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送貨上門，毛遂自薦

“不好了, 博士，”助手在他耳機裏低聲道，“剛剛樓上将突然開了新的發布會, 這些臺斷掉你的轉播新聞去直播那邊了！”

助手本來以為菲力博士會勃然大怒, 但沒想到的是，這位年輕的學者眉頭一皺, 主動調整了背後的光幕，換成了最大一個電臺的直播, 如助手所說, 直播裏不再是關于自己的直播, 而是換上了樓上将溫和淡然的發言。

宣講臺下，屬于這個電臺的記者頓時臉色一紅，十分尴尬, 周圍的記者則是悄悄松了一口氣。

菲力輕瞄一眼，就将注意力全數集中到直播上。

這個剛剛還在介紹他新款藥劑的直播如今正在狂暴地給予樓上将不同角度的特寫，将他那高貴優雅、從容淡定的氣質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要知道這位老大是很少開發布會的, 平時傳播的視頻都是一些出席儀式，不知是不是別的高官嫉妒他的人氣，給他的鏡頭都特別少, 這次有如此好的機會，沒有一個媒體願意放過。

“……非常榮幸能與圖蘭實驗室達成這次合作，”樓将軍不徐不疾的低沉嗓音回蕩在空間裏，“我們對引導劑的效果已經做了小規模實驗, 這是由前線傳回來的視頻，請大家觀看。”

他修長的手指一點，将衆人的眼光引向了身後的全息投影。

視頻很短，但化學彈藥的效果卻是十分明顯，那是宇宙中的一只十分有名的中階異體，上頭條的次數不輸給任何領導，整個形态是一顆巨大的隕石，周圍有坑坑窪窪的外表，火力炮彈在他堅硬的外表上只能炸出一個小坑，但很快它就能将周圍的戰争殘骸吞噬，讓自己的體态又大上一圈，并且在努力靠近要塞星垣維——一旦它過去靠近，被要塞星的引力捕獲而撞向行星，那上邊數百億的戰士與平民，就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一支戰機分隊來到異體面前，對方宛如黑洞的巨口張開，風洞一樣将他們吸進入食口，在這關鍵時刻，戰機上的彈藥點火，瞬間數十枚彈藥轟向它的食口。

對方毫不理會，周圍有無數有着空間飛蟲外表的低階異體供衛，蜜蜂般撲天蓋地地襲來。

就在這時，彈藥爆炸，無數藥液炸在異體的食口上，染出一種詭異的深綠色。

過了大約數秒，巨大的中階異體猛然噴吐出無數濃液，将面前蒼蠅大小的機甲轟飛。

而在這之後的至少視頻裏，這只中階異體不斷嘔吐出各種異物，量大又急，周圍許多的低階異體被淹沒，剩下四下飛逃，攻擊被有效地拖延……

在記者們幾乎要把手舉上天花板的提問環節開始後，樓上将淺笑着介紹這款新型武器：“這是由圖蘭大學新生謝傳燈研究出來的新款合劑，沒有錯，就是那位謝主播……你也是他的粉麽，我也是……這位也是啊？看來他是真的紅了。”

“這款合劑暫時無法造成組織上的傷害，只能引起異體的嘔吐反應，但也因此在不傷害身體組織的情況下，異體短時間內很難産生抗性。”樓上将拿出一粒膠囊，微笑道，“更重要的是，它的成本非常低廉，每噸的成本大約是二十星幣……”

頓時一片嘩然，連坐在臺上的菲力博士都低聲說了一句不可能，這成本完全超過他的接受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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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開始投入生産線，這裏我以第三軍區的名義定購第一批出場彈藥，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樓上将平靜地抛出第二個炸彈，“先前在菲力博士處的訂單暫時撤銷，稍後我會賠付違約金，希望諒解。”

“幫我接樓上将的直播連線，”菲力博士猛然站起來，走到一名記者面前，“把你們的全息轉播打開，快！”

記者一看有大新聞，當然支持，立刻連接了正在樓上将面前采訪的同行，将菲力博士的全息影像傳過去。

立刻，樓上将的直播臺邊出現了年輕博士修長的身影。

“很抱歉突然打擾您，”菲力優雅地走到他面前，“同為家國效力，違約金的事情不必再提，這次的藥劑，我确實遠遠不如，我只是想确認一下，這真的是謝傳燈做出來的麽？在他那種實驗室裏？”

他淺藍色的眸中神光炯炯，仿佛燃燒着細碎的火焰。

“當然，我已經為他申請專利。”樓上将溫和地回答。

“多謝！”菲力禮貌地點頭，“祝你早日獲得勝利，再見。”

他沒有等對方回答，立刻關掉投影，丢下礙事的西裝領帶，唰地掀開椅子就沖出去。

記者們對視一眼，也紛紛跟了上去。

菲力卻是熟練地從門後拿出了飛行滑板，直接飙到校園上空，幾名執勤的校園空管立刻斥責他超速讓他停下領罰單，被他幾個小彈藥丢出去，栽進了水池裏，驚起了幾只青蛙。

他直接落到唐川教授的實驗樓，沖上了二樓，撞開了傳燈的實驗門。

正在喂小水母的謝傳燈平靜地擡頭看他。

“要怎麽樣，你才願意加入我的研究？”菲力看他的眼神沖滿了驚嘆與狂熱，“我需要你，你可以完成我所有的構想，只你說出來，我就一定做到！”

“我不會加入你的研究。”謝傳燈低頭用玻璃棒将一小塊稀有金屬撥給小水母，語氣淡漠，卻是不容質疑的堅決，“我是唐教授的實驗生，請你離開。”

“那、那我加入你的實驗室！”菲力在狹小的實驗室裏轉了兩步，語氣也漸漸肯定起來，“我有價值數百億的實驗儀器，可以都給你，看看你這些老舊的東西，天啊，你居然還用的是二手光譜儀，還有這裏、這個居然還是二十年前的離心器，唐教授就是這樣，只知道研究研究，卻不知道研究外的東西要遠勝過研究本身……”

“請你出去。”謝傳燈淡淡地道，他不喜歡有人诋毀自己的老師。

“……好的。”菲力驚訝地看他一眼，沒想到這樣的利益對方居然都不為所動，不想引起對方的惡感，他便溫和地退出房間。

他出門關門，正思考着要怎麽讓謝傳燈改變主意，便看到走廊上正松一口氣的唐教授，他似乎也聽到了剛剛房裏的對話。

“唐老師，他在你手下太浪費了，你應該把他讓給我。”菲力立刻走到他面前，認真地道。

唐教授只給他一個字：“滾！”

“我說的是事實，你只會研究，但是經費、計劃、儀器分配、還有研究課題與資金的吸攬對你來說都是完全不精通的，當年有伊西斯在你可以不管這些，但一分開，你就過得艱難了，若不是樓上将這些年的支持，你根本研究不下去，”菲力以前也是他的學生，對這些非常了解，“你甚至不支持基因針的改進，還覺得是伊西斯對你打壓，他哪有興趣打壓你，是資本都不看好你，樓上将這些年維持舊派的局面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無底洞一樣找他要錢……”

“你懂什麽？” 唐教授厲聲道，“我為的是當年被犧牲的人。”

“我當然懂，就如同懂你為什麽留不下學生，為什麽會被伊西斯逼成這樣，”菲力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這也是我獨立出來三年就可以把實驗室做大做強的原因，在這方面，您是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但他不一樣，不該被你耽擱，這是對基因學的犯罪！所以我決定回來幫你！”

“我不需要……”唐教授大怒。

“你需要！”菲力打斷他，“樓上将的軍費開支已經進入戰時狀态，經費已經極度緊張，暫時幫不了你太多，你又不會拉經費，但是我會，而且我沒有什麽陣營之分，只要誰能給我更好的研究，我就支持誰，你真的要我完全倒向伊西斯的Y&T麽？”

唐教授一時語塞。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我帶我的實驗室加入你們了，去校長那做所有權變更吧，正好首席生的資格一起給傳燈，哎呀，我都克制不住激動了，”菲力神清氣爽地撩了頭發，“課題給我，經費分你一半，待遇也和我那等同——你還愣着幹什麽？話說每天只給助手一百塊的補貼，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麽？”

這話殺傷太大，唐教授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只能垂死掙紮：“你、你不怕我得到實驗室，就把你趕出去麽？”

菲力微微一笑，回頭露出天使般完美的笑容：“怎麽會呢，你那麽有良心。”

唐教授無言以對。

十分鐘後，菲力重新進入了謝傳燈的實驗室：“學弟你好，我是新來的研究生，專門來向你學習的，實驗記錄在哪，快給我快給我……”

在實驗變更的同時，加急的消息傳到首都星另外一棟清幽寧靜的低矮樓群中。

“這次支持菲力的前期實驗，我們一共投入三百二十億研究資金，并且提前購進生産線，雇傭工人和購地生産以及材料費用，總共九百多億，但是在十五分鐘前，幾乎所有軍方同時撤銷了訂單……”一名中年人在低聲向着領導彙報。

“生産線可轉産，最近材料價格飛漲，放兩天就能轉手出去，”辦公桌後的青年頭也不擡，正拿筆在記事本上勾勒着一個簡單又粗劣的畫像，他漫不經心地道，“關鍵是，菲力真的将實驗室轉手了？”

“是的，十分鐘前，他與唐川親自去做的公正，我們當時捐給他的東西，都是全權給他的。”中年人有些懼怕地道。

“實驗室都是小事，關鍵是菲力，他才是知道怎麽正常運營一個頂級實驗室的人才，而且，他是真的熱愛真理，其它的對他都毫無意義，”青年輕佻的語音裏帶着一絲危險，“當年我是費了些心力，才把他從唐那裏挖走啊。”

“那要打壓他麽？”中年人小心地問。

“沒有必要，他只是需要謝傳燈，給謝傳燈一封信，讓他去看出了車禍的父母吧。”青年人淡淡道，“不來就上法庭追究他的遺棄罪，你知道怎麽做。”

“是。”中年人低頭，他明白執行官的意思了，雖然那父母現在還是好好的。

“另外，有一條狗最近在勾引我家的楊，”青年微微擡起頭，“樓懷泱就算了，樓夙也是目前的戰場關鍵，把狗想辦法弄死，做成皮大衣給我。”

等皮衣披到楊身上，到要看看，他還敢不敢再去玩狗。

“是。”中年人應了一聲，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