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chapter57

再次重複了這句話，東方彧卿的語氣似乎更加堅定。花千骨在霓漫天的手上，他們原本就無計可施。東方彧卿又怎會不明白，于白子畫而言，對花千骨深沉的愛雖是他保護她堅實的屏障，卻也成為了他的軟肋。失去過一次，又怎敢豁出一切去賭呢？

軟肋...

東方彧卿靈機一動。密語給白子畫讓他穩住局面，并且把落十一喊來，自己則迅速前往地府走了一趟。

白子畫萬般無奈之下将神器交到了南無月手中，接着霓漫天帶着花千骨從洞中飛出來。花千骨看到南無月手中拿着流光琴和勾欄玉，師父這次竟然真的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花千骨咬着嘴唇，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小月，姐姐在墟洞中是怎麽教導你的？”花千骨留着眼淚問南無月。南無月沒有擡頭，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神器。

“小月，你不要被霓漫天利用，不要放妖神之力出世，不要讓姐姐失望...”失望？終究還是讓姐姐失望了嗎？南無月始終沒敢擡頭看她一眼，或許是害怕她失望的眼神，或許不看她就能假裝她沒有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只把最好的一面留給她。

“花千骨，你閉嘴。”霓漫天将花千骨附在身前，右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讓她說不出話來。

“霓漫天，神器已經給你了，把小骨還給我！”

“南無月，放妖神之力。”霓漫天将神器全部交到南無月手中，帶着花千骨後退，釋法将兩人圈在紫色的結界之中。白子畫見霓漫天沒有任何放開花千骨的跡象，馬上上前擋在南無月身前，“霓漫天，把小骨放了，不然有我在，你也別想釋放妖神之力。”

“白子畫，你和我談條件？你有資格嗎？”

“那我帶來一人一魂夠和你談條件嗎？”東方彧卿火速前來，左手邊抓住的便是落十一。霓漫天的那點小心思又怎麽可能逃得過異朽閣？

“漫天，收手吧！”

霓漫天原本狡黠得意的臉在看到落十一的瞬間便木讷了下來，想過幾百幾千種再次見面的場景，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現在來勸自己收手，當初去做什麽了？寧願處處維護一只蟲子，也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霓漫天自嘲的笑了一聲，“落十一，你來做什麽？難道是想清理門戶？抱歉，我已經不是你的徒弟了。”

“漫天，回頭是岸，放了千骨吧！”落十一苦口婆心，可他越是替花千骨說話，霓漫天心裏只會越不舒服。

“漫天，是我沒有教導好你，才讓你犯下今日的大錯。跟為師回長留一并受罰。”

“落十一，我究竟何錯之有？她花千骨搶了我那麽多東西，上輩子還讓我求生不得求死無門，現在我對她做什麽了嗎？即使我做了，難道不是她活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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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漫天，你敢！”白子畫和皓軒幾乎是同時喊出口。

“霓漫天，妖神之力你要随便你，但是落十一的命現在在我手上。”東方彧卿奪過皓軒手中的佩劍，架在落十一的脖子上。“我不是長留中人，區區一個落十一我自然不會看在眼裏，現在我要和你做一筆交易，用落十一換骨頭。”

“東方彧卿，你太自以為是了，至于落十一，你要殺要剮随便，別想用他來牽制我。”霓漫天咬牙切齒，只要有了妖神之力，還有什麽事情她做不成？

東方彧卿自袖中拿出自地府取來的魄靈瓶，一股魂魄随即飛了出來。待魂魄重整恢複人樣，霓漫天頓時就傻眼了，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幾步，“爹爹！”

“漫天，你真是太讓我失望，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終結在自己的女兒手上！”霓千丈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從小捧在手掌心裏寵大的女兒，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爹爹，爹爹不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當時是被噬血心法奪取了心智，走火入魔了，爹爹，你要相信我...”霓漫天失聲痛哭，想要上前抱住霓千丈。東方彧卿見狀，拿出魄靈瓶立刻收回了霓千丈的魂魄。

“真是父女情深啊，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想給你爹爹選個怎樣的歸處啊？”東方彧卿手中握着魄靈瓶，眼神盯着霓漫天。

“東方彧卿，你想做什麽！你別忘了，花千骨在我手上！”霓漫天加力掐住花千骨的脖子，一掌停在花千骨的肚子旁。

“我們異朽閣向來只做交易，除了你非要不可的妖神之力，我再加一個霓千丈的魂魄來換回花千骨。現在神器已經在你手中，你把花千骨放回來，我把霓千丈的魂魄交給你，你完全可以送他輪回轉世。若是你不肯，我只好揮手便送他去十八層地獄，縱使你得了妖神之力，你的爹爹也只能在地獄受這世間的極刑，永生永世不得翻身。這個交易合不合适，你自己做選擇。”東方彧卿舉起手中的魄靈瓶，像是随時準備着要歸置它一樣。

霓漫天緊緊閉上眼睛，停在花千骨肚子前的一掌緩緩放下。睜開眼睛狠狠盯着花千骨，前世今生的宿敵，做夢都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如今近在咫尺她的生命正握在自己手中，竟然依舊動不得...

“我答應你，不過，先放妖神之力，這是我答應交易的唯一條件。”

“好！”東方彧卿向白子畫點點頭，白子畫從南無月面前退開。

“南無月，動手！”霓漫天一聲令下，南無月将十五件神器擺放在自己周圍。現在只需女娲石重新歸位即可...花千骨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想起當年朔風歸位女娲石的場景。自己努力伸出手想留住他，想看看他的臉記住他的模樣，可最後終究是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留住。

她還記得朔風對她說的話：“如果可以，希望自己能像尊上，可以朝朝暮暮默默守護在你身邊……”她究竟是多麽幸運，有一個又一個人如此照顧她願意為她而死，她又是多麽失敗，眼看着身邊一個又一個人為她而死她卻誰也保護不了。而現在，神器重聚，妖神之力又要出世，殺阡陌已經身困昊天塔，白子畫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東方彧卿為她闖地府抗天命，皓軒堵上整個神界換她的平安...這一切一切太沉重，她的爹爹用血與肉守護建築的六界，她的爹爹用生命和身體封住的妖神之力，她已經大錯特錯的放出過一次了，難道要親眼看着妖神之力重現于世嗎？

花千骨将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七個月的朝夕相伴，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動作，這屬于她和師父共同的小生命，她很想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然後手牽着手陪着他長大。可是現在，妖神即将出世，她的前世今生都太任性了，只做自己想做的，而現在，她想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女娲石需要她的鮮血開啓封印才能釋放妖神之力，若她現在死了，妖神之力便只能封存在神器裏，任誰都無法打開。

花千骨擡手想要運氣，沖破皓軒在其體內設下的屏障，額頭沉睡的炎水滴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思，正在一點點的蘇醒，眼神一直守着花千骨的白子畫突然怒吼：“小骨，不要！”

花千骨聽到聲嘶力竭的怒吼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眼中含着淚看向白子畫，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那麽風光霁月的長留上仙了，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前世自己死後，師父瘋瘋癫癫的模樣。一個人在世間飄蕩，承受着親手殺死自己摯愛的痛苦，成為不老不死不傷不滅的行屍走肉...花千骨只覺得心如刀絞，幾近窒息....霓漫□□着花千骨的脖頸狠狠打下去，花千骨頓時就暈了過去。想一死了之，沒那麽容易！至少現在，你還有利用價值。

白子畫看到暈倒過去的花千骨額頭上的炎水滴印記再次消失不見，剛剛緊繃的心才算暫時放了下來，整個人踉踉跄跄的後退了幾步，被皓軒一把扶住。

南無月此時看着暈倒的花千骨，知現在的情形，讓她暈倒也是最好的選擇。目光看向霓漫天，“妖神之力是你的，你也要記得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