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天色漸漸黑下來，淡淡的月光無法滲透參天的茂密樹林，森林裏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佐助拔了一下柴火，火焰雖然比起之前已經小了不少，但是照亮附近已經足夠了。

瞳趴在他腿上睡的很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緣故，眉頭一直微微的皺着，佐助瞥了她一眼，腦中又不自覺的回憶起兩年前在木葉，鼬輕而易舉的打敗了他，而他弱小的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已經過了兩年了，佐助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但是和鼬比起來呢？他努力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那個男人，而他卻始終不清楚那個男人究竟有着何等程度的實力。

“這孩子，發燒了呢。”

身邊陡然傳來的聲音讓佐助渾身一僵，但是身體已經迅速做出了反應，掏出苦無就往聲源處射去，那個身影瞬間消失，佐助的攻擊撲了個空。

“別激動，我沒有惡意。”

溫柔的女聲又從他的正對面傳來，隔着搖曳的火焰，他總算看清了蹲在對面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女孩子，銀灰色的頭發在發尾俏皮的卷起，湛藍色的大眼睛中是隐隐的笑意，身上裹着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和背後的黑夜融為一體。

“你是什麽人？”佐助蹙着眉問。

“只是路過的旅人啦，”女孩子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正好看到你身邊這孩子，她發燒了對不對？”

佐助的手下意識的搭在了瞳的腰上，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孩子，抿着嘴沒有回應。

“你別這麽緊張兮兮的，”女孩子無奈的攤開，“我叫做遙，我真的沒有惡意啦，所以你不要這樣瞪着我好不好……”

“……”即使她這麽說，佐助依然保持着防禦狀态，沉着臉看着她，“你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會有的。”

“是嗎？”遙無所謂的輕笑了一聲，視線落在沉睡的瞳身上，“那種事怎樣都好啦，我現在比較關心那孩子的病情，她睡了多久了？”

“……大概，三小時。”佐助猶豫了幾秒，還是回答了她。

遙的臉色微妙的變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朝瞳這邊走來，佐助這才發現遙的身材也有些瘦小，看起來有點像小孩子，但是她的說話方式又透着一股老氣，實在是有些不搭。

蹲在瞳身邊，她神色複雜的打量了一眼瞳，然後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瞳的額頭，佐助蹙着眉盯着她伸出來的手，全身的肌肉下意識的繃緊了，放在草薙劍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

遙的手就這麽覆上了瞳的額頭，眼神專注的就像是在努力感受着什麽，沉默了一會後，她松了口氣收回了手：“還好，已經沒事了，再過一段時間溫度就會退了。”

佐助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眼中依然滿是警惕：“你到底是什麽人？”

“……哈？”遙用一種嫌棄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眼，“我都自我介紹了，你沒聽到嗎？”

“……”佐助頓時有些無言以對，沉默了幾秒後垂下眼眸，“算了，随便你吧。”

遙好像真的是關心瞳，隔一會就來查看她的情況，佐助撥弄着火焰越來越小的柴火，擡眸看了一眼對面有些出神的盯着他的遙，忍不住蹙起眉問道：“看什麽？”

“……不，”遙眨了眨眼，有些落寞的嘆了口氣，“只是想起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她的表情看上去又像是幸福又像是無奈，猛地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勾起嘴角問：“你和這孩子認識多久了？”

“和你無關吧。”佐助面無表情的把手中的木棍丢入火堆，沉靜的看着重新燃燒起來的火焰。

“……你這家夥，怎麽連性格也……”遙翻了個白眼，“真是不讨人喜歡。”

一直沉沉睡着的瞳卻在這時突然低低的哼了一聲，然後在佐助的大腿上蹭了兩下，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又安靜了下來。

遙愣了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孩子好喜歡你啊，我才說了你一句壞話就有動靜了。”

“……”佐助怔住，下意識的低下頭看着安靜的趴在他腿上的瞳，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果然已經不那麽燙手了，天亮的時候應該就能恢複的樣子。

“吶，我說，你不困嗎？”遙歪着頭問，“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幫你照顧這孩子吧。”

“不用了。”佐助幹脆利落的拒絕，盡管他的腿被瞳壓了這麽久，确實有些難受了，但還不至于他可以放心的信任一個陌生人。

“我說你啊……偶爾相信一下別人怎麽樣，我要是想偷襲你早就得手了，還用得着跟你扯這麽多嗎？”遙鼓起臉頰有些不開心的瞪了他一眼，“算了，既然你自己主動不睡，我就去睡啦，天亮了記得叫我一聲哦。”

說完，也沒等佐助回答，她找了個粗壯的樹幹靠着坐了下來，然後閉上了雙眼，看起來毫無防備，佐助沉默的收回視線，繼續往快要熄滅的火焰中添加木柴。

雖然森林裏還有些暗，但是大概是天已經快亮了，微弱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罅隙透了進來，一夜沒睡的佐助看起來毫無疲憊感，平靜的仰起頭看着被樹葉遮蔽的天空，黑色的眼眸中映着點點光亮，像是能包容萬物一般的溫柔。

趴在腿上的瞳又有了動靜，佐助低下頭看到她的手指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衣服，然後慢慢睜開了眼，大概是還沒有完全醒來的原因，眼中滿是茫然。

“還困嗎？”佐助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瞳的視線遲緩的跟着手指移動着，她眨了眨眼，掙紮着坐了起來：“天黑了嗎？”

“……不，是第二天早上。”佐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順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确認她的溫度确實正常了，才暗自松了口氣。

火焰還沒有完全熄滅，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佐助掃了一眼那邊靠着樹幹沉沉睡着的遙，說：“走吧。”

走出去兩步之後，佐助沒有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他停下腳步回頭，瞳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死死地盯着遙。

“……”佐助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遙依然靠着樹沉沉的睡着，他腦中陡然想起昨晚遙對瞳非同尋常的關心，難道說……瞳和她是認識的？

還沒等他走近，瞳就轉過頭疑惑的問：“她是誰？”

佐助：“……”

而那邊的遙好像已經因為這邊的動靜醒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那邊齊齊望向她的兩人：“你們……怎麽了？”

說着，遙突然睜大了眼，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啊，你醒了啊！”

瞳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目光又變得微妙起來：“你、你是……”

她有些困難的組織着詞彙，表情很是糾結，似乎是難以表達出心裏所想的一樣，半天也沒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而遙卻在這時露出了了然的笑，她慢慢走到瞳面前，溫柔的的摸了摸她的頭：“是不是覺得我很親切？”

瞳愣愣的點了點頭。

“想要認識我，想要跟我聊天對不對？”

瞳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比起那邊的男孩子，更想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瞳這回倒是果斷的搖頭了：“沒有！瞳只想跟佐助在一起！”

“噗……”遙掩着嘴輕輕站了起來，“瞳，佐助，終于知道你們的名字了呢，你比那家夥直率多了，真可愛。”

佐助沉默着蹙起眉，卻沒有說什麽。

“嘛，比起我更喜歡那邊的男孩子的話，我就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了呢，”遙的餘光打量了一眼雙手環于胸前面無表情的佐助，然後一把抱住了呆呆的瞳，在她臉上使勁的蹭了蹭，心花怒放的說，“怎麽這麽萌，怎麽還會有這麽萌的窮奇！”

窮奇兩個字一出口，佐助的眼神瞬間一凜，右手迅速掏出一個苦無朝她們射了出去，把黏着瞳的遙生生給逼着後退了幾步，聲音低沉的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诶呀你好啰嗦啦，我都說了我叫遙……”

話語戛然而止，遙眯着眼看向她胸前閃着寒光的草薙劍，笑容還停留在嘴邊：“佐助，你有點容易沖動哦，”說着，她又咧開嘴笑了起來，“不過念在你是為瞳沖動的，我就大方的不計較啦。”

佐助緊緊的抿着唇盯着她，手腕卻突然被瞳一把抱住了：“等等！佐助，她、她不是壞人……”

“遙，她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有些詞窮的瞳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佐助，察覺到他陰沉的臉色後又迅速低下了頭，抓着他手腕的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了。

“這孩子不清楚我的事所以不知道怎麽說，還是我來說吧，”遙毫不在意她眼前的劍，攤開雙手說到，“我是和瞳同樣的存在，這麽說的話，你應該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