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某人機智

李雷躲在這兒本只想偷偷看丁香幾眼,因為昨日他娘出言太過,他怕傷着丁香,想過來看看丁香狀态如何。

沒想到陳氏這麽一嚷,他尴尬至極,不知是該跑開,還是該站出來。猶豫了片刻,他實在不知該怎麽面對大家,便撒腿跑了出去。

“站住!”丁香大聲一喝,吓得李雷當場立定。

丁香反應還算快的,她怎麽能讓李雷就這樣跑掉,若如此豈不是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認為李雷是她的意中人,兩人還想偷偷私會?

她可不能讓陳氏敗壞了她的清譽!

海棠之事已經讓家人難以擡頭做人,要是她再被人傳出這等閑話,她家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何況,她本就對李雷無意,此時正好是清者自清的機會。

丁香大步走向李雷,李雷見丁香氣勢洶洶的,還真有些害怕,怕丁香責怪他不該莽撞來此,更怕壞了丁香的名聲。

何氏跑過來抓住丁香,慌慌張張地說:“二丫頭,你跟他又不熟,你過去作甚?”

丁香還沒說什麽呢,陳氏笑着嚷起來,“大家快來看呀,丁香還真是有眼光,和李嶺村的李雷好上了,李家雖然也只有幾畝瘦地,但是靠賣布也掙了些錢,一年到頭都不會餓肚子呢!”

果然,村子裏不少人聞聲跑過來瞧熱鬧。大家都在想,這孟貴家的熱鬧就是多啊,先是海棠大肚子,之後又是分家,再接着是他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起房子引起紛争,後來丁香出乎意料做起了小買賣,現在丁香也有野男人了,真是稀罕得很啊!

何氏恨恨地瞪着陳氏,她真的沒想到,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妯娌,怎麽會鬧成這樣?她家若是被所有人唾棄,對陳氏那個小家可是沒半點好處的,陳氏這是何苦呢?

陳氏躲閃着何氏的眼光,說:“大嫂,我這麽做是不希望丁香像海棠那樣吃男人的虧,大家都親眼瞧見是李雷,他要敢不娶丁香,咱們村裏人都幫你去拆李家的房子!”

圍觀的村民皆笑了起來,若此事當真,他們才不管這事呢,只看丁香的好戲就夠了。

此時的魏大山,臉上有着以前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他真擔心丁香應付不過來。并非他現在對丁香有多深的情意,只不過覺得這姑娘膽子大、主意多,不怕吃苦、不怕折騰。雖然她有不屈不撓的勁頭,但并非像紫葵那般沖動與莽撞,她好像做什麽說什麽都出乎人的意料,可仔細一想,又都在情理之中。

他覺得,像丁香這種有着清醒頭腦的姑娘應該不會和李雷私會吧,她姐都那樣了,她與李雷再怎麽相親相愛也會節制的。所以,他堅信李雷此次來絕不會是與丁香約好的私會,而是李雷單方面的舉動。

可是不管怎樣,他真不希望看到丁香像海棠那樣被人指指點點。

這時海棠也出來了,她繃着臉來到丁香身旁,說:“二妹,你別怕,你與李雷根本沒有任何牽扯,誰也編排不了你。”

沒想到陳氏與衆人竟然掩嘴笑了起來,覺得海棠根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就憑她那凸起來的肚子,她也應該躲在屋裏不要出來丢人才是。

丁香冷笑一聲,“你們笑什麽,我姐說得很對,我與這位李什麽雷的根本不熟。我只記得他來我們村賣過幾次布而已,私下從未有過任何來往。我從不知‘意中人’為何物,到時候我只會聽從父母之命或媒妁之言嫁人,與李雷不會有半點幹系。李雷,你說是不是?”

李雷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聽丁香的意思,她以後與他不會有半點幹系,也就是她無論如何不會嫁給他了?

丁香見他發呆,氣得不輕,厲聲道:“你不說清楚情況,莫非你是故意來敗壞我名聲的?你收了誰給的好處,竟然如此歹毒?”

丁香這麽一激,李雷慌了,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收誰的好處。我……我只是覺得,我與你本來就不……不熟,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清楚。鄉親們鄉親們,你們真是誤會了,我與丁香私下真無半點來往,我根本就不是來找她的。”

村民們争先恐後地問:“那你來找誰,還偷偷摸摸地躲在這兒?”

李雷一時語塞,魏大山突然大笑了起來,還笑得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摟着肚子說:“你們呀,一個個的真是好笑,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李雷明明是來找我的,怎麽扯上丁香呢,往人家姑娘身上潑髒水不太好吧?”

李雷怔了怔,趕緊上前與魏大山站在一塊,“對對對,我是來找大山兄的。大山兄,剛才你躲在哪兒的,我偷瞄半天都沒瞧見你。”

魏大山指了指不遠處壘得高高的磚堆說:“我在那磚堆後面呢,你這小子,好幾回求我教你蓋房子,我不同意你便在這兒偷看是不是?我家這技藝不傳外人,這其中技巧多着呢,你以為偷看幾眼就能學會?”

李雷讪讪笑着沒說話,心想,魏大山你也太能編了吧。

魏大山又道:“我讓人帶話叫你今日過來是要說我們村那位姑娘的事,我私下問過人家姑娘的爹娘了,他們說要慎重考慮幾日,你先別着急。你還沒見過人家姑娘吧,沒事,等我收了工,我帶你去她家旁邊轉悠轉悠,你偷偷瞅幾眼就行了。”

李雷心裏那個氣呀,暗道誰要去你們村裏提親了,還人家姑娘不姑娘的,他才沒看中魏家村的姑娘呢!他只喜歡丁香,他想娶丁香回家!

可是為了丁香,他只好勉強地笑應,“好好,我聽你的。”

丁香見魏大山演得這般逼真,不禁暗笑,他要是出生在現代,去當演員還真是個好出路,有身高有相貌,關鍵是演技杠杠的,說不定還能當影帝呢。

魏大山拉着李雷到一旁說話去了,丁香笑着對陳氏說:“二嬸,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希望我嫁個好人家,可是李家都要去涼豐鎮魏家村提親了,咱們可不好瞎嚷嚷毀了人家的好事。”

陳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難道是月季搞錯了?

村民們大多數都搖頭走了,覺得陳氏做得太過分,竟然什麽都沒搞清楚就瞎編排自己的侄女,還招呼這麽多人過來瞧,真是不像話!

還有一位老婆子過來,語重心長地對陳氏說:“孟慶婆娘啊,你這樣做真是有愧良心啊。都說家和萬事興,你可不能因為沒分到孟貴家的錢,就懷恨在心來敗壞丁香的名聲。我可記得,當初你生月季時,你婆婆因生病沒能照顧你坐月子,可都是你大嫂忙前忙後伺候你的。”

陳氏窘迫地說:“大娘,大嫂對我的好我可都記着呢,剛才我……我也是誤會了,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希望丁香能嫁給李雷過好日子,沒想到是亂點鴛鴦譜了。”

丁香懶得再理會這些,和海棠一起回屋去了。孟貴和何氏在心裏生着陳氏的氣,嘴上也不好說什麽,都低着頭幹活。

只有魏矮子心裏門清,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位侄子诓起人來還真不含糊啊,連他都快相信了。

還有,侄子和李雷雖然認識,但平時兩人相見也就是點點頭或打個招呼,極少說話,這會子他們倆蹲在那兒扯什麽呢,看上去還真像無話不說的兄弟。人都走了,還裝什麽呢,這戲演得也太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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