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個安穩的家

淡青色的煙霧缭繞在他臉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為他還在生氣，便不停地哀求。

他沒說什麽，扔了煙，伸手把我從地上抱起來。

又回到房裏，把我放在床上，他自己也在旁邊躺下來，伸手抱着我。

我以為他又要做，吓得直發抖。

他嗓音喑啞：“睡覺。”

我心裏被惶恐和未知攪得一片混亂，根本睡不着，他抱着我，胸膛堅硬，我不敢動。

偎着他散着煙味和薄荷氣息的懷裏無聲流淚。

他知道我在哭，沒有說什麽，任我哭。

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痛和累讓我的意識再支撐不住，哭着哭着還是睡着了。

這一夜，他真的只是睡覺，除了兩只手一直緊按在月匈上，連撫-摸動作都沒做一次。

早上醒來，身旁已經空了。

我起身，屋裏屋外都沒再看到靳原。

客廳裏一煙灰缸的煙頭還在，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我手機上的鬧鐘沒響，應該是他臨走幫我關了。

這會兒都已經十點多鐘，上班時間早過了幾個小時，而且我下身縫合的地方還疼着，便沒有再去上班。

我這種人，上不上班，他也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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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打電話給我，她辭工了，要離開這裏。

我問她怎麽這麽突然，她說她談了個朋友，要在他的小縣城裏，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聽她說完，我眼淚湧了出來。

我發現自從流産後，整個人都越來越脆弱，淚水也越來越多。

“這樣好，安穩點好，只要他真心對你，小縣城大城市在哪都一樣。”我真心為她感到高興，“你今天要回來嗎？”

“我不過去了。”

“你行李不拿了？”

“那些都是以前在壯子那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了。”她頓了下，“詩姐，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和我一起在靳原的公司上班，靳原要訂婚的消息我知道，她自然也知道。

我差點就同意了，話到嘴邊到底又咽了回去，我想到了靳原昨天夜裏扭曲的怒容，心裏還禁不住瑟縮，而且他也沒有明确給我答案，我總覺得他不會輕易讓我走，他還惦記着我體內的腎。

他沒松口，我想離開是真，可卻并不敢真的逃走，也不想連累林心。

我故作歡笑：“不了，你去過你的小日子我去當燈泡嗎？”

林心說：“我猜到了你不會跟我走，四少那樣的男人，沒有女人會不動心，可是詩姐，他不是咱們這種人要得起的，你繼續待下去，只會受傷越深。”

我從來不知道，一向那麽愛哭又那麽脆弱的小丫頭，其實她早已長大。

她一番現實的話再次戳痛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我捂着嘴，不讓她聽到我流下的淚。

我沒說話，她在那邊輕嘆了一聲：“十二點半的高鐵，我給你也買好了票，我會在候車室等到最後一分鐘，你要來不了，就好好保重，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見，我去了那裏，號碼也不會換。”

挂了電話，我心裏空蕩的發疼，淚水一直止不住。

十一點半時，我心裏還是存着一絲僥幸，至于這絲僥幸從何而來，我自己都沒去細想。

我拿起手機給靳原打電話，他沒有接。

我骨子裏那股打都被沒壯子打消的犟勁又冒出來，他不接我就一直打。

終于，他在十二點過十分接聽了我的電話。

他嗓音冰冷又不耐煩：“開會，晚上我去找你！”

說完，不等我說一個字，他已經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