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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卻美得不真實。仿若一段天外來音,他閉上眼,能感受到那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就像一只只精靈,圍繞在他的周圍。

音符是有觸感的。

他坐在窗邊,背脊筆直,窗外的昏暗光線投射在教室內,勾勒着他完美的身形。他是古老的赤西家族調教出來的貴公子,身上流淌的韻味是一般的有錢公子哥無法攀比的;他是從殘酷的軍人世家出生的天使,純淨的氣質中還帶有一絲的不羁。

窗外,白幽紫站在那裏。遠遠的,聽見了那一首蕩徹心扉的悲怆,看見了赤西摘月的孤獨。這個狀态下的他萬分迷人,可以讓人神魂颠倒。

赤西身上有獨特的魅力,往外散發着魅惑衆生的味道,白幽紫想,蒲松齡筆下的狐妖,不過如此吧。

曲子并沒有彈完,意外終止。原本閉着眼的赤西猛然一頓,迅速回頭,一瞬間将視線鎖定站在遠處的白幽紫。

然後,他淺淺一笑。他就說吧,他有神奇的魔法,他能感受到白幽紫,比感受音符更加真切。可是,她為什麽會來這?這棟教學樓就快拆除了,在這個時間連打掃衛生的阿姨,巡邏的保安都不會來。

她居然來了,而且看到了他。

赤西慢慢起身,走到窗戶邊,靜靜與她對視。

他就說吧,白醬原本應該是他的,他甚至能感受到,神靈在努力地把白幽紫推向她的身邊。

——赤西君,你知道什麽是談戀愛嗎?

自從那日白幽紫問過他這個問題後,他就這個問題問了好幾個人,其中有藍層。

他得到了五花八門的回答,記得最清楚的是,“談戀愛就是,可以和她為所欲為……”最喜歡的回答是,“談戀愛是,在某個女人身上貼上只屬于你的标簽。”

而藍層的回答——

“談戀愛就是……我和小紫啊。”藍層在背地裏喊白幽紫為小紫,他說這是只有他才能喊的特殊稱號。

赤西想,他也有一個對她的特殊稱號,在整個華然除了他,沒人喊她白醬。所以當時他輕輕笑了笑。

就在這時,天空中下起了小雪。簌簌下落的雪花又輕又柔,在東京時,赤西并不喜歡冬天,又冷,又蒼白。

他喜歡生機勃勃的春天,哪怕是熱火朝天的夏日也可以。但來中國後他愛上了雪,也愛上了窗外的梅花。

因為……白。

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愛上所有與白幽紫有一點點關系的事物。這種愛屋及烏近乎讓他發狂。他可以看見一張白紙發呆,更會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或者紫色的花夾在書頁裏,他甚至想去染一頭的紫發……和白幽紫一樣的紫發。

而最近閑來無事時,他還在背白幽紫能被的字典,辭海。看中國上下五千年。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他現在特別想回白幽紫那個問題。

——赤西君,你知道什麽是談戀愛嗎?

——我不知道,但我想和你談戀愛。

他不是很懂,但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想,所有他不擅長的東西,不懂的東西,他都願意去學。但這所有的心情,所有對她的愛慕,他都不能說出來,他只能默默承受着,每日每夜無邊無際的思念。

沒一會兒,白幽紫對他揮了揮手以示告別,然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赤西的笑僵在嘴角,心裏悵然若失。

但習慣了。

垂頭,伸手,用冰涼的指尖觸碰冰涼的玻璃窗,在窗上一筆一劃地寫出了三個中文字。

白,幽,紫。

他只學了一年中文,中文寫得并不好。但這三個字,卻寫得非常漂亮,一看就是練過無數遍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窗外的人漸行漸遠。

仰起頭,他美美地笑,輕言,“白醬,有ki嘎福利嗎西他。”(小白,下雪了)那語氣,就像在和白幽紫對話。

窗上的三個字那麽清晰,他溫柔地撫摸,就像在撫摸白幽紫……

——————題外話——————

要追文,要留言。

你們的留言是我最大的動力,比禮物還好使。

☆、040 白醬,我好冷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北京的冬夜異常寒冷,天空中飄着紛飛的大雪,赤西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赤西沒有打傘,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化作刺骨的水浸入他的肌膚。

突然,一把傘出現在他的頭頂,替他遮住了風雪,赤西愣住,第一反應是白幽紫回來了,她一定是看見雪越下越大不放心他,所以折回來,還替他拿了傘。

心裏一陣暖流,猛然回首,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臉上的笑容僵住,心中的暖流也被封凍。他很傷心,甚至很反感此人的多管閑事,讓他燃起了希望,又讓他陷入失望。可是他還是那個有禮貌有素養的赤西摘月。盡管很難,他還是對來者扯出了一個微笑,退後一步,微微鞠躬道謝,“謝謝。”但他不用。

可來者卻很善良很熱情,她往前靠了靠繼續替赤西撐傘,“你好,你是赤西君吧?”如果裝作不認識未免太矯情,畢竟在華然不認識校長有人信,不認識赤西沒人信。

“是我。”赤西一直微垂着頭,以表敬意。

“我叫劉子欣,我認識小白哦,我們是室友。”

聽到這赤西才對此人提起了興趣。沒有辦法,關于白幽紫的一切,他都是感興趣的,于是擡起頭仔細打量劉子欣。

很漂亮,穿着一身潔白的羽絨服,帶着毛絨絨的草莓耳罩,那雙眼睛水靈靈的,透徹的像一汪清泉。

但,沒有他的白醬漂亮。

“你好。”赤西笑着問好,轉身随着劉子欣的步伐往寝室走。

看着他的笑容劉子欣愣了片刻,她看過了許許多多的帥哥,可從來沒遇到一個人只是笑就能讓她的心小鹿亂撞,更何況赤西不過是一個孩子。

回過頭,她再一次看了看赤西。

他的唇角有很淡的淺笑,純白的少年,純淨的笑容,再配着白色的雪花,真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畫面。

“赤西君來中國多久了?”劉子欣早就注意到了赤西,她一直在觀察他,她發現赤西每隔兩三天就會去一趟老教學樓,在這個時間點回寝室。于是才有今天的偶遇,而老天很配合的給了她一個如此浪漫的天氣。

大雪紛飛,雪中漫步,時不時還可以……

“啊~”腳下一滑,劉子欣連忙伸手一把扣住赤西的胳膊,赤西的反應很快,瞬間轉身扶住她,劉子欣羞澀地眨了眨眼,輕輕說了句謝謝。聲音很小很動聽。

“小心點,地上有冰,很滑。”赤西淡淡地笑,溫柔如水的樣子把劉子欣看呆了。

赤西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她一直緊緊拽住他胳膊的手,回了句,“我來中國沒多久。”然後起身,自然地将手抽出。

不突兀,劉子欣覺得這是他的禮貌。他絕對不是随便占女生便宜的人,而且他還小,估計根本不懂這些。不過,她就是要他的不懂,懂太多她反而不好實施。

但路上真的很滑,有些地方有冰,劉子欣特意穿了一雙不防滑的鞋子,好讓自己演得更像,最好能拉着赤西一起摔到地上,然後……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滑倒,每一次她都努力讓自己摔跤,每一次她都使勁拽住赤西的胳膊想将他也拉倒。

可,這個十二歲的小孩兒,力氣和反應速度實在太逆天。

“對不起,赤西君,我沒想到這裏這麽滑,連累了你……”她挽着赤西的胳膊,不好意思地道歉。

“沒關系。”

她每一次的道歉都會得到赤西的原諒,和微笑。

劉子欣悄然注視着赤西的側臉,心想,他真的真的是一個很善良很耐心的好孩子吶。她喜歡這樣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更容易被騙,也更容易被陷。

“赤西君喜歡中國嗎?”

赤西看了看她挽住他胳膊的手,壓下心中的不适,劉子青一放手走不了幾步就會摔跤,他還是忍忍吧。

“白醬沒有說起過我嗎?”可是和劉子欣一路,他只是為了知道更多關于白幽紫的事。

“嗯……她不怎麽說,你們很熟嗎?”劉子欣當然聽說過關于赤西喜歡白幽紫的傳言,但她要裝作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曾經是一個高中的。”說到這,她想了想又說,“最近她戀愛了,成天都和我們說藍學長呢。”

“……”赤西腳下一頓。很好,他已經沒有心情再走下去了,但他習慣性忍耐,沉默一會兒回答劉子欣剛剛的問題,“是的,我很喜歡中國。”

“我經常看到赤西君一個人散步,你怎麽不找人陪你呢?是不喜歡被打擾麽?”劉子欣偏着頭,可愛地問。她皮膚很好,長相顯小,看起來和赤西像是同齡人。實際上她比赤西大了整整六歲。

“……也不是。”

“那以後我可以陪你嗎?”

許許多多年幼時的友誼都是這樣搭建的,一個孤僻不合群的孩子,一個熱情友好的孩子,她對他伸出一只手,邁進一步,讓赤西感受到她的溫度,想來,在陌生的中國,在寒冷的冬夜,能夠做為暖心的溫度将他拉近,甚至是融化。

以赤西的禮貌,是不會拒絕的。

劉子欣不是第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赤西摘月後援團那麽多人,如果他想有朋友會只是孤身一人嗎。

赤西笑了笑,微微點頭。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接受別人了,只不過他仍然我行我素。

一路上劉子欣都故作天真可愛的和赤西說話聊天,赤西全部都會回答,但走不走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将劉子欣送到寝室樓下,告別後劉子欣還想将傘留給赤西,這一次赤西拒絕了。因為借了傘就會還傘,還了傘還得請她吃一頓飯,吃了飯還要一起回寝室……

他只是覺得麻煩。

在女生寝室樓下站了許久,大雪慢慢沒過他的腳,冰冷的雪順着鞋口浸入他的身體。頭發上堆了一層層的雪,他好冷。

掏出手機,躊躇了好久好久,他緩緩撥通一個電話。

白幽紫接了,她說過他可以給她打電話。

雖然他每一次打她都會接,但他知道她在控制通話時間。

他也在控制,想她的頻率。

“喂。”他的聲音不如同往日的爽朗清澈,其實已經很久了,自從那夜之後,他就無法再用曾經的心态去面對白幽紫。

他在難受。難受到已經沒法控制他的表情,他的笑容,他的語調。

“怎麽了?”白幽紫的聲音卻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冷漠。

“白醬……我好冷。”他無力的蹲下身,他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個電話,他只是想打,想說點什麽,“白醬……”

夜色将他孤獨的身影吞沒,他想見她,他想給她說他在她的樓下,讓她下來。

可是,下來後又怎樣呢?他能說什麽?他能做什麽?

他連告訴她,他喜歡她的勇氣都沒有。

——————題外話——————

額,不好意思,設置自動發布的時候設錯了時間。

為了彌補久等的親,下午會放神龍出來遛一遛。

周末好,麽麽

☆、041 我是作者的神龍君

挂了電話後他沒有回寝室,而是走向了空無一人的操場,随地坐在了臺階上,看着黑夜,看着裝點黑夜的白雪。

他從懷裏掏出一枚黃金制成的“卍”字形手裏劍,上面有一個古老的圖騰,這是赤西家族族長的信物,是他十歲時從赤西塬木手中贏來的。有了它就代表他是赤西家的接班人,赤西家族以後的榮辱興衰系在了他的身上,有了它就代表他可以指揮“光影”。

“光影”是隸屬于赤西家族的特殊機構,是赤西家經過特殊訓練而産生出來的特戰殺手、特戰間諜,光影的成員有一個古老的稱謂——忍者。

“新月,出來吧。”赤西把玩着手中的卍字手裏劍,他也會使用這種暗器,命中率也很高,不過和新月比起來差太遠,新月是光影裏面的上忍,忍術特別厲害,不過再厲害的忍術,都瞞不了赤西太久,好幾天前他就發現新月一直在跟蹤他了。

身後,一身深藍色裝束的新月現身了,他單膝下跪,垂頭颔首恭敬地說了聲,“少主。”

赤西并未回頭,目光悠悠地盯着手中的黃金手裏劍。

“爺爺讓你來的?”

“嗨一!”(是)

“他想讓我回家?”

“嗨一!”

赤西紅潤的唇微微一揚,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着深藍色的蒼穹。頭再往後一仰,他看見了新月。

新月是赤西塬木在兩年前賞給赤西摘月的專屬忍者,可這麽多年了他就連新月的樣貌都未曾見過,更不知道他真實的姓名,就連新月這個代號都是赤西替他取的。

“新月……能陪我聊聊天麽?”他避開了要回家的話題,轉身盤腿坐在新月面前。

此次新月來中國的目的是帶赤西回家,可就連赤西塬木都說了,赤西雖然為人溫和有禮,但其實他是一個很有主見,很有想法的孩子,在赤西家這麽多年,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的思想。

所以,他才獨樹一幟,所以,不論他走到哪兒都顯得那麽孤獨。

“新月,你覺得我讓人讨厭嗎?”

聽見赤西這麽問,新月擡起頭看着他,深藍色的布包裹着他的頭,只露出那雙犀利的眼。

“看起來少主很讓人喜歡。”新月并不擅長聊天,話語有些生硬,“今天替少主撐傘的女生已經跟蹤少主多時。”

赤西想了想,想起了劉子欣的樣子,但忘記了她的姓名。在華然校園裏天天跟着他的女生挺多的,他有時會有意甩掉,有時便放任自由。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

“直到少主回東京。”

赤西笑了笑,不以為然,轉身繼續對着空曠的操場發呆,他和新月都不擅長聊天,于是兩人,一主一仆,一前一後,相互沉默。

許久後,赤西緩緩從地上起身,随手插入褲兜裏,筆挺着站在臺階的最高層,俯瞰操場,寒風吹動着他的劉海,路燈将他修長的身影投射在雪地上。

此刻的他就像一尊冰雕,往外散發着無法遏制的寒氣。新月看得呆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赤西摘月。

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如此的美,美到帶着決然的孤傲。

“新月。”就連他的聲音都變了,就像寒風中的一縷歌聲,飄渺動聽,新月垂頭恭敬應答,接下來他聽到了一句震撼的話,不僅是他,如果讓赤西家的人聽見也會同樣震撼。

薄唇輕啓,赤西微微昂首。

說——

“如果,我讓你去殺一個人,可以嗎?”

當然可以,是不用問的,新月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拒絕。忍者向來從事這一類的任務。

而赤西的語氣顯然也不是在問新月,他更像是在問自己。

新月愣了數秒,然後回應,“請您吩咐。”

接下來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呵~”輕飄飄的笑聲,“開玩笑的。”

新月斂眸,神色并沒有什麽改變。開玩笑?他看着赤西長大,從來沒見過赤西拿生命和別人開玩笑。對于生命,無論是人還是小動物他都異常的珍視。

“嗯……另一件事。”赤西說,“去跟蹤一個人,我要知道她每天的情況,她的一舉一動。”

“嗨一!”

“她叫白幽紫。”說到這,赤西的嘴角不自主往上揚了揚,漂亮的眼眸往下一彎,就連眼神都變得溫柔了,回過頭,看向新月,補充道,“是我很喜歡的女生哦~”

原本低垂着頭的新月猛然擡起頭與立在身前的赤西對視一秒,又連忙垂下頭,恭敬應道,“嗨一!”

新月離開之前赤西囑咐了一聲,“你小心點,白醬很厲害的,別讓她發現你。”對于這種囑托看起來不過是一句場面話。

新月是光影的上忍,派一個上忍去跟蹤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女,會被發現?沒人會信,但也沒人知道此時十六歲的白幽紫是十年後重生回來的白幽紫,對于光影,特別對于新月可是很了解,很了解的……

——————題外話——————

前方高能預警,有高潮要來了。

☆、042 你喜歡我嗎?

幾日後的一個冬夜。

沒有下雪,天空很孤寂。

白幽紫獨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這條路人很少,而且很繞,是她為了避開赤西特意挑選的。道路兩旁種植着常青樹,每逢秋冬季節就能看見一片片飄落灑下的青色落葉。

一陣寒風刮過,一片片落葉從樹上飄下,白幽紫慢悠悠走在其中,忍不住頓足仰頭觀望此時的美景,看着看着瞳孔便定格了,然後開始一點點放大……

她顫微微地伸出手,接住一片青色的落葉,垂頭看了幾秒鐘,再不着痕跡地将此收入懷裏,繼續邁步往前走。

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她的內心已經開始翻江倒海,波瀾壯闊中牽出了一連串的回憶。

曾經和赤西在一起時,赤西告訴了她關于光影和新月的一些事,而白幽紫作為一個喜愛歷史的中國人,自然對忍者這個神秘的職業很感興趣。

他們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話——

“忍者真的會忍術麽?就像火影那樣?”

“他們會學習忍術,但沒那麽神奇。”

“忍術都有些什麽啊?”

“我沒學過,只知道忍術分為很多種,和中國功夫一樣,有各種各樣的門派,其實說通俗點就是隐術,但不像電視裏那樣真的會隐身,他們只是擅長隐蔽自己,通過各種方法。比如說新月……”

比如說新月,他速度很快,動作輕如貓科動物,來去無蹤,幾乎留不下任何痕跡。

“但我發現新月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能讓我很快知道他在跟蹤我,你知道是什麽嗎?”當時赤西随地拾起一片綠葉,然後切掉一塊,放到白幽紫手中,“新月速度太快,他随身攜帶的手裏劍總會留下一點痕跡,比如它。”

那片綠葉上有一個類似月牙般的缺口。很工整。

白幽紫能夠想象,當一個穿梭在樹林間的黑衣忍者,如閃電掠過時在那些樹葉上劃下的痕跡……就是它。

此時正放在她懷中的綠葉。

可是,新月究竟是來華然找赤西的還是特意來跟蹤她的,這件事她還需要用時間驗證一下。

但,盡管白幽紫在心裏安慰自己,新月是來華然奉命保護赤西的,他只是曾碰巧路過這裏,劃破了一些樹葉,和她無關。

可她的第六感在告訴她——是赤西,命令新月來跟蹤監視自己的。

因為曾經,赤西做過同樣的事。

之後的幾天白幽紫特別注意她走過的地方,尋找留下過同樣印記的樹葉,可是當她特意去尋找時又很難發現新的痕跡,但盡管這樣,她的內心卻越來越肯定是赤西。

當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的時候,全身細胞都處于警戒狀态,她總覺得在暗處有一雙眼睛正窺探着自己,讓她汗毛直立,渾身不适。

第六感,身為二十六歲女人強烈的第六感,在告訴她一個恐怖的事實。她早已見證了命運的可怕,緣分的難以擺脫。她深深的相信赤西會再一次的愛上她。

可是,赤西現在就對她有想法了嗎?十二歲,在一個原本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就已經做着他曾經十七八歲才會做的事?

白幽紫記得,在他們正式确定男女朋友關系後,赤西就開始對她做了很多自以為理所應當的事。

包括他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他不僅派了人跟蹤監視她,甚至還在她手機裏安裝了竊聽,定位軟件。

在當時,白幽紫過了很久才發現,當這件事被揭穿後他們大吵了一架。最後以赤西的認錯,她的包容理解收場。

赤西畢竟生在那樣的家庭,受着殘酷的教育。他喜歡把敵人的一切,把自己所在意的人的一切全都掌控在手中。

那個像天使般的男孩兒有着惡魔般的占有,控制欲。

然而今天,關于新月的事白幽紫是知道怎麽去驗證的,很簡單,她倒不信二十六歲的她,還鬥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更何況那個人是赤西,她所了解的惡魔。

揣着證據,白幽紫大步跨進了河對面的男生寝室,一路上以壓倒性的氣勢直逼赤西的房間,當她氣勢洶洶出現在門口時,寝室內的幾個人全都呆住了。

赤西看見她先是眼睛一亮,下一秒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白幽紫無比冰冷的聲音傳來,“赤西,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這種語調再加上這種表情,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不對勁,白幽紫轉身離開,赤西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寝室裏其餘的人要麽疑惑,要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當赤西離開寝室的時候,八卦的男生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還有人說,“喂、喂,趕緊給藍哥打個電話,我看這架勢有點不對。”

藍層的寝室就在赤西寝室隔壁,大家都是知道白幽紫和藍層的關系的,藍層在男生中人際關系很好,于是立即有人向還在外面的藍層通風報信。

白幽紫大步走出男生寝室,本想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再找赤西麻煩,誰知身後的赤西已經跟了上來,大步跑到她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白醬?怎麽了?”他雖然很怕,可是他比誰都着急,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讓多日不理會他的白幽紫跑到他寝室門口找他。

白幽紫站定,看了他一會兒。

此時他們正在河邊,來來回回的人忍不住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卻又被奇怪的氣氛逼得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繞着走,悄悄地注視着。

白幽紫的沉默讓赤西心神不寧,他胡亂地在心裏想了一圈兒,最近發生什麽事了?還是他做錯了什麽?越想心裏越是沒底。他感覺有太多的事,不能讓白幽紫知道。

但他永遠永遠想不到被發現的竟然是最不可能被發現的事。

白幽紫從懷裏掏出那片落葉,狠狠砸在赤西的臉上,落葉是軟的,但被砸的那一下他還是很疼。

敏感的赤西,聰明的赤西,在接到落葉,看見落葉上那個月牙缺口時就愣住了。雖然一切都不太可能,但當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剩下的事實有多麽不可能它都是真的。

那一刻,赤西捧着落葉的手竟然在顫抖。

“說吧,怎麽回事?”和赤西比起來白幽紫反而鎮定了,可她平靜的語氣裏卻冷得讓人恐懼。

赤西猛地眨了眨眼,用舌頭舔了舔幹澀的紅唇,他害怕,極度的害怕讓他不敢承認,于是他只能擡起頭,努力地扯出一抹或許是微笑的笑,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又被白幽紫吓到。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承認錯誤。”

“……”好不容易拾起的勇氣在瞬間支離破碎,他張了張嘴,發現連唇都開始顫抖。他被吓得面色慘白。慢慢地放下顫抖的手,不自覺捏緊手中的落葉,此時的他害怕白幽紫,卻恨不得把新月碎屍萬段。

廢物。

白幽紫等了他一會兒,見他此時的樣子是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于是她說,“為什麽?為什麽派人來跟蹤監視我?嗯?”

“……”垂下頭,沉默。

“你喜歡我嗎?”白幽紫向他逼近一步,再問,一字一頓,“我問你,是不是?”

——————題外話——————

猜一猜,小赤西會怎麽回答,答對有獎,真的有獎。

☆、043 惡魔的眼淚01

“你喜歡我嗎?”白幽紫向他逼近一步,再問,一字一頓,“我問你,是不是?”

點頭,或者說是。亦或者否認。

想起來似乎沒那麽難,可他就是一句話一個動作都做不出來。他只能沉默,他的心髒在狂跳,他害怕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連海嘯那一天的恐懼都沒有此時的一半。

怎麽回事?

而白幽紫是徹底怒了,或許是被沉默的赤西惹怒了,或許是被命運折磨地撕破了臉。她再往前跨一步,腳尖抵住赤西的腳尖,張開嘴就是一聲怒吼,“我讓你別喜歡我!你沒聽見是嗎?!”然後一把抓住赤西的手腕,狠狠一捏,從他手中奪過已被赤西捏爛的落葉。

“我可是認識呢。你讓你家的狗來跟蹤我,是嗎!”憤怒如她,已顧不得什麽傷不傷人,道不道德,仿佛上一世被跟蹤監視的怒意也發洩到了此處,仿佛這一世的掙紮無果也發洩到了此時。

她覺得自己被氣得頭暈眼花,更加用力的捏住赤西的手腕,赤西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但無果。他覺得很疼,疼得他想哭。

“我這麽對你,你還能喜歡我呢?!你是不是賤啊!”她的話越來越傷人,越來越沒有道理,可她還是不停的說,不停地……

“從今天起,不要再喜歡我,知道嗎?!離我遠遠的,徹徹底底從我生活裏滾出去,聽到沒?!”伸手一把擡起赤西低垂的頭,“我問你話!”

而赤西……已經哭了。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臉上就已經有了淚痕。

他還是沉默,一言不發。他連看白幽紫的勇氣都沒有。

“赤西摘月!”她吼,憤怒燒紅了她的眼。她絕望,她覺得這條路不論她怎麽走,怎麽努力,怎麽反着來,她還是回到了原點,命運這個大BOSS此時正站在她的背後不懷好意地笑着,嘲笑着她的愚蠢,諷刺着她無謂的掙紮。

“我和你說話!”可是,無論她怎麽瘋狂的吼,多麽撕心裂肺,赤西就吃定了不回答,一直沉默到底,他的态度讓她抓狂。狠狠一甩手,扔開赤西。

而赤西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

她沒想到他那麽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只是她輕輕一推竟然就能讓他摔得如此狼狽,他不是惡魔嗎?他不是有整個光影嗎?他不是應該百折不撓,有着堅毅的心靈,他此時不是應該不甘地擡起頭,看着她嗎?

但沒有。

他脆弱得連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甚至當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剎那哭泣就已經止不住了,他嘤嘤抽泣,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就已泣不成聲。

而她……就像在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可是她沒有心軟,因為曾經她無數次的心軟才造就了她最後悲慘的結局,這一世她不要,她要心如鐵石。

“赤西摘月。”她冷冷地喚着他的名字,“你以為沉默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将捏爛的落葉扔在赤西的身上,她再問,“你真的就沒什麽好和我說的?”頓了頓,咬牙切齒,“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

赤西坐在地上,弓着腿,雙手抱住,然後将頭埋在腿間,他抽泣的聲音已經無法遏制,來來回回的人都看到了,而且在竊竊私語。

但沒有人上前,所有人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就連赤西摘月後援團的成員路過都沒有上前,因為此時任何人來都只會讓赤西更加難堪。因為此時,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糾葛。

是不容許外人插足的。

許久許久,赤西才傳來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很微弱,“撕嗎奈。”(對不起)然後還有一句,“撒木易。”(好冷)

第一句是對白幽紫說的,第二句是他的自言自語。

白幽紫站在他面前,垂頭看着他。

“擡起頭,站起來……和我說話。”

慢慢地,赤西似乎沒哭了,他在努力喘息,平複抽泣。白幽紫耐着性子等了多時,他還是沒動。

“哎~”她長嘆口氣,對着他說,“撒有拉拉。”(永別)邁開腳,剛剛與赤西擦身而過,卻被一只冰涼的手緊緊握住。

回頭時,看見一張慘白的臉,和一雙通紅的眼眸。可他的脆弱仍然是美麗動人的,會讓人有一種想把他擁入懷裏的沖動。

上天往往都是如此不公平,他給了赤西優越的家庭環境,萬裏挑一的聰明大腦,和一副明星看了都會嫉妒的皮囊。

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禍害。

白幽紫連忙撇開視線,她不願去看,她害怕會心軟。

“白醬……對不起,我錯了。”認錯,很真誠。

他慢慢從地上起身,手冰涼的讓白幽紫心驚。他真的很冷。還記得曾經他說過——

“我傷心的時候體溫會下降。很明顯的下降……很神奇吧?”

“所以,當白醬發現我身體很涼很涼的時候就一定要抱着我喲~”

這一刻,她好心疼,好糾結。但沉默了片刻,她還是問了一句,“你哪兒錯了?”

赤西垂頭,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副做了錯事在認錯的小孩子模樣。

“我不應該派人去跟蹤你。”

“不是。”她說,“你不該喜歡我。明白嗎?”還打算再禍害她一世嗎?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收了收,加大了力道,白幽紫一顫,冰冷刺骨的溫度讓她想逃。

“別拉着我,放開。”她冷冷地下達命令,赤西聽話地松手,然後乖巧地将手放在身側。

“回答我問題,別一到關鍵時刻就沉默。”白幽紫是鐵了心必須在今天得到赤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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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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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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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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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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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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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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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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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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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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