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獨辟蹊徑，另起一門

謝傳燈對星際時代大部分時間都是非常喜歡乃至迷戀的, 這裏有便宜的網，有無窮無盡的知識，有數不盡的未知, 宏大到宇宙微觀到誇克, 這個絢爛無比的文明用另外一種方式讓整個人類一起進入了新的進化時代，讓他從蘇醒至今, 就沒有一刻停止過理解與學習。

若說有什麽讓他不滿的，就是這裏沒有一點新派學術的自由, 他甚至要把精神力鍛煉法包裹在基因治療裏才敢拿出來用——直接拿出來的後果, 就是如當初一樣被樓警官找上門來, 認為他在弄邪教煽動人心。

聯盟正式認可的宗教必須有向善的教義并且在宗教聯合機構登記，沒有這種程序，那就都是非法的。

後來到首都星, 謝傳燈發現還可以登記一種叫做學術流派的東西，學術流派是如哲學一樣可以在學校裏廣泛傳播的知識，如果自己的鍛煉法與學說可以被定為學術流派，那就完全沒有阻礙了。

然而, 一個新的學術流派的通過要求甚至比新的教派還要高上十倍百倍，謝傳燈看了下邊密密麻麻的推薦人和審評機制，就已經準備多積累一點資格, 準備做十年以上的長期申請。

現在居然可以有捷徑可走？這個首席生的權限也太大了點吧？

“大麽？”唐教授不以為然，“圖蘭大學是聯盟最頂尖的學院，首席生更是需要對聯盟有重大貢獻，給的特別權限是暫時的, 算是對人材的提前投資，而一但失去首席生資格或者畢業離開學校，這些就屬于代替你的首席生，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特別針對年青學生的官職，能讓你在有限時間裏最大程度地利用資源。”

“那麽，我需要怎麽比賽？”謝傳燈心動極了，如果成功了，不但有自己的實驗室，還可以将自己的精神鍛煉學派獨立出來，說是天上掉餡餅也不為過。可再多的餡餅，也得搶到手才算自己的。

“這次菲力的研究課題是如何針對異體的基因的武器。”唐教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現在聯盟第三戰區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所以他的研究資金非常充足。”

“基因武器？”謝傳燈也突然擡頭，“你是說病毒類還是真菌類？又或者是其它毒劑類？”

他看唐教授的目光難免就有些複雜了，這種東西真的不怕玩脫麽？

唐教授也嘆息了一聲。

謝傳燈回想了一下當年的歷史課，有些不可思議地道：“當年為了對付蟲族，人類研發的智械，因為圖蘭之變，人類與智械元氣大傷，又遇到蟲族，于是研究出了異體，現在為了異體，是又想弄出什麽比異體更厲害的東西麽？”

“很可笑不是，”唐教授也有些無言，半晌才繼續道，“歷史唯一的教訓就是不能從歷史裏得到什麽教訓，如今就算我們的基因修複突破了，也需要時間規模化，這個課題是針對如今的第三戰區，異體的基因武器從當年到現在，已經研究出數十種了，都是一時使用。”

異體之所以可以把蟲族智械都按在地上摩擦，就是因為他們的适應性與吞噬性，基因武器用出去，只是一時有效，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産生足夠的抗藥性，就像養超級菌一樣，一時的壓制，只能讓對方越來越強大。

“所以這次比賽，只要我研究出一種針對異體有效的藥劑或者病毒又或者真菌，就算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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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無論是什麽，只要你研究出來并且有效果，你就是圖蘭承認的首席生。”唐川沉默了一下，“我不能給你幫助。因為在這方面，我并沒有建樹，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考慮一下。”

送走唐教授，謝傳燈開始思考，老實說，他對異體沒有惡感，甚至因為阿澈和小水的原因，還很有好感，但他畢竟是個人，想到當年鄉下星上只是小水一只中階異體，就已經弄的天翻地覆……

心情一不穩之下，他也做不下什麽實驗，幹脆回家。

在家時，他自然就難免觀注以前不怎麽觀注的戰況了。

随意一搜，就是各種可怕恐怖的标題，附帶各種視頻。

“據本臺記者報道，從戰況頻率降低後，第三戰區的大量難民盤踞在坦維星，至一個小時前，他們的數量已經超過兩百億，超過了這個要塞球的承載能力的三十七倍，通向聯盟首都的船票已經超過五百萬一張，這裏靠近最後防線，随時可能有被突破的危險，祁岚上将憤怒地表示聯盟的效率低下，在難民問題上推诿拖延，或将造成嚴重後果……”

“來自坦維星的消息，今日難民中又有超過三十萬年輕人報名參軍，這些年輕的士兵受到了軍區的歡迎與鼓舞，但有專家批評這種行為十分無恥，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受到完整訓練便已經身處戰場……”

“今日國會通過今年的五號決議，撥款一萬五千億物資處理難民事宜，但內遷安置配額還在争議之中，最遲五天後将會有表決結果，但難民運輸問題依然未能解決，願意參與運輸難民的民間太空船至今只有三百艘，有專家批評這是保險公司的戰争險太過昂貴的原因……”

“樓夙上将已就難民問題再次要求國會加快速度，就昨天為止，他的支持率又上升了三個百分點……”

“克裏斯保險公司推出的新款戰争險至今已經賣出一億兩千萬份……”

……

謝傳燈默默看着，心裏有些沉重，把沙發上的狗子裏拉懷裏順毛，疏解一下心中焦慮。

向來被主人嫌棄的狗子一時受寵若驚，整個狗都是僵的。

阿澈擠到他懷裏，把狗子擠了出去，一臉你快摸我我就聽話的表情。

“你怎麽開始觀注戰争新聞了。”樓懷泱坐在他身邊，嘆息地道，“明明是上位者的錯，可他們沒有一點損傷，但這些毫無關系的普通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謝傳燈摸摸阿澈的頭，心裏漸漸有了決斷。

第二天，他去水池裏，把小水撈了起來，帶去了實驗室。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進入實驗室的小水整個狂暴了，不但把儀器摧毀的一個不剩，連謝傳燈都挨了它一鞭子，若不是他精神力強大，那一鞭可以直接把他打成兩段，花費好大精神才安撫下來。

唐教授看到這種情況還以為又是Y&T在搞破壞，加強了安保之餘，開始規勸謝傳燈不要加入了，畢竟生命第一。

謝傳燈說了句知道了，這才好好跟小水道歉，他不知道帶它來這會讓它那麽怕，也沒有打算用他做什麽實驗，只是想它分出幾個分身，看看它是不是什麽都能吃，以後有什麽事都會和你商量着來。

小水被安撫了好久，才生氣地表示再這樣就再也不理你了，然後丢下了幾只小水母，飛快地跑了。

剩下的時間裏，謝傳燈就專心地喂水母，看看異體是不是真的什麽都吃，只是他非常過分，很多時候吃的東西都是倒轉一秒，讓它們吐出來，又換其它東西喂，組合着喂，喂了那麽久，材料就是還剩下很多。

唐教授覺得他應該是放棄了這次的比賽，也不強求，反而關懷地告訴他新的儀器已經到了，可以去使用了。

謝傳燈只是搖頭，說暫時不需要這些儀器，然後又找教授要了一些低階異體樣本來實驗。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轉眼就到了，唐教授和謝傳燈同時收到了一封邀請函，邀請他們參加菲力實驗室的慶功晚宴。

唐川告訴他，菲力實驗室在頭一天終于研究出了一種可以讓異體崩解的化合物質，這種東西一用，就可以讓異體整個融化，只要大量生産，肯定可以扼制住這次的進攻，只是成本非常高，一克化合物的合成大約需要三十星幣，也就是說一枚普通的化合彈，大約需要一千五百萬星幣。

而就在昨天，Y&T已經高價收購了這種化合物，并且購進了十條價值三十億星幣的生産線，接到三百多張軍工訂單，成本再高也無可奈何，生死之間，沒有選擇。

謝傳燈點頭表示知道，在晚上和唐教授一起去了對方的實驗室。

路上，唐教授也說起了菲力，他是這一屆基因系裏最有名的天才，天賦極高，在他的手下也學了一年，後來被Y&T高價挖走，從事基因針的改進研究，到現在為止，他的專利已經超過二十七種，而且這才是三年而已。

不過菲力的第一位置最近岌岌可危，因為謝傳燈在合成物方面的研究已經不是天才了，而是公認的挂逼了，甚至連他的導師都懷疑他是重生的，偏偏實驗的記錄內容分毫不差，就好像做一樣就成功一樣，實在讓人眼紅。

會場在菲力的實驗室大廳，這裏樸素而實在，沒有什麽特別的裝修，進入其中時，為首的年輕人微笑着走過來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菲力，聽說你很久了，只是最近太忙沒時間認識，聽說你的實驗室遇到一點麻煩，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我非常希望你能用我的實驗室來研究。”

謝傳燈平靜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聽說你很想要首席生，但我對這頭銜毫無興趣，只要可以研究，其它的我都不在意，”菲力微笑着道，他的金發留着平頭，卻反而顯示出他完美的五官輪廓，“我承認你是首席生，你加入我的團隊，好不好？”

他的有着一張正義英氣的臉，天藍的眼睛看着別人時，裏邊的真誠幾乎讓人無法拒絕。

“不必了，我已經研究出來需要的東西。”謝傳燈淡淡道。

“那真是太好了。”菲力用力點頭，心想你實驗室都毀了能折騰出什麽？想到這，他真誠地道，“我非常期待你打敗我。”

回到家，謝傳燈找通了樓夙上将的電話。

“我研究出來了一種嘔吐劑。”謝傳燈平靜道，“針對異體的。”

“可以造成什麽樣的傷害？”樓夙直接地問。

謝傳燈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能造成心靈上的傷害。”

他解釋了一下，直接傷害異體組織的化合物很複雜且合成價格昂貴，但找它們讨厭吃的物質卻很容易，将這些東西找出再合成一下，反而效果不錯，異體沾到或者吃了，大約會嘔吐三小時到一天。

樓夙微笑了起來：“成本呢？”

“二十星幣一噸。”謝傳燈淡淡道。

瞬間計算出最多三千塊的炮彈成本，樓夙上将幾乎大笑出聲：“阿燈，真是太感謝你了，專利賣我你太虧了，生産線我出，這次的軍需訂單收益，我們平分好了。”

謝傳燈平靜地點頭：“那便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