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你我之間，敵友之外

對面兩位大佬一時無語, 只能視而不見。

“還是別吃了，”斯利亞看着那傻狗，輕輕搖頭道, “沒有水的時候, 吃東西反而加劇體內的水消耗，死的更早。”

謝小舟于是耷拉了尾巴, 又把頭放在狗糧上。

“我們還好，基因人一個月不喝水問題也不大,”海盜頭子克裏斯此時放下自己的防備後, 語氣溫和地簡直像個姑娘, “但是傳燈，你不行的。”

傳燈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喝水, 最多能堅持三天。

“要不，我這還有一些基因針，你打一針？”斯利亞從角落裏拖出一口箱子，輸入密碼, 打開之後，便有微弱光芒出現，顯示了其中低溫保存中的特殊試管, 淡藍的藥劑在失重的小小空間裏飄浮，精致又美麗。

“不必。”謝傳燈微微搖頭，“我有辦法。”

做為一名大修士，他還是會一點龜息之術, 這種術法習自龜蛇類妖獸，可以降低身體循環消耗，真要比拼，估計這兩個人都比不過他。

“不要開玩笑了，你總不能無中生有，”斯利亞歪了歪頭，“雖然我開始不喜歡你，但相處那麽些時間，也不想你死。”

這些日子接觸，他也發現了，扣除去謝傳燈那亂七八糟的能力，他其實是一個很好懂的人，非常守規矩，脾氣也很好，不會随意殺人，除了研究就是學習，對社會的危害程度還不如他養的那條狗，是非常好的合作對象。

至于說異體的身份——說實話，異體當年為什麽要襲擊人類，還不是Y&T做的太過分了麽，高階異體溫和派其實對人類根本沒有什麽敵意，反而是自己這幾天亂作，才惹了這麽多麻煩，他想起來還有一點小內疚呢。

“我也可以堅持許久，不必顧及。”謝傳燈解釋，他強大的神識也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那一些戒備已經基本消失，氣氛自然也就溫和起來。

斯利亞還是很憂心，不時調整自己的儀器，想快點将周圍定位。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一下就過去了。

斯利亞已經基本找出他們所在的位置，還在天鷹星系，但遺憾的是，他們偏移了航路大約有0.1光年的位置，也就是說，就算信號再快，運氣最好，也要至少一個多月才能得到回複。

謝傳燈不得不安慰他不要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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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利亞目光突然就落到謝小舟身上：“不如，把狗宰了？”

謝小舟猛然炸毛，對着斯利亞就瘋狂咆哮起來，若能翻譯成人話，絕對可以毫無重複。

斯利亞聽不懂，所以他不但無視了，還覺得大有可行：“你看這狗特別肥，至少有60公斤，放血的話也有5升了，肉可以吃，還有厚厚的脂肪，這太空裏丢出一點就自己冷凍了，我這裏還有一點調料，不怕吃不下……”

在他的描述裏，謝小舟開始還很大聲，後來叫聲就漸漸弱了下去，夾着尾巴縮到阿澈身後，嗷嗷地低聲求救，最後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問不要全吃可不可以，吃一條腿好不好？

阿澈也很傷心，一邊抱着他，一邊看着傳燈，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也要一起哭出來了。

傳燈輕笑一聲：“真的不必，我有法子。”

斯利亞皺眉：“真的麽，你不要這個時候心軟，這狗又笨又蠢，還各種惹事，你養他做什麽，看臉麽？論臉他比得過阿澈麽？”

“我有一個辦法，不必吃他也可以活上數月，是模拟龜蛇類冬眠夏生，你們需要的話，也可以學，”傳燈微微一笑，伸手安撫了阿澈，“放心吧，不用吃它。”

斯利亞還是有些不解，但沒再多說，倒是謝小舟在傳燈面前猛搖尾巴，它就知道主人是愛他的。

“你怎麽養二哈，是太冷清想要熱鬧麽？”克裏斯忍不住笑道。

謝傳燈回想當時買狗，也輕笑了一下：“那倒不是，當時本想找條惡犬，看它外表兇惡如狼，便選它了。”

一時間，對面兩位都笑了出來。

“那後來你一定發現上當了，怎麽還養？”斯利亞還是有些不解，“若是我遇到這麽不聽話的狗，肯定就直接丢掉了。”

“要麽不養，養了便要負責。”謝傳燈順了一下狗毛，溫柔道，“不教而誅謂之虐。再者說，自己選的，若是不喜歡就随意丢掉，既給別人麻煩，又是承認自己的薄涼。”

“養了便要負責麽？”斯利亞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若都像你這麽想，宇宙就和平了。”

“當然要負責，至少要教上幾年，或者安排好它的以後。”謝傳燈想了一下前世門派裏掌管馭獸峰的那位師姐，若是有人敢在昆萊遺棄她賣的寵獸，她是會找上門放萬獸撕人的。

斯利亞看他一眼，輕哼了一聲，許久，才呼了一口氣，呢喃了一句：“要麽不養……”

他是補充人，出生時的地位不比狗高到哪去，要不是當年元帥提出并推行通過了調整協議，他和弟弟甚至連人的身份的都不配有。

只是那麽多年了，能為他們負責的人已經死去，他們卻還是只能看着，就像二十年前看他離開一樣。

“傳燈，”斯利亞看着無精打彩的狗，突然道，“那條狗要堅持不住了。”

謝小舟畢竟只是一條普通狗，它被強化過，但只是聰明很多，依然是普通狗，三天不喝水，一樣會死。

謝傳燈也皺起眉，小舟是很聰明，但要讓一條狗學會用神念，還是太為難它了。

“要不，給它一只基因針吧。”斯利亞冷哼道，“動物實驗是比人還早一批做的，不必擔心狗不能用。”

本來，他是想等狗自己死掉好開宰的。

謝傳燈微笑起來，說：“謝謝。”

斯利亞于是拿出一支藥劑，在螺旋形的封閉的試管塞上輕輕一轉，一根針頭便自動出現在試管上，他拿着試管，靠近了謝小舟。

這只狗慘嚎着躲到阿澈身後。

“按住它。”斯利亞對阿澈道。

于是謝小舟掙紮着挨了一針，然後倒地不起。

克裏斯在一邊輕笑道：“斯利亞，難得看到你不當奸商的時候啊。”

斯利亞白他一眼：“你再誇獎我也不會給你打折的。”

“真的嗎？我這邊收到了一個消息。”海盜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通訊光腦，“已經有人來打劫我們了。不覺得該打折獎勵一下麽？”

衆人一起看着他，斯利亞更是催他有話快說。

“航線附近有一般都有星盜的據點，或者監察站——別那麽看着我，不是我的，但這是行業潛規則！”克裏斯一邊理直氣壯地辯解，一邊調動着自己的特別地圖，放出星圖投影，“看，天鷹星系到空間窗的航線是星盜的致富地之一，離太遠怎麽能及時打劫？但離太近又會被巡航隊清繳，我們這個距離就差不多，所以我試了試，已經把虛假的消息放過去了，十秒之前，對方已經回應了我的求救請求，對了，我們現在是一艘迷航的軍火艦隊。”

斯利亞看着星圖，遲疑道：“問題是我們現在打不過海盜吧？”

星艦已經基本報廢，沒有能源和炮火了。

“所以需要合作。”克裏斯拿出自己的機甲吊墜，在阿澈面前一晃，“這次我們總可以搭檔戰鬥了吧？”

有他的遠程射擊能力，再加上阿澈的近站能力，那些小星盜，真的只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阿澈頗為心動，轉頭看向傳燈。

謝傳燈當然點頭：“小心一點。”

這可是真的實戰。

阿澈當然答應得好啊好啊，上去給傳燈一個大大的擁抱。

斯利亞轉頭看着克裏斯，冷笑道：“信心十足啊，可我記得你現在好像還是半殘廢吧？”

神經退化症是駕駛不了機甲的，否則上去也只是別人的靶子。

克裏斯于是挪動到傳燈面前，溫和而自信地伸出手：“這位老大，現在誤會基本解清，欠你的東西我會盡量找回來，現在，交個朋友好麽？”

謝傳燈看他一眼，終于點點頭，在他的脖子上一随手一按：“下次，可不要再亂來了。”

“當然，合作愉快。”劇烈的痛楚蔓延，克裏斯卻神色如常，“我是克裏斯*安，請記住了。”

謝傳燈輕輕颔首，通知了小水。

他們的雷達已經損壞，但還好，小水母還是很強的探測功能的，它拿一片觸須，大約過了數十分鐘，觸手上方閃着星光，标示出有敵人過來，而且看起來數量還不少的樣子。

“沒問題吧？”謝傳燈随口問。

“這邊沒什麽特別厲害的海盜，很容易解決。”克裏斯悠然地走到出口邊緣，“除非他們是正規軍隊僞裝出來賺外快的。”

斯利亞心裏一緊，本能道：“閉嘴。”

他已經發現了，想要好好活着，最近都最好不要說什麽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