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要打仗了?”張桃花問完才覺的不對,房大牛是個文臣打什麽仗,“是聞正音?聞大将軍要打仗了啊。”

張桃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思,回桃源的時候還聽人說聞正音要倒黴了呢,“不是說他風頭正盛,連你都忌憚他嗎?”

她白了房元德一眼,“你好像明天要上朝?”

卯時就要出門了,這都快寅時了還不休息,“有心思操心別人,還不如顧着自己?”

心疼人,話也說的這麽難聽,還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過告訴她聞正音出自她弄錯了的那個溫家,她會怎麽樣?想想張桃花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房元德想還是算了,等他确定聞正音身份的時候再說。

被皇帝盯着的兩個人,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查了,老家那邊也不能再派人去,還要想別的辦法才是。但是想到聞正音有可能是房聞人,見着桃花的态度怎麽有點暗爽呢。

房元德勾了起唇角笑了一下。

張桃花眼一瞪,“想什麽壞主意?”

“其實姓聞的只要不傻,他手握兵權哪有什麽好怕的。”只有他這種文臣眼見位高權重,實際上命都握在別人手裏。這種感覺可真不好,房元德對張桃花道:“夫人,你男人位高權重,想怎麽享受就怎麽享受。”

“恩。”說完,他還對張桃花眨眨眼。

張桃花坐起身挺直了腰杆,伸手就撫了撫頭上的發飾,才發現金釵已經取下來了,她道:“管家,就要有錢啊!”

“有錢的家好當,沒錢的家……”

她才不幹。

不是房元德她還想不到這茬了,“偌大一個房府,錢呢?我當家……有道是巧婦……”說到錢,張桃花更有精神了,她使勁想下面那個詞兒,房元德接過話,“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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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從暗格裏找出一串鑰匙送到張桃花面前,“以前讓夫人愁白了好多頭發,現在怎麽可能還讓夫人為了銀子發愁。房家的公賬被梅香玉安排給梅二娘子管着,明天我就讓她把賬本和庫房的鑰匙送過來。至于這個呢。”

他把鑰匙交給張桃花,“這是我攢下的私房錢,是給你的錢,也就是你的錢了。”

房元德一句一句的說的張桃花眉開眼笑,也沒介意房元德抓着她的手了。她道:“有多少?”

房元德搖了搖頭。

沒有?張桃花臉色一黑,房元德趕緊解釋道:“都是朋友之間送的禮,還有些合作分紅。不論是香玉還是梅二娘子吃穿用度也沒缺過我的。財務都是梅萬全負責入賬的,我沒算過,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錢了?”

“大概有多少?”張桃花問,而房元德還沒回答,她又道:“財務怎麽能這樣大意呢?”

也不是張桃花不信任梅萬全,或者說財務都要親力親為,只是這丢在一邊就不管,千裏之提毀于蟻穴。多少家破人亡都是當家的沒長心眼呀。

張桃花不贊同的看着房元德沒出聲,姓房的頓覺不妙,趕緊帶人去數錢。

媳婦最愛數錢了,他知道的。

“走,走,我帶你看看你的私房錢去。這錢,以後就是你的了,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桃源算是衆多宅院之一,張桃花以為房元德的小金庫肯定在正房,也就是他有時候待客,辦公,睡覺的東院之一的朝夕院,沒想到房大人直接帶她去了後面。而桃源在張桃花住進來之前,這裏可是除了房元德之外沒人進來過的地方。

當然,那個沒人是指女眷,也就是梅香玉一幹人等。

進入後院,跨進側廳,空落落的根本沒什麽人氣。

張桃花打量了一圈,和前院差不多,但沒有房元德書房那種別致,也沒有那種張氏那種別扭風格。

“這是正常人住的地方?”張桃花問,房元德“恩”了一聲,已觸碰到柱子上的機關,打開了暗格。又拿出火折子把屋裏的蠟燭都點上,才打着燈籠領路,讓張桃花跟上。

張桃花夜視能力非常好,一眼就見着那暗室裏有很多箱籠上着大鎖,旁邊還有放置物品架子,沒有房元德的藏書閣的架子高,進門處就散落了幾卷畫軸。

張桃花想也不想,一腳就給踹了。

畫軸咕嚕嚕滾到房元德腳下。

房元德聽見聲音借着光低頭來看,見着是某某大臣送的古畫,皺了皺眉頭。不過,他也懶得伸手去撿,直接轉身往前走。

張桃花見着他的反應,無心問,“是什麽東西啊?到處亂扔,也不怕洛腳。圓不溜秋的,拌着了最容易摔跤了。”

“那是古畫。”

房元德想了想,“好像是範曾還是蘇離的畫,光線暗了,上了年紀,我也沒太看清。反正就是那些人送的禮吧,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範曾?蘇離?

還不是價值連城?

張桃花懵了,姓房的,你個敗家子。

範曾和蘇離的畫軸怎麽可以扔在地上呢?

就連她這個混跡碼頭的村婦的都知道那兩位大人的畫,老值錢了。

範曾和蘇離都是前朝之前有名的畫家,用張桃花的觀念就是,那兩位大人随便畫幅畫夠她奮鬥一輩子了。而房元德來看,五六品的官,會畫點畫就得瑟上天了。才保存四五十年歷史的畫,才死去十幾年的人,他們的作品根本不算古董。只不過皇帝待見,下面的人追捧而已。

這幾幅畫還是他扔在地上的,當時他正生氣。

那些個自稱門生,徒弟的人送幾幅畫就想他做人情了。

屁!

要是他會作畫,一直為官到告老還鄉的時候,他的畫價格是他們的幾倍,幾十倍。

少師,帝師,堂堂一品大員!

他的字價值千金。

而他後面張桃花撿起地上的畫,對着房元德就開始罵,擦了擦畫上的灰塵,心疼的不得了。

“書齋裏喊價一千兩一幅範曾和蘇離的畫,那是騙人的。最出名,最有收藏價值的也就不出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銀子,頂天了。”

那都是因為小皇帝剛登基不久,少不懂事,在朝堂一通彩虹屁吹出來的。

房元德只是解釋一下而已,然而他犯了一個大錯,“只是三百兩銀子而已?只是三百兩,你知道三百兩有多少嗎?”

她攢了半輩子都沒那麽見過多錢。

房元德沉默。

張桃花把地上的畫全部撿起來,拾掇了一下。

然後接着光撲在箱籠上查看。

過了半響,張桃花還在一張一張的欣賞。房元德撥弄了下燈籠裏的燈芯,讓光亮大一點。

“看好了嗎?”他問。

張桃花搖頭。

“要不看點別的吧?”

蘇離畫的就是一只公雞啊!

一只雞有什麽好看的?

張桃花吹了吹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盯着雞屁股又看了看,“我怎麽看來看去都是一只雞啊?”

本來就是雞。

房元德正要搭話,張桃花指着那題字,“紅鳳!”

“哈哈……”

原諒房元德,他真的很想忍的,但他忍不住,還是笑了。

張桃花臉黑。

“這本來就是一只雞,蘇大人家的大公雞叫紅鳳。”他以為張桃花可能轉不過彎來,沒想到張桃花吐槽道:“皇帝放屁都是香的。”

“話糙理不糙,有的時候是這個理。”也有列外的時候,暫且不提,只聽房元德笑談:“夫人,你要是拿為夫的字去賣,不多。咱們搞饑餓營銷,一個月一個字,保證房首輔與帝師這五個字讓那個字價值千金。”

張桃花沒吱聲。

“恩?你信與不信?”

張桃花還是沒吱聲,不過她收起畫,利索了很多,那不時掃過房元德的眼神,亮的在發光。她心裏卻算計着,這不靠譜的東西還是早換成銀子實在。

“女主好感值+1。”

突然收到晉江的提醒,房元德那笑意還僵在臉上。

見張桃花轉移了注意力,“夫人可以随便看看。”

不用房元德說,價值三百兩的畫扔在地上,這屋裏肯定有更值錢的東西。折騰了好幾把鑰匙才打開一個箱籠,一眼看去全是黃燦燦的金錠子,每個差不多二十兩大小。結果開了一個又一個箱籠還是黃金。

房元德箱子裏珍藏的東西都是黃金。

俗,真俗!

不過張桃花喜歡。

張桃花心裏歡喜了,看房元德順眼了很多,“這些都是我的。”

“恩”,房元德點頭。

他收到女主好感值也是非常高興的,嘴角差點咧到耳根了。不過,很快張桃花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笑的那麽猴精,我覺得你不懷好意?”

“哪有,你冤枉我了。”

女主好感值+1+1剛好+6就沒了,距離給房阿珏治病還差那麽一點,“夫人,要不我們再看看別的?”

張桃花數了一遍箱籠的數量,“不看了,既然你說了都是我的,我還怕它們跑了不成。”

她收好鑰匙,站起身準備回去了。

張桃花生病了,白天睡大覺,夜裏精神的很。可房元德沒病,“天晚了,回去睡了。”

她歇下,房元德為了爬床,也一定歇下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房元德跟張桃花照亮,兩人邊走邊聊。

“你那麽多私房錢,是不是收了賄賂?”

“這是禮尚往來。”

“那你兩袖清風,還禮尚往來,就存這麽多了?”那當官的,黑良心。

“不,是他們禮尚,我不往來的。這些禮物都是別人求我辦事的時候送的。”

“那你怎麽辦事?”

“公事公辦。”

等到踏進屋裏,伺候張桃花的芍藥與蘇冷秋都等在那裏了。房元德要上朝,她們作為這個院子裏的丫鬟自然要侍候在旁。

張桃花打着哈欠,躺回榻上。

她才不和房元德擠一張床,張桃花道:“你上床眯一會兒,外面讓梅萬全他們準備好候着就是了。”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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