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沢田綱吉的聲音不大, 卻仍穿過了揚着煙塵的空氣，透過爆炸的聲響, 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金發少女的耳中。

驚慌失措到甚至想要以頭搶地的七濑光一怔, 她轉過身, 恰好對上沢田綱吉的視線。

淡淡的月光灑在棕發青年的身上，湮滅在他指環上燃起的火炎裏。他臉龐輪廓的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柔和, 那雙七濑光再熟悉不過的眼眸裏此時卻溢着金發少女讀不懂的情緒。

這不是沢田綱吉第一次對她說這句話了。

絢爛的燈光映亮了夜幕，夏夜微涼的空氣裏混雜着各式各樣的食物的香味。

拿着蘋果糖的孩子跑過，小小的木屐拍打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擁擠的人潮裏，金發少女和棕發少年并肩走着。

興許是化了淡妝的緣故, 少女那雙湛藍色的雙眸顯得格外明亮, 蘋果色的唇釉結成膜，映着她雪白的肌膚。

七濑光的唇角帶着得意的笑意。

藍波和一平在一開始便跑得沒了蹤影, 山本武似乎去別人的攤子那幫忙了，而就在剛剛，她把最後一個礙事的獄寺隼人也成功支開了。

雖然使用了慘無人道的碧洋琪法，看着獄寺隼人掙紮着爬起來看向她的眼神就知道等他恢複過來後能追殺她三天三夜。

但那也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一想到這裏, 七濑光唇角的弧度便加深了幾分。

少女悄悄擡起眼，看向身側緩緩走着的少年。

男孩子的優勢在國三的時候便已顯露了出來，比起國一的時候，沢田綱吉長高了不少。

感覺敏銳的少年低下頭，看向七濑光的眼神裏帶着幾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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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嗎，七濑桑？”】

【“不。”】少女回過頭來, 微微揚着下巴，眼中帶着幾分可愛的狡黠，【“只是綱君太好看了。”】

棕發少年一愣，随即無奈地揚起了唇角，【“什麽啊……啊，對了，有什麽想要玩的嗎，七濑桑？”】

國三的最後一個夏日祭，Reborn大概是良心發現，又或者是計劃着什麽。被碧洋琪抱在懷裏的他緩緩地開口，給被迫沉浸在[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黑手黨之一萬零一百種方法]中的衆人放了個假。

沢田綱吉覺得大概是後一種，但是他方才走進祭典的時候，卻沒有感受到Reborn的存在。

七濑光停下腳步掃視了周圍一圈，她眼中的狡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尴尬的閃躲，【“我……那、那個，沒有參加過祭典。”】

把一個晚上的準備時間都花在挑浴衣上的金發少女如是說道。

從小懶到大的七濑光對祭典這種東西的興趣不大，至于她唯一關系比較好的玩伴爆豪勝己。

……那家夥大概不屑于參加這種場合。

沢田綱吉對于七濑光的回答似乎有些驚訝，但這些小小的驚訝不過幾秒便被溫和的笑意所覆蓋，他收回了落在金發少女身上的視線，【“我明白了。”】

棕發少年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快到放煙花的時間了啊……要去看煙花嗎，七濑桑？”】

本就不太在意幹些什麽只要是沢田綱吉在身邊就行的七濑光想都沒想就點了頭。

遠處的人聲突然變得嘈雜起來，穿過黑壓壓的人頭間的縫隙，勉強能夠看見并盛标志性的飛機頭。

金發少女彎起了眉眼，【“我就說這種場合怎麽可能少得了風紀委員嘛。”】

她頓了頓，【“啊，雲雀前輩會和我們一起去意大利嗎？”】

沢田綱吉沒有想到金發少女會問這個，但他還是很快地反應了過來，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得到了答案的七濑光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不、我不是讨厭雲雀前輩的意思，只是想想以後工作的時候一不小心也會被雲雀前輩追殺，就感覺人生無望。”】

曾經連個性都還沒來得及用就被雲雀恭彌一拐子連着獄寺隼人一起抽飛的七濑光覺得自己大概得了雲雀恭彌版ptsd。

沢田綱吉頓住了腳步。

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的七濑光瞬間變得慌張了起來，她張了張唇，剛想開口，卻見棕發少年的面色嚴肅。

他站在道路的中央，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匆匆而過。

少年棕色的雙眸中映着璀璨的燈光，七濑光在這雙眼睛裏找到了自己的模樣。

【“七濑桑，真的決定好了嗎？”】

金發少女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沢田綱吉指的什麽事。

【“什麽啊，我還以為過了三年，綱君不會再問我這個問題了。”】

她的聲音輕快，似是在講述一個玩笑。

【“啊，難道比起我，綱君更喜歡獄寺那家夥待在身邊嗎？”】

沢田綱吉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怎麽回答也不對。

【“影子。”】

【“欸？”】

【“我啊，想做綱君的影子。”】

沢田綱吉眸中的少女輕輕地垂了垂眸子，【“和獄寺那家夥想成為綱君的左右手的心情一樣，我第一次見到綱君的時候啊，就覺得綱君閃閃發光到挪不開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和左右手不一樣——光愈亮，影子便愈深。

比起左右手那種說法，七濑光還是更喜歡這個比喻。

棕發少年皺眉想了想和金發少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記憶的碎片裏拼湊出了那個夏天的場景，少年的眉心舒展開來，沢田綱吉輕笑出聲，【“不，如果是那個時候的我的話。”】

他記憶裏的少女撐着膝蓋伏下身，耳後的金色發絲滑落，雙眸澄澈得像夏日無風也無雲的天空。她揚起一只手，沖滿身狼狽的沢田綱吉揮了揮手裏的手機，雙頰裏泛着粉紅。

【“閃閃發光的是七濑桑才對。”】

金發少女的眼眸微微睜大，恰逢煙花在天空中綻開，廣袤的蒼穹因此而一瞬變得明亮了起來。

【“開始了嗎。”】天空中傳來的聲響使得沢田綱吉移開了視線，他輕輕皺了皺眉眉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這邊走，七濑桑。”】

【“欸？是、是！”】

回過神來的少女跟上沢田綱吉的腳步。此時華美精致的浴衣就顯得有些礙人，跨不開步子的七濑光開始反省自己果然還是選另一件簡單點的為好。

還能這個月不用節衣縮食……

對于少女的動作似乎有所感應，沢田綱吉回過頭來，停住腳步。

此時的人潮已幾乎散盡，大多數人都慌忙地跑向規定的觀賞煙花的位置。而往反方向走的二人站在另一側道路的盡頭，唯有孤零零的石階注視着他們。

【“抱歉，可以等我一下嗎，七濑桑？”】

少女點了點頭。

她湛藍色的雙眸裏倒映出沢田綱吉死氣狀态的模樣，少年借着火炎懸在半空中，他的目光轉了轉，似乎是在搜尋着什麽。

不過幾秒鐘，他便落回了地上，【“做個弊嗎？”】

【“欸？”】

七濑光有些茫然地低頭看着沢田綱吉向自己伸出的手。

身體的動作永遠先于腦子，盡管她沒能夠将前後連在一起，待到七濑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指已經搭上了少年的掌心，雙眸裏橙紅色的火炎明亮，沢田綱吉抱着她飛到了山坡的頂端。

夜間寬敞的環山公路上已無車輛行駛，倒是憑着地理位置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綻開的煙花的全貌。

【“我第一次來祭典的時候，因為沒能看到煙花而失望了好久。”】沢田綱吉微微蹲下，使七濑光能夠輕巧地落到地上，他看向少女的眼神裏帶着笑意，【“所以，我希望七濑桑不要留下遺憾。”】

——将美好的東西全都獻給你。

七濑光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

【“才不會呢。”】

站穩的少女立直了身子，她的雙手扶着冰涼的欄杆，絲絲的寒意卻無法降低她掌心熾熱的溫度。

火光随着砰的一聲在天空中綻開，飄散成一朵轉瞬即逝的花。

【“我果然還是最喜歡綱君了啊。”】

少女柔和的聲音随着煙花的綻開融進微風裏。

站在身側的棕發少年稍稍轉過頭問道，【“抱歉，七濑桑剛才說了什麽嗎？”】

——這樣就好了。

——一直像這樣就好了。

——一直像這樣能夠陪在綱君的身邊就好了。

金發少女輕輕阖了阖眸子，【“我說啊，要是時間永遠停在國中就好了。”】

“你在看哪裏啊！混蛋——！！機關铳！！”

爆豪勝己暴怒的吼聲不僅成功地把七濑光從回憶中扯回來，也成功地使沢田綱吉收回了目光。熾熱的溫度逼近臉側，棕發青年表情平靜地擡起了手，“死氣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火焰和冰柱撞擊在一起，發出劇烈的聲響，以相觸的地方為中心，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逼向利用[爆速漩渦]沖來的爆豪勝己。

金發英雄眸底一沉，将掌心對準了地面，爆炸産生的反沖力使得他飛躍到半空中，最後落到不遠處的地面上。

這種奇怪的招數……

鞋底和地面摩擦着，爆豪勝己在站穩後，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如果說排名前幾的英雄和普通的英雄有什麽不同，除了實力的差距外，就是對于情報的掌握程度。

不管是敵聯盟，還是橫濱的那群港口黑手黨。

又或者是……

“呀咧咧，沒想到能看到這樣的一幕啊。”街道旁昏暗的樹叢裏發出沙沙聲，帶着幾分故作的爽朗和驚訝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纏着繃帶的少年的聲音在月光下顯現，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裏，唇邊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太宰治。

金發少女扶着剛剛緩過神來的克裏斯的手一松，後者差點一個沒站穩又摔到了地上。

——他不是早就走了嗎？

“聽說爆豪君在這裏，我就折回來了。”他陰沉而看不出情緒的眸子掃過臉上帶着幾分戒備的金發少女，最後落在爆豪勝己的身上。

少年擡了擡手，身後的幾個戴着墨鏡的黑手黨從樹叢裏走了出來。

肉體與地面發出沉悶的碰撞聲，細小的礫石被揚起的風吹起，在看清他們扔了什麽東西出來以後，不光是爆豪勝己，連遠處的沢田綱吉也皺起了眉頭。

——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男人黑色的西裝上是數不清的孔洞，幹涸的血跡沾染了他的整張臉，他的顱骨大抵是斷了，整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唯有那雙睜着的已經失去光彩的眼睛裏透出深深的絕望與恐懼。

七濑光認出來，那是剛才繼承式上被這個少年殺死的那個男人。

“爆豪君晚了一步。”太宰治上前一步，站在了那具屍體的面前，他唇角的弧度擴大，連眼睛也眯起來，“我就先下手了。”

“你這家夥。”

這樣血腥的一幕使得爆豪勝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幾分沙啞裏隐着怒氣，他握緊了拳頭，卻沒有上前。

港口黑手黨和英雄之間有着微妙的關系，爆豪勝己收到的命令裏有着[不要和港口黑手黨起直接沖突]的一條。

爆豪勝己對于港口黑手黨處理“垃圾”的方式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手段比傳言殘忍更甚。

“嗨嗨，那首領交代的任務我就完成了。”絲毫沒有被爆豪勝己的怒氣所影響，黑發少年的語氣甚至輕快了幾分，他轉過身，正想離去，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腳步頓在原地。

太宰治側過頭，額前的發絲随着他的動作微動，他幽深的眸子裏映出金發少女的模樣。

“期待下次見面。”

少年唇邊的笑容透出幾分危險的氣息，“彭格列的黑手黨小姐。”

七濑光不記得自己是怎樣離開的。

她藏了那麽久的秘密就這樣被黑發少年在爆豪勝己面前輕而易舉地揭開。

她只記得她驚慌失措地轉過臉，恰好對上爆豪勝己那雙猩紅色的眸子。

他的臉上沒有暴怒的情緒，也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亦或者是他曾經在LINE裏說的那樣，把她按在地上打到清醒為止。

金發男人只是擡了擡下巴，唇邊扯開了嘲諷似的弧度，【“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爆豪勝己在生氣。

七濑光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生氣的模樣。

爆豪勝己将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他稍稍伏下身，單手攥住地上那個早已死去的男人的領子。

金發英雄在與愣在原地的七濑光擦身而過的瞬間，稍稍張開了口。

【“你這家夥。”】

【“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了。”】

一想到這裏，躺在床上的金發少女就忍不住翻個身把臉蒙進枕頭裏。

七濑光想，那大概不只是生氣。

爆豪勝己大概對她很失望吧。

——那家夥肯定不會原諒她了。

“啊啊啊，煩死了——”腰部稍一用力，金發少女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赤着腳走下地，在腳尖接觸到地板時，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以為是爆豪勝己回複了自己信息的金發少女一個踉跄摔到了地上，又迅速地爬起。

聊天界面上三浦春的頭像閃動着。七濑光的眼眸裏浮現出小小的失望，而後又被疑惑所代替。

——三浦春找她幹嘛？

國中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三浦春聯系過了。

說到底，她和三浦春的共同話題其實也只有沢田綱吉而已。他們離開并盛的時候，三浦春恰好收到了東大的入學通知書。

大概是學業忙碌，又或許是終于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三浦春在一段時間的[阿綱先生最近怎麽樣]之類的打聽過後，便很少再給七濑光發消息了。

金發少女揉了揉剛才撞到地板的額頭，單手撐着矮櫃站了起來。

[鲷魚燒]：光醬還在意大利嗎？

七濑光眨了眨眼，手指劃過界面。

[愛麗絲小姐]：嗯，怎麽了？

得到回複的三浦春很快地發了一張照片過來——西西裏的埃裏切小鎮。

[鲷魚燒]：啊哈哈，剛才買紀念品的時候一轉眼大家就都不見了，突然想起來光醬你們好像也在這裏。

七濑光彎起了嘴角，輕笑了一聲，心想道這還挺有三浦春風格的。

[鲷魚燒]：對了，要見個面嗎，光醬？

“這裏這裏！”

咖啡廳的玻璃門打開，門口的風鈴微微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浦春充滿活力的聲音使得七濑光一眼便找到了她。

“好久不見了呀，光醬。”在金發少女拉開椅子坐下來之際，三浦春笑道。

“我前幾天剛在日本見過你哦，不算好久不見吧。”

“哈伊？！”紮着馬尾辮的少女表情有些震驚。

“騙你的。”

“……”

七濑光笑了笑，将奶精悉數倒進白瓷杯中的黑咖啡裏，“為什麽會突然想到來意大利旅游？”

勺子和杯壁碰了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浦春很快地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本來是和藤原先生約好一起來的，但是他臨時有事。”

黑咖啡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聽到三浦春的話的七濑光差點嗆了出來。

“咳..咳咳，藤原先生？”金發少女捂住嘴咳嗽了幾聲，目光瞥見三浦春手指上的戒指，驚訝的情緒使得她的聲音不由地高了幾分，“你結婚了？”

“哈伊？”三浦春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只是訂婚啦。”

覺得這二者之間沒有什麽區別的七濑光還是沒辦法把驚訝的情緒丢去。

“話說回來，光醬和阿綱先生怎麽樣了？”

七濑光假裝沒聽見地又喝了一口咖啡，作為曾經的情敵的三浦春心領神會。

找到了金發少女的弱點的三浦春熟練地換上了八卦的表情，“沒有告白嗎？”

七濑光專心致志地喝咖啡。

“在這種方面，果然不逼阿綱先生是不行的啊。”三浦春自顧自地說道，“光醬還真是容易滿足呢。”

“……啊，既然都來了意大利，不如大家一起見一面吧。”企圖轉移話題的七濑光掏出手機，卻連屏幕都還沒打開便被三浦春阻止了。

七濑光的視線在三浦春按住自己的手的手上停留了幾秒，又落到面前的三浦春臉上。

“你知道了是嗎？”七濑光的聲音融合在咖啡廳悠揚的古典樂裏，她看向三浦春的眼神平靜，“突然之間不給我發消息也是因為這個嗎？”

三浦春垂下了眸子。

金發少女已經得到了答案。

“所以小春才會說光醬太容易滿足了啊。”三浦春仰起臉理所當然地說道，“一點也不擔心阿綱先生會被搶走嗎？”

七濑光一愣。

“就不想知道阿綱先生的回答會是什麽嗎？”

金發少女別過臉去，“我才不需要這種東西。”

三浦春笑了出來，“哈伊，光醬明明是在害怕吧。”

面前的少女垂下了眼眸，唇邊的笑容帶着幾分懷戀。

年少時期的三浦春活潑又無畏，她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七濑光一樣，一心只想向着那個棕發少年靠近。

後來的三浦春，在充斥着白色消毒水味的病房裏看見了握着昏迷不醒的笹川了平的手的京子。

身為普普通通的無個性者，沒有任何能夠保護家人的手段的三浦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光醬比起我和京子，明明更有優勢才對。”

七濑光緩緩地将別過的臉移了回來，她對上三浦春的眼睛。

“啊，果然……”

三浦春松開了覆着七濑光手背的手。

“即使到現在，小春還是很羨慕光醬啊。”

手背上的溫熱消失，握在手中的手機屏幕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七濑光笑起來，“是這樣嗎……”

七濑光在回到彭格列的時候，恰好在正門口碰見了執行任務回來的獄寺隼人。

二人的目光對視了幾秒後，趁着獄寺隼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工夫，金發少女拔腿就跑。

在經過了昨天那件事之後，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加上腦袋正中水泥地而破了相的克裏斯一個轉角恰好撞見了獄寺隼人，在工資和生命的雙重威脅下，“忠心耿耿”的岚守部門成員克裏斯将七濑光拱了出去。

看見金發少女動作的獄寺隼人眉頭一挑。二十四歲已成為Mafia界公認的彭格列的左右手的獄寺隼人當然不會和十四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捏着炸彈追着七濑光炸三條街。

他不緊不慢地點燃了火炎，C.A.I系統擋住了七濑光的去路。

……該死的匣武器。

放棄了掙紮的七濑光緩緩地轉過身，她的面色平靜，倒不像是個犯了錯的人，“我可以解釋。”

獄寺隼人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岚屬性的匣武器。

“……”

就在七濑光盤算着是召喚哪把短刀比較好把獄寺隼人的匣武器搶過來的時候，棕發青年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獄寺君，七濑桑？”

銀發青年和金發少女身形同時一頓，二人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将擡起的手又垂下，插進口袋裏。

看到這樣熟悉的相處模式的沢田綱吉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他看向獄寺隼人，“Reborn在三樓的會議室等你。”

銀發青年颔首，走過七濑光的身邊的時候留下一個[反正擡頭不見低頭見你也跑不掉]的眼神。

習慣了獄寺隼人的威脅的金發少女不屑地哼哼了幾聲，其中的挑釁意味幾次讓銀發青年想要不顧沢田綱吉在面前而把七濑光按在地上暴打。

等到銀發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表情恢複了愉悅的少女跨步上前，站到了沢田綱吉的身邊。

“七濑桑剛從外面回來嗎？”沢田綱吉放緩了腳步，他垂眸看向身邊的少女。

她頭頂的金發翹起一縷，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灑下小小的陰影。

少女輕快地應了一聲，“看來接下來得躲Reborn一陣子了。”

七濑光想了想西裝小嬰兒擦拭着槍的畫面，就後背一涼。

“我今天啊，碰到小春了。”少女的聲音使得沢田綱吉頓住了腳步，“綱君你絕對想不到，小春她居然訂婚了。”

微微的驚訝從棕發青年略微睜大的眼眸中卸去，沢田綱吉将視線從七濑光的身上移開，落在了遠方天空的一片湛藍裏。

“是嗎。”

男人垂了垂眸子，語氣裏帶着溫和的笑意。

身側的少女聲音雀躍，她說着和三浦春從咖啡廳出來以後游覽了西西裏的事，手舞足蹈地模仿者三浦春被吓了一跳的樣子。

“七濑桑。”沢田綱吉打斷了她的話，他低頭看着因被打斷而有幾分發愣的少女，眼神裏浮着安撫的暖意，“難過的話可以哭出來。”

金發少女睜大了眼睛。

沢田綱吉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她。

【“沒關系，等勝己氣消了就好了。”】

盡管昨天晚上回來彭格列總部的路上，七濑光咧開笑容這麽對沢田綱吉說道。

七濑光自己最明白，爆豪勝己是不會原諒她的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

他們在越難過的時候，就笑得愈發開心。

仿佛只要騙過自己，大腦就會自動分泌一種叫多巴胺的物質。

就不會再難過了。

七濑光恰好就是這種人。

“今天碰到小春的時候啊，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啊。”她沒有回答沢田綱吉的話，少女的眼眸裏隐着淡淡的霧氣，揚起的唇角卻沒有放下，“我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了。”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爆豪勝己那雙猩紅色的眸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像七濑光很了解爆豪勝己一樣，爆豪勝己也同樣了解着她。

即使她不回答，爆豪勝己也早就知道了答案。

棕發青年垂下眸子，溫和的聲音裏摻雜着幾分苦澀，“抱歉。”

“不，是我自己的關系。”七濑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她轉過身子，仰起頭直視着沢田綱吉的眼眸。

【“你不想知道答案嗎，光醬？”】

——她比任何人想知道答案。

——她比任何人現在都需要知道答案。

“請注視着我，綱君。”少女的話使得沢田綱吉有些微微發愣，他同樣轉過身，用那雙熟悉的眸子注視着面前的少女。

她的身影被溫暖的陽光所模糊，眉梢帶着的笑意幹淨又讨喜。

“我說啊，綱君。”

微風将天空中遮蔽着太陽的浮雲一點一點地擦去，恰與睜大了雙眸的棕發青年撞了個滿懷。

“你要不要喜歡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給這章下留言的小可愛發紅包w

沒想到我也是可以一晚上寫這麽多字的【趴】

以及，我大家教做錯了什麽啊啊啊啊它居然被下架了嗚嗚嗚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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