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紅豆蛋烘糕
想象總是美好的,事實總是殘酷的。
花梵下午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淡黃色的課桌上被人用黑色粗馬克筆寫了一個大大的英文單詞“BI·TCH”。
惡意撲面而來,刀鋒一般尖銳,若有實質一般,要劈到她臉上,弄得她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她的臉一下白了,腦子裏嗡嗡嗡一陣響,茫然地掃視周圍的同學,他們那些偶爾回頭,和她目光交錯,又離開輕描淡寫地轉開。
他們的忽視和冷暴力讓她覺得窒悶,就像溺水了,一個人靜靜地跌落到深海裏,看着水面上那些浮光掠影,不斷有人聲笑語,卻看不見她。
明明可以求救,明明可以張開嘴,伸出手,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她沙啞着嗓子,渾身都有點顫抖:“是誰寫的?”
沒有一個人理她,沒有一個人回應,所有人都躲避她的視線,假裝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會回應。
這樣被所有人孤立,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寒氣。
她氣得渾身發抖,不知所措,長這麽大,從來沒有應對別人孤立針對,讨厭自己的經驗,以至于失了分寸。
大寫的“BI·TCH”簡直讓人覺得惡心,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把這種詞語用在自己剛認識的同學身上,真是越想越冒火,又覺得心寒。
她站起來往外走,腳步越來越快,遇到這種事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向老師求助,可是走着走着,她停了下來,這是個治标不治本的辦法。
這些人的腦回路,她根本不了解,不就是沒有參加軍訓,至于要做出這麽幼稚的事情孤立她?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知道求助老師也改變不了她目前的困境,只好打道往回走,等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時候,黑字已經被擦幹淨了。
這人倒是厲害,知道消滅證據,這時候她再把老師叫過來,豈不是顯得她招惹是非,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花梵心裏又氣又委屈,捏着紙巾死命地擦自己的課桌,之後又趴在上面思前想後,絕對不只是因為她缺席軍訓,才讓大家一致這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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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她這才第一天上學,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得罪了那個人,乃至全班同學?
她緊緊攥着手,掌心一痛,心裏委屈,腦袋卻清明起來,她一定要找出那個人,要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那麽大的惡意。
盛錦城從社團那邊回來的時候,發現教室裏氣氛十分僵凝,花梵趴在自己課桌上,不知道是病了還是睡着了。
他疑惑地走進去,問自己的好友:“怎麽了?”
好友搖搖頭,也不好當着花梵的面說那些話,只好對口型:待會兒出去再跟你說。
他一進教室,嗡嗡嗡的說話聲又像蒼蠅飛回來一樣,開始在花梵的耳邊撩來撩去。
“是盛錦城嗎?我在咱們學校貼吧只看過他側面照,本人比照片俊多了。”
“對,對,是他,今年省中學生信息競賽金牌得主,将來肯定直接保送。”
“好厲害啊,我姐還給他寫過情書,可惜被拒絕了。”
“你姐不是已經高三了?”
“呵呵,你是不知道,他在初中本部的時候,一半情書都來自高中部這邊女生,哼,老牛還想吃嫩草。”
她沒心情聽這些破事。
那兩個女生還在繼續八卦:“聽說今年聯華的校草鄭溪然也要到我們班,真想看看兩大校草雙月争輝的場景。”
“對呀,對呀,他過來肯定會加入我們學校的樂隊,我可喜歡他的臺風,要是成了同學,就能正大光明要簽名了。”
聽到鄭溪然的名字,她猛地坐直,要不是被孤立,她一定會大步走過去,抓着她們的手問,是真的嗎?
黑板上都沒有他的名字。
那家夥不是說他要滾到七中去浪?
花梵想起他當初吊兒郎當的話:“四中什麽都好,就是不許人處對象,七中美女如雲,自由奔放,小爺要過去浪。”
鄭溪然要過來的話,她總算是有個熟人可以說話了。
鄭溪然這厮老爸是一家民營航空公司的老總,鄭媽是交響樂團的一名指揮,外公家也很不得了。
當初仗着自己老爸的錢進聯華中學,如今又靠着給學校捐一棟樓進四中。
人生太過順風順水,也不努力學習,整天游戲人間,小敗類一個。
在聯華的時候,初三一次月考這崽子要抄她的試卷,被嚴詞拒絕之後,竟然打算趁老師不注意,把她試卷藏起來,差點讓她得零蛋。
想想兩個人的初遇,花梵心情好了許多,鄭溪然這人就是天生的太陽,到哪裏都能發光發熱,吸引一批追随者。
雖然知道鄭溪然要來,心情好了一些,但那種冰冷寒涼的感覺在心裏始終揮之不去,根本沒法忘記那份惡意。
像是知道不小心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好不容易忍過開學典禮,領了課本,聽了班主任訓話,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那個教室。
出教室的時候,花梵揉了揉眼鏡,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第一天就這麽難,以後要怎麽相處。
路過學校文翁像的時候,她聽到文翁像背後那座假山傳來一陣嗤笑聲,接着就是一陣悄悄話。
她沒管,只是從包裏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到文翁像前面,和一堆水果擺在一起,雙手合十,拜了拜文翁,願文翁保佑她找到那個胡亂寫的人。
不料,竊竊私語停了下來,突然來了一句冰冷的總結:“所以花梵是靠着四中給教職工子**待得到了實驗班的名額,他們才那麽讨厭她。”
花梵聽了這話,如遭雷擊,她聽清楚了,那聲音是今天剛認識的盛錦城。
她很想沖過去,讓他們住嘴,背後嚼舌根算什麽,有本事當着她的面說清楚。
但這事她沒法挺直脊梁,跟人争辯,她當時還奇怪呢,都沒參加分班考試,怎麽就進了實驗班。
她問章女士,章女士只是回了一句:“你中考成績那麽高,有什麽好奇怪的。”
本來以為是因為自己沒參加軍訓,所以才不得人心,交不到朋友,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理智上知道章女士是為了她好,可情感上完全沒法自控冷靜,她寧願去讀平行班,也不想活在大家的指指點點和冷暴力中。
盛錦城跟好友了解完情況,從假山那裏轉出來,看見呆立當場的花梵,眼神一重,心想,剛才那些話她是不是聽到了。
他們出來,花梵回過神,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下次說人壞話要找隐秘一點的地方。”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盛錦城不過是在追問花梵被冷暴力的原因而已,并不是在嚼舌根。
只是這非親非故的,老盛這麽反常,竟然會去關心一個小姑娘,的确顯得有些居心叵測。
但他是無辜的啊,就是多嘴給人解惑而已。
當頭被安上一個“說人壞話”的帽子,他有點回不過神,心說,我招誰惹誰了,都怪盛錦城這家夥追着問,害得他跟着被當成碎嘴子。
盛錦城抿了抿唇,沒管他的責難,剛想要解釋,哪知道花梵轉身就走,根本不聽。
他連忙追上去,怕她受了打擊,精神恍惚,萬一出事就糟糕了。
他朋友在後面喊了一句,他也跟聽不見似的,最後,朋友也只能抱怨一句:“切,重色輕友。”
花梵漫無目的在小吃街逛來逛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後面還綴了一個尾巴。
路過和記蛋烘糕的時候,她就有點邁不動腿,心裏發寒的時候就需要甜甜的蛋烘糕暖暖。
花老板有時候過來找章女士的時候,會給她帶回來一個紅豆蛋烘糕,為了讓她吃上熱熱的蛋烘糕,還一層一層封好,貼身放着,免得變涼。
所以,一難過的時候她就想吃紅豆餡蛋烘糕,這是甜蜜和溫暖的味道。
她巴巴看了紅豆餡料那麽久,正要開口,突然被人截胡:“李哥,給我個紅豆蛋烘糕。”
花梵咔咔咔擰脖子,轉頭就看到剛才在假山後面嚼舌根的盛錦城,氣得眼睛都紅了。
什麽意思嘛,還嫌她被打擊的次數不夠多嗎?
那個小盆裏只剩下最後一點紅豆餡料了,只夠一個蛋烘糕,盛錦城買了,她就吃不到了。
花梵一肚子氣,說話也執拗起來:“我先來的。”
盛錦城慢條斯理看了她一眼:“我先說的。”
“你一個男生吃什麽紅豆餡蛋烘糕,蟹黃和火腿的不好吃嗎?”
“不好吃,”盛錦城提着自己的書包,居高臨下俯視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哥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小盛,你就把紅豆餡讓給人家妹子嘛。”
盛錦城搖頭,對紅豆餡非常執着,半點也不肯退讓,把花梵氣個半死。
李哥也沒辦法,只能歉意地跟花梵說:“沒辦法,妹子,他是老顧客了。”
為什麽全世界都跟她作對?
花梵一時之間情緒發作,所有的委屈和寒意都湧了上來,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眼包着淚,一骨碌流了出來。
李哥被吓了一跳,不就是沒吃到蛋烘糕,怎麽就哭得那麽傷心了,他家蛋烘糕雖然有名,但也不是什麽神仙肉吧。
盛錦城卻松了一口氣,心道,終于哭出來了,憋了一天的氣,不發洩出來,回去跟自己父母說話的時候,估計鬧得更狠。
花梵哭得很小聲,聳着肩膀,默默流淚,哭着哭着,拿出紙巾擦眼淚,惡狠狠瞪着盛錦城,那眼睛水靈得跟只小鹿似的。
盛錦城假裝聞了聞蛋烘糕的味道,表情有點嫌棄:“太甜了,甜得齁人。”
花梵有點回不過神,都忘記哭了,這不是你自己搶着要買的嗎?
盛錦城把還溫熱着的蛋烘糕塞到她手上:“太甜了,不想吃,讓給你吧。”
花梵還沒反應過來,他把書包單挎在背上,轉身走了。
李哥啧啧兩聲:“沒看出來啊,這小子套路那麽深,妹子快吃啊,待會兒涼了就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花梵聞到味道,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讓她渾身都溫暖起來,眼淚也止住了,心也鎮定下來。
要是剛才那樣回去,說不定會跟章女士大吵一架,兩個歇斯底裏的女人說不定會把家都拆了。
只是這盛錦城到底什麽意思啊。
還有那個在她課桌上寫那個惡心詞語的人,不把那人找出來,她就不跟花老板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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