑞輕笑了一下,似乎并不怎麽介意。

俞必瑞同樣點頭示意,只是攬着陳冉竹的手卻收緊了,見他有些不适地掙紮起來才微微放松。

半夜

陳冉竹正睡得迷糊,就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十分自然地把手攬在了對方的脖子上,熟悉地氣息讓他根本提不起清醒的意志。

“怎麽了?天不是還沒亮嗎?”

“噓……”俞必瑞輕聲地制止他再出聲,十分小聲地湊到他耳邊說:“你先變小。”

陳冉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将自己變回草木精的模樣。變小的他被塞進了俞必瑞的衣領,對着自己的臉呼了幾巴掌,才勉強找回了點神志。搖了搖還嗡嗡響的腦袋,他不解地擡頭看向俞必瑞的下巴。

“不是明天才走嗎?為何要半夜偷偷溜走?”他一臉茫然,他們又沒幹什麽壞事,怎麽搞得跟做賊一樣。

“明天?明天就走不了了。”俞必瑞一邊跟他解釋,一邊悄無聲息地向外走。

夜黑風高,外面一片安靜,似乎隐藏着什麽,默默地看着行走的兩人。

“為什麽啊?”陳冉竹不解,他的腦袋還沒轉過來彎,根本沒發現危險在何處。

“你以為陶昱天是個好人?”俞必瑞冷笑一聲,這小家夥的眼睛還是這麽瞎。

陳冉竹撓了撓頭,他自然不會覺得能坐上一城之主位置的人是個善茬,但陶昱天也沒有害他們的必要啊。

“你身懷絕技,陶昱天想留下你為他效力,你卻不從,他怎麽可能會放你走。”

就為這???陳冉竹還是不懂,就算是不為他效力,兩人結成友好,日後不也可以互惠互利。反之像現在,若是最後沒能殺死他們,可就是結下死仇。

俞必瑞無奈于他的天真,陶昱天怎麽可能相信他們,在他們這些人看來人心是最不好把握的,只有将一切扼殺在苗頭中才是最安心的。

陳冉竹無言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是真的沒看出來。不過,他看了看安靜的周圍,也沒見有什麽人埋伏在這裏阻攔他們啊,會不會是俞必瑞想太多了。不過,秉持着對俞必瑞的信任,他還是默默閉上了嘴巴,安靜地趴在他的胸口,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順利溜出了城門,望着越來越遠的狼嘯城,陳冉竹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出現什麽意外。他拍了拍俞必瑞繃緊的肌肉,想要讓他放松一下,卻發現俞必瑞的臉色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緊張了。

因為俞必瑞知道,若是在城中攔下他們,則很可能留下活口讓陳冉竹為他賣命。可是現在,卻是在城外截殺他們,那就是必取他們的性命了!

陳冉竹被他用一根手指按住腦袋按回了胸口的衣領裏,什麽也看不見的他只能緊張地抓着俞必瑞的衣領,第一次默默祈禱俞必瑞的猜測是錯誤的。

天色微亮,跑了一夜的他們微微松了口氣。然而還沒等陳冉竹調侃一句,就聽見破風之聲迎面而來,一陣天旋地轉,他差點沒從俞必瑞領口掉出來。

他不能留俞必瑞一人面對這些刺客,正準備跳出來變大,卻被俞必瑞捂住了胸口不讓他出來。

俞必瑞陰冷地看着眼前的四個人,在心裏評估着他們的實力。他傷勢未全,若是硬碰硬恐怕要吃虧,不過就派這麽點人,陶昱天真的是太大意了。

他眼神一厲,一邊出劍跟他們周旋,一邊不動聲色地尋找退路。

陳冉竹急得直冒汗,恨不得立刻跳出來幫他,又害怕自己在關鍵時刻亂動會打亂他的節奏。他默默地叼起俞必瑞的衣領,使勁地磨了磨牙,以安撫自己那顆躁動的心。

俞必瑞解除了僞裝,用手上的渾天鎖锵地一聲攔住了四個人的刀鋒。那些刀子砍在渾天鎖上直接就豁了個口,他微微一笑,猛地一用力将呆愣地四人掀了出去,一個劍氣橫掃逼停了他們。

他并不戀戰,捂着陳冉竹腳底生風地逃命。

然而那四人怎肯善罷甘休,陶昱天給他們下的是死命令,若是不能提這兩人的人頭過去,他們的人頭可就要落地。

俞必瑞瞄到窮追不舍的四人并不驚慌,他連王晖都有法子對付,更何況是這四個人。他手中出現了一顆藥丸,這可是陳冉竹精心調配的藥丸,雖沒有王晖那麽陰損,但效果絕對是杠杠的。

他将魔氣灌入其中,一個發力打了出去,藥丸在快到四人面前時炸開,煙霧般的粉末撲了其中兩人一臉,很快便讓他們掐着脖子倒下了。

陳冉竹豎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動靜,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但是他能聽見俞必瑞的心跳聲并不慌亂,而是平穩而有力,這代表着他們并沒有被逼入絕路。

見兩名同伴倒下,剩下兩人不僅沒放棄反而逼得更緊了。

俞必瑞知道他們這次有了防備,剛才的招數恐怕就沒用了,不過他也不急,畢竟兩個人對他的壓力已經減少了很多。

他突然停下,跟兩人纏鬥了起來,刀劍争鳴之聲讓陳冉竹心驚膽戰,生怕他受傷。

俞必瑞露出了個破綻,其中一人的刀劃過他的胳膊,鮮血立刻迸濺了出來,沾到了兩人的臉上。他微微一笑,并不為自己的傷感到痛苦,這點小傷對他來講就像是螞蟻咬一樣,根本不足為慮。

他的血被王晖培養成了萬毒之毒,即使陳冉竹解了毒藥對他身體的傷害,也改變不了已經改造成型的體質。

那兩人剛開始還沒在意,卻發現滲入皮膚和眼球的毒素不停地侵蝕着他們的身體,就連魔氣運轉都艱澀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哪裏還顧得上俞必瑞他們,立刻飛身離開,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把毒逼出來。

見沒了動靜,陳冉竹趕緊鑽出來,扇動翅膀飛到俞必瑞的面前,一臉暴躁地看着他胳膊上的傷。雖然知道他是為了引誘那兩人上當,卻還是十分心疼。

“沒事,不疼。”俞必瑞不以為意地說。

“怎麽可能不疼!”陳冉竹怒瞪他一眼,心疼地對着他已經凝固住血的傷口吹了吹,手中釋放出熒綠色的光芒将他的傷口覆蓋,很快便治愈了。

“下次還是讓我幫你,就不會受傷了。”他叮囑着,要是這次有他在,怎麽也能幫他拖住一個人。

俞必瑞凝視了他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并排捧在一起,示意他落在上面。

陳冉竹不解其意,但還是聽話地收起翅膀落到了上面,睜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俞必瑞卻是一合掌,将他又塞回了領口裏,還輕輕拍了兩下,說:“你不是還頭暈嗎?繼續睡吧,等醒來我們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陳冉竹氣得要死,掙紮了半天,從他的領口探出頭來,大吼着:“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

俞必瑞的眼睛在晨光中宛如被點燃了火種的火把,亮得驚人,以至于陳冉竹都看不清沉澱在眼底的究竟是什麽情緒。

只有俞必瑞自己知道,他心底就像是打翻了蜜罐子一樣,金色的濃稠的蜜汁粘稠地流淌着,将他整個人都團團包裹住,明明害怕窒息,卻一點也不想掙紮。

因為那都是愛。

有一個人比他自己更在乎身上的一點點傷痛,這種感覺……

俞必瑞勾起嘴角,有些敷衍地點了點,“知道了知道了……”

你知道個鬼!

陳冉竹氣結,真恨不得再飛出去扇他個兩巴掌讓他清醒一點,卻被他的手指捂得牢牢的,動都動不了一下。

這個家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找他算賬。

只顧着氣惱的陳冉竹也就沒注意到俞必瑞嘴角壞壞的笑容,其實他是故意的,誰讓陳冉竹炸毛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陳冉竹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正準備照着他胸口啃一口,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就見俞必瑞剛邁出去一步便踩了個空。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一個大洞,兩個人一起掉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

空中就只餘下陳冉竹幾乎破音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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