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東方彧卿帶着糖寶找到左邊的空席坐下，沐晴剛走沒兩步就感覺一陣風朝自己襲來。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牢牢抓住。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誰抓住了她，這股仙氣太熟悉，這股味道也曾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白子畫早就坐不住了，自她進來後沒有看他一眼，一直平靜的她直到東方彧卿的出現才恢複她原始的樣子，這讓他怎麽不嫉妒。

他始終忘不了，東方彧卿臨死之前，他的小骨撕心裂肺的喊着追着說讓他帶她走。

他始終忘不了，她曾發誓若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愛上自己。

難道這一切都要成為現實嗎？

二十多年的思念融化成一聲呼喚：“小骨。”

沐晴心頭一顫，雖然一直沒看他，但她确實感覺到這一聲呼喚裏藏了多少溫情，多少憐愛，多少悔恨。低垂的眸子望向他，一如她對待平常人的态度，竟沒有絲毫的不同。

四目相對，他在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點情感的變化，為何她在殺阡陌面前可以展現出小鳥依人的嬌氣，她在東方彧卿面前可以表現出最真實的情感狀态，而她在他面前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眼神裏都沒有一絲冰冷。他多希望她能恨他，至少說明她還在乎他。可如今恨都沒有了，他們之間還能剩下什麽？

“長留上仙，請回上座，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原本緊握的手突然如同僵化一般，她喊他長留上仙，她待他如此客氣，仿佛他們從不認識，只是初次見面一樣。突然感覺她要抽出自己的手腕，白子畫手握得更緊，你還想走，你還想留我一個人，難道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感覺到手腕上重重的力道，沐晴也沒有再多說話。兩個人一直僵持着，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在座的人已經按捺不住，開始竊竊私語。殺阡陌見狀也忍不住了，“白子畫！”一聲怒吼就想下去收拾她。皓軒一把拉住他，搖搖頭。

“聽聞長留上仙曾是小妹前世的師傅，皓軒再次多謝上仙對小妹的悉心照顧。只是父神之力選擇了小妹，也就是說小妹成為了神界之主，前世的種種緣分也該斷就斷了吧。”皓軒瞬間來到沐晴身邊，握住她的手，“還請上仙莫要抓疼小妹。”

白子畫苦笑一聲，放開手。自己究竟在做什麽，難道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了嗎？

“上仙，我這有兩顆神界的忘情丹。服下之後會忘記對方以及過往最侵蝕人心的記憶，其他一切都會照常，沒有任何副作用。或許對上仙，對小妹來講，這是最好的結局。”皓軒邊說，邊在墟鼎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玉瓶，将兩顆忘情丹置于掌心。

沐晴沒有絲毫猶豫的拿過其中一顆，這時候一直被摩嚴用內力壓着的幽若終于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沖破師叔祖的壓制徑直跑向沐晴。如果不是摩嚴一直壓制她讓她保持長留掌門的威嚴，就在她看見師傅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要彈起來直接跪倒在師父面前。

“師傅，不要，師傅你不能這麽狠心。尊上這些年找你都瘋了。”幽若急得都快哭了。沐晴沒有絲毫的動搖，拿起一顆忘情丹便放入口中咽了下去。忘情丹，忘了好，忘了好。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人敢發生任何一點聲音，也沒有人敢傳音讨論，一個是衆仙之首白子畫，一個是擁有父神之力的神界公主，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還是靜靜看着好。

白子畫看着她沒有任何的反應，皓軒看着妹妹咽下去，心裏泛起一絲苦澀，這個小丫頭究竟何苦呢。皓軒還沒開口，沐晴便說：“哥哥，除去長留上仙左臂的傷疤吧，前世的恩怨情仇到此為止。”

白子畫無言，左手用內力将忘情丹吸到掌心中，瞬間忘情丹便灰飛煙滅。沐晴望向他冰冷的眸子，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是悲。他寧願帶着一身的傷也不願忘記，這算不算對她的執念？

“不必了，傷疤根植在心裏，不在皮肉。”白子畫就是白子畫，眉宇之間的氣質一點都沒有變。他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幽若上前抓住沐晴的胳膊：“師傅，你不要師傅了，難道也不要徒弟嗎？師傅，你還沒交給我法術呢，你不能不要我啊！”

幽若說着說着便要哭出聲來，沐晴心頭一緊，自己雖為幽若的師傅，卻沒有一天盡到做師傅的本分，對這個小丫頭，自己心裏一直充滿愧疚。沐晴摸了摸幽若的臉蛋，說道：“幽若，我已不是長留中人。若你想見我，可以随時來找我。”

“師傅，你真的不要徒弟了啊。師傅，求求你跟我回長留吧。”沐晴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這丫頭向來會胡攪蠻纏，笙蕭默上前拉住幽若，“還嫌不夠亂嗎？”

悄悄呵斥完幽若，轉而笑着對皓軒和沐晴說：“掌門年幼，還望兩位海涵。”說罷，把幽若拖了回去，別再雪上加霜了。

宴會還在繼續。皓軒向殺阡陌投了一個眼神，殺阡陌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殺阡陌望向白子畫，他的目光沒有一刻從沐晴身上離開，一杯又一杯的倒着酒壺裏的酒，絲毫沒有當年長留上仙的理智。他的小不點若依舊在這裏，就那灼熱的目光也會燒的她片甲不留，無所遁形吧。也好，離開總能避免再生事端。

殺阡陌攬着沐晴的腰騰空而起，“先告辭了，在日再聚吧！”

“魔君，您随小的回魔界看看吧，別又消失找不到人了。”春秋不敗喝了點酒，看見魔君又要走，忍不住上前阻止。要說這殺阡陌也是，只是頂着魔君的稱號，二十多年不問魔界的死活，完全憑春秋不敗一個人硬撐着，現在又要走了。

“改日我自己會回去看看的，給我照看好，不然回去為你是問。”殺阡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扔下一句話就已經帶着沐晴走遠了。然後大殿裏的人又開始躁動不安。唯有白子畫，端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殺阡陌橫在她腰間的手讓他嫉妒的發狂，但現在他卻沒有勇氣追上前攔住她，甚至不敢看她離開的背影。

回想起那顆忘情丹，她以為那麽近的距離他看不出來嗎？為什麽明明她寧願忍受回憶的折磨都不願意忘記他，卻又不願多看他一眼？

不，她只不過是生氣了。她還是個孩子，哄哄總會回到他身邊。這一次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