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青春的歲月我們身不由己, 只因這胸中燃燒的夢想。

三人組那一天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大家都喝了酒，到最後摟着唱歌。

曾經的三人組都有了變化。

老大不再是女魔頭，她會開始學習考慮明天，甚至認真負責的思索未來該承擔什麽。

老二素素也經歷了世事蒼涼，看透了人心冷暖。

老三大牙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牙了, 她變得仙氣飄飄，雖然智商不在線，但俨然已經是人們眼中的女人了。

歲月啊，繞過了誰，又放過了誰？

樂一一直伺候着幾個人，她時不時的摸一摸馮生的臉，馮生一喝酒很神奇, 就像是一個溫度計，由溫度代表喝的程度, 樂一知道什麽級別需要控制她。

素素瞅着倆人特別的羨慕，“老大, 這樣的感情,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這一個月的成長低過之前的所有, 嘗遍了人情冷暖, 就連之前一直很恩愛的爸媽在這一個月也是頻頻吵架，險些要過不去。

樂一一直是馮生的驕傲。

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樂一, 那份炙熱, 讓樂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無論過久, 無論發生了什麽，樂一永遠是她蕭馮生的女孩，她拉住她的手，讓她坐自己的腿上，然後抱住了她。

大牙摟着素素，“別說了，素素，都會過去的，以後我們好好的。”

素素含着淚，她舉起酒杯：“之前是我不對，敬我最愛的朋友，謝謝你們。”

曾經有人說，初戀之所以讓人念念不忘，永遠的記挂在心中，就是因為那一份純真，不帶任何世俗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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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又何嘗不是如此？

晚上，馮生有點喝醉了，她還偏偏不肯坐車，賴着樂一讓樂一背她。

大牙和素素都看不下去了，老大那麽一大只，不得把樂一給壓壞了。

樂一卻微微的笑，她把自行車推了過來，然後撫着馮生坐上去，笑着說：“我要背起你了哦，抓好我的腰。”

馮生迷迷糊糊：“好嘞。”

素牙組合：……

好吧，惡人自有惡人收，無論什麽樣的老大，樂一都能應對。

路上，馮生像是騎大馬一樣神氣，“駕！駕駕駕！”

最近她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繃的太緊了，也只有跟樂一才能發洩一下。

樂一扶着她，還要推着自行車，卻不見一絲煩惱，眼裏都是寵溺。

馮生特別喜歡樂一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她感覺就仿佛整個天空的星星都在她的眼裏，“樂一。”

樂一：“嗯。”

馮生：“樂一。”

樂一：“嗯。”

馮生很開心，“樂一，我的樂一。”

這個世界很薄情沒錯，但是她的樂一，永遠不會變。

回到家，四個老人都不在，馮生這酒瘋更起來了，她跳到床上，手裏甩着枕巾扭了一段現代版秧歌。

鬧了一頭汗，馮生才縮在了被窩裏，她嘟着嘴，聞了聞自己身上，“好臭啊，我要洗澡。”

樂一看着她，“我去拿水，給你擦擦吧。”

馮生抓着她的手，眼睛發直一樣盯着她，“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洗，鴛鴦浴！”

正好蕭佑回來了，她也喝了點，看着女兒這樣，正要發脾氣，樂一先她一步：“好好好。”

那語氣跟哄孩子似的。

蕭佑：？？？

樂一去洗手間端了一盆水出來，馮生正在那兩腿擡高高蹬蹬踹，“我愛健身，我最漂亮，我要做樂一永遠的大寶貝。”

這個年齡的馮生愛美已經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樂一走了過去，投濕潤了毛巾，她吧外套脫了，只穿了一個小吊帶，“洗澡，跟我們馮生一起洗。”

馮生看着她咧着嘴笑了。

蕭佑：……

我靠。

可以啊，樂一收拾女兒越來越有手段了。

她們早已不是最初的她們，經過這幾年磨合，樂一學會了迂回路線。

折騰了大半天。

關燈睡覺的時候，馮生縮進了樂一的懷裏，緊緊的抓着她的手。

其實別人也許不明白，樂一是懂得，這些天，成長的不僅僅是大牙，對于她們這些溫室中的花朵何嘗又不是致命一擊？

看似一起進展的都很順利，可當初，她們要不是拜托Linda怎麽可能把工商稅務那邊的手續跑下來。

在買菜進菜租房的時候又有多少瑣事糾紛，要不是頂着媽媽們的光環，她們這點怕是開不起來的。

之前，蕭佑的殷殷教導起不到作用，只有當真正走上那條路，這些年輕的孩子才知道社會到底有多麽的複雜，有多麽的艱辛。

樂一不再是一個人早起了，馮生會和她一起起來，倆人去河邊跑步，鍛煉身體，回來之後，不需要樂一壓着，她就開始背單詞。

英語是馮生的強項，最為頭疼的數學題，她花費的時間更多。

到了學校就是一天的忙碌，放了學，她們還要去面館幫忙。

剛開張面館做了活動，效果特別好，而且俊男美女的，學生們就算是不想吃這口面也要過來獵奇看個新鮮。

一個星期後，周邊的餐館感覺到了競争，開始各種找茬。

有往這邊倒髒水的，有舉報衛生不合格的，有派人故意過來找茬鬧事兒的。

隔壁的阿婆飄香面最厲害，她們來陰招，從家裏找了十幾口子人，二話不說，到了素素面館，一人點了一碗面占用一張桌子，一吃就是大半天。

周圍有人想湊過來，他們兇神惡煞的看一眼，對方肯定吓走。

樂一試着溝通過，人家明顯是有備而來，為首的一個光頭冷笑的看着樂一，“怎麽，小姑娘，我們來吃飯，不能占桌子麽？咱吃飯就是這麽慢，你要規定時間麽？你看看周圍哪家店規定時間了？”

馮生一聽就怒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去，被大牙她們幾個給拽住了。

回到家。

馮生委屈的把這事兒跟蕭佑說了，蕭佑一聽也是怒火鑽心，她手一揮：“沒事，明天媽媽叫——”

馮晏制止住了她，她看着馮生：“這件事兒，我們管不了。”

馮生眼淚啪嚓的看着她。

馮晏：“你已經快十八了，是你們自己說的要創業，難不成創業過程就是一帆風順沒有挫折麽？”

馮生更委屈了，她已經習慣了從小有什麽事兒讓倆媽給解決，根本就無法面對她們突然的“冷漠”。

第二天，幾個孩子嘗試了報警，對方一來，她們就報了警。

可結果更可怕。

警察一來，把本來就少的客人吓跑了不說，馮生和樂一也被帶到警察局取筆錄，前後這麽一折騰，兩邊調解一下，半天時間過去不說，因為人家畢竟有消費事實，對方還沒有處理。

這把馮生急的，素素去找對方談了，對方老板娘笑眯眯的：“以和為貴沒問題，我也不想跟你們幾個孩子計較，這樣，咱們兩邊合作，我看你們那邊的面啊，種類太少，我這邊的阿婆面你們可以幫着賣，咱們分成如何，當然，我這邊也可以推銷你那邊的面食，你們看如何？”

馮生猶豫了，樂一卻一口拒絕，“不與君子奪利，不與小人奪名，不行。”

對方老板娘沒明白，瞪着眼睛看樂一。

樂一回家想了一天，第二天，她大手一揮決定了，“既然這樣，我們先把線上關了，主要做線下，現在不是有什麽美團餓了麽平臺麽，咱們做這個。”

馮生張了張嘴，“這怎麽行，我要不要再去——”

“聽我的。”樂一看着馮生，眼裏都是威嚴，“我是老板。”

馮生：……

樂一沒有完全把線下關了，她把素素和大牙叫過來安排。

“素素，你去準備兩套菜單，線上一套，線下一套，對方不是想過來麽？你去把最簡單的素面給我提價。”

素素：“提到多少？”

樂一：“一百。”

一百？？？

幾個人吃了一驚。

樂一目光淡淡，“你們有意見？”

沒意見。

可她這氣魄誰敢有意見。

素素去忙去了，樂一安排大牙，“你把咱們後面那些小餐桌都拿出來，全都擺滿。”

幾個人一腦門的問號。

這是簡單的調整，不費時間，到了下午，面館開張迎客的時候，她們明白了。

對方阿婆面館找到人得意洋洋的過來了，一看菜單，簡直要吐血，“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樂一勾着唇：“消費哦，消費可以在這免費做一天呢，還有wifi哦。”

那語氣，簡直了，馮生都沒發現樂一還會這麽的“婊”，簡直能氣死人。

幾個人不敢做主，給老板打了電話，老板看着這幾天素素面館要被擠垮了，一咬牙：“買。”

于是。

一碗面賣出了之前十碗面的價錢。

到了晚上，幾個人對賬的時候，線下的收入抵了之前線上的收入不說，阿婆面館簡直讓她們的收益翻倍。

馮生簡直要了，她一把抱住了樂一，樂一勾着唇。

短短的一個星期，阿婆面館那邊就拖不起了，樂一給一個姐姐打了電話，找人查了查她們那邊的賬，瞬間，阿婆面館就老實了。

馮生特別憤怒，“為什麽你就能動用媽媽們的資源？”

樂一摸了摸她的頭發，“阿生，蕭姨沒告訴你麽？我現在正在學習管理公司。”

馮生：………………

我滴個天啊。

大牙和素素有點緊張，怕老大聽到這樣被遺棄的消息炸毛，誰知道，馮生一把抱住樂一：“何總，我何總，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的霸總與小嬌妻的夢想終于實現了嗎？”

她掐了一把大牙的臉，大牙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疼！”

馮生美了，“真的不是做夢，還知道疼。”

大牙：……

餐館開了一個月後。

胡竹君來了，她帶了南洋的很多人過來捧場。

她知道這小面館是素素開的，也知道她家經歷的事兒，所以才叫了朋友過來。

素素知道後一直在後廚忙，她使勁了渾身解數做了一桌可口的飯菜，甚至還特意開火給幾個人烤了串。

大家吃得很開心，胡竹君被圍在最中央，她和樂一一樣，已經開始接受繼承人的教育，舉手投足之間，成長了不少。

當素素看過來的時候，胡竹君會對着她淺笑，這一年的治療之後，已經沒有人再管她叫大結巴了。

她現在不僅說話利落了，連聲音都比以前多了幾分铿锵的力度。

馮生和大牙都知道素素對胡竹君的情誼，倆人在旁邊偷笑。

吃完飯結賬的時候，胡竹君看着素素，“辛苦你了。”

素素低頭扒拉着算盤沒有擡頭，馮生碰了碰她的胳膊，“唉，害羞了？”

素素依舊是低着頭。

胡竹君看了看馮生，“你設計的面館？”

馮生特別驕傲，“那是必須的，怎麽樣，還可以吧？”

胡竹君笑了，“有沒有意向來我們南洋？”

馮生瞪眼睛，指着對面算賬的樂一，“我們何總在這兒呢，你還敢挖牆腳？”

倆人一笑，所謂一笑泯恩仇，不過如此。

離開前，胡竹君和馮生聊了幾句。

今天的月色很好，月光柔和，胡竹君抱着胳膊，盯着馮生看。

明明是聖皇的千金，卻要跑到這裏受苦，這兩年，她改變了很多，她不會再像是古惑仔一樣來聖皇約架了。

她們不會說着幼稚的話，打着幼稚的架了。

“馮生。”胡竹君幽幽的開口，馮生看着她，眉目如畫，“嗯？”

“你知道麽，你是我的初戀。”

胡竹君的眼裏似有流光閃爍，馮生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麽？不是樂一？”

這樣的話啊。

胡竹君本來還挺悲傷的，被她這麽一弄無奈的搖頭笑了，“嗯，你還是那個樣子，眼裏心裏就只有她一個人。”

別人都看不見。

馮生看胡竹君這樣不像是開玩笑，“你……大結巴，你怎麽了？”

以前胡竹君最痛恨別人叫她“大結巴”，而現如今，這稱呼她聽起來格外的親昵。

胡竹君看着她，那一眼很深，“阿生，希望你一切都好。”

她說完轉身緩緩的離開。

馮生看着她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喃喃的：“你也要都好。”

胡竹君走了之後，素素還是低着頭，馮生想說話逗她的，被樂一給推開了，“你去後面幫幫大牙，別搗亂。”

馮生看了素素一眼，遲疑了片刻，“哦”了一聲走了。

人走了。

樂一沒有說話，安靜的陪着素素，她看着算盤上滴滴的淚水，心裏割着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

素素擦幹眼淚，她想對着樂一笑，可不知道怎麽了，又有眼淚往外湧，“想不到，我程素素也有自卑的這一天。”

樂一開了一瓶飲料遞給她，自己也開了一瓶。

素素喝了一口，刺激的帶着甜味的味道自口腔擴散開了，她好受多了，“樂一，你知道麽？以前我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會猶豫，不管什麽，就直接去追。”

她這次是真的笑了，可眼裏卻有着淡淡的悲傷，“今天看到胡竹君坐在那兒，我才知道，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人生開始有界限？

從意識到差距開始。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再像之前那樣叫她一聲“小竹竹”。

素素的話讓樂一沉默了許久，一直到馮生過來摟住她的腰，抱住她，她才恍神。

“怎麽了？”

樂一将臉頰靠在她的脖頸處，輕輕地叫了一聲：“阿生？”

馮生低頭，溫柔的看着她，眼裏的爍爍華光滿是愛意。

樂一的心被熨貼的舒服了一下，她問：“你說以後的我們會是什麽樣，會改變麽？”

馮生聽了笑了，她雙手捧起樂一的下巴，紅唇輕啓，認真的說：“我答應你，在你這兒，我一輩子不會改變。”

這些日子，馮生奔波了這麽久，逐漸明白了，世界太複雜，她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對所有人，一直這麽傻白甜下去，很多事兒，她也需要用手段用方法。

她或許會感慨，或許會蹉跎，但是樂一，永遠是她心中的淨土。

——願你半世滄桑，歸來依舊是少年。

她會永遠是樂一愛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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