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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南詫異的看着她，“你不知道麽，不是現在都鬧得沸沸揚揚某程姓明星離婚的事情麽？”

“……哎？”顏舒桐愣了愣，掏出手機刷了刷微博和朋友圈，“你說他啊……可是沒見當事人回應啊……”

她說完就看見周自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才反應過來，“哎！你說的孕婦是他老婆？”

“說你傻你還不認。”周自南自然的拍了拍她的頭，“你可算反應過來了……”

顏舒桐逮着這麽大一個八卦，顧不上嫌棄他拍自己腦門的事了，興致勃勃的問道：“那、事實是什麽樣的？”

“事實啊……”周自南的笑容淡了些，“程姓男明星婚內出軌并且提出離婚，我的當事人發現懷孕了，離婚協議還沒簽是因為女方突然出現了先兆流産。”

“那孩子……”顏舒桐知道周自南找她來是給人保胎來的。

周自南揉了揉眉心，“我的當事人和家屬都同意保胎。”

“財産分割呢？”顏舒桐捏了捏手指，“不能人財兩空啊……”

周自南樂了，忍不住又拍了拍她的頭，“你說得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顏舒桐：“……”拍啊拍的，你還拍上瘾了啊！

十一月份已經是晝短夜長的時候，他們到目的地的時候雖然時間不晚，可是天色卻早就黑透了。

顏舒桐終于見到了離婚事件中的女主角，一見之下頗覺驚訝，他們公開婚訊的時候照片中的女人光彩照人滿臉幸福，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憔悴消瘦的女人判若兩人。

顏舒桐努力的壓抑住心底的驚訝和憐憫，狀若無事的問起她的狀況，“現在覺得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的母親把她之前在醫院建立的産婦檔案拿給顏舒桐看，“原先好好的，突然就見紅了，吓得我……”

顏舒桐安撫性的朝她笑笑，“沒事沒事，只是輕微見紅的話問題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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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南見她全然不似在律所跟他說的那樣緊張，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有些微奇怪，旋即又明白過來她不過是習慣性的安慰病患罷了，若是連她都一臉有麻煩的樣子，讓別人如何定得下心來，恐怕沒病都要吓出病來。

顏舒桐一面給她把脈一面問她：“許小姐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對方還沒說話就開始嘆氣，眉頭一直皺着，“吐得辛苦，嘴裏又酸又苦的。”

顏舒桐看她蔫蔫的，別人家的孕婦都是補得面色紅潤的，她卻一副無精打采郁郁寡歡的樣子。

她一面往紙上寫方子一面勸她：“要放開心胸多多往好的方面想才能對孩子有好處，有些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若是一直記着，除了虧了自己還有誰替你難過？”

她的母親連聲的附和着顏舒桐的話，周自南卻是沒做聲，誰也沒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一道精光迅速的劃過又馬上消失。

顏舒桐眼尾一掃就看見周自南看着自己手裏的紙，想到他似乎有問方子名字的怪癖，一面往上添了黃芩等幾味藥，一面狀似不經意的道：“我給你用了紫蘇飲加減組方，這是要給你安胎順道清熱止嘔，但最要緊的還是你自己不要想太多了，就是因為你情志抑郁才會引起先兆流産的。”

頓了頓，又道：“既然決定留下他，就要為他多想想。”

周自南聽見她說的第一句話，會心的笑了笑，還是不說話，就在一旁坐着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好像在看天氣預報一樣平常。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顏舒桐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站在沙發邊上笑着目送他們的女人，低低的嘆了口氣。

周自南迅速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又想到什麽了？”

“你說，公平嗎？”顏舒桐輕輕的問他，“為什麽他會選擇和第三者一起去面對而不是妻子？”

周自南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聽見她又說：“他們不是從初中就在一起的嗎，愛情長跑那麽多年，怎麽才結婚沒多久就這樣了呢？”

“他們不是輸給了時間，只是輸給了世情罷了。”周自南淡淡的接口，“外面的誘惑總是精彩的，總有人覺得偷偷摸摸挺刺激。”

“是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的？”顏舒桐皺起了臉，“婚姻真的就是愛情的墳墓嗎？”

周自南忍不住咳了一聲，那麽深奧的問題他實在答不上來，沉默了片刻卻笑了，“我以前接過很多離婚的案子，最多的一天有五個離婚案開庭審理，那些撕破了臉的夫妻無所不用其極的攻擊對方，好像對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還有的用協議離婚的方式辦理，昔日的恩愛夫妻冷着臉争房子争鈔票都是輕的，人性真的經不起考驗的。”

顏舒桐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跟自己說起這些，周自南見她呆呆的，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她的頭發，很認真的對她說：“可是舒桐，我見過那麽多肮髒的陰暗人性，也從來就沒有對婚姻失望啊……”

他的話說到最後已經放輕了聲音，卻在顏舒桐的心上砸出了一個洞來，他還在說：“你要相信，你總會有和他們不一樣的婚姻，富足安樂。”

顏舒桐愣了好久好久，擡起眼來看見他還笑着看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小聲的道：“你也是啊，他日定會有嬌妻愛子常伴身旁的。”

周自南笑着點點頭，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了兩三圈才收回去，心道，這可是你親口許給我的……

他卻忘了，顏舒桐完全不曉得他的企圖，若是知道，今日必定不會一時沖動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過幾天這對明星夫妻的離婚事件就在網上愈演愈烈，男方甚至在微博上公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顏舒桐特地點開了圖片去看，依然是甲方，依然沒有蓋章。

有網友也注意到了這兩個細節，立即在評論裏大罵男人是婚內出軌是渣男，贏來了一片點贊。

又過了幾天，顏舒桐曾經在晚上造訪過的那間屋子裏的那個憔悴的女人被媒體曝光在醫院做了人流，那個她曾經為之開過安胎藥的孩子最終還是被放棄了。

那個女人甚至在自己的微博裏為那個男人求情，說他不過是個孩子。

後來，拖拖拉拉許久的離婚，終于以一個紅印章劃下了終止符。

可是此時的顏舒桐已經激不起心裏的情緒了，她開始覺得，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都有責任。

關于那個晚上，後來再想起時，她就只記得周自南低着聲音認真的對她說的那句話，以及他在電梯裏笑起來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是考完試了，真是脫了一層皮（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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