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客廳裏面響起了輕微的鍵盤聲音, 在安靜的環境裏面聽得清清楚楚。

除了這個聲音,還有一些衣服摩擦的聲音傳入耳中,聽得讓人不由浮想聯翩——

但薛成道知道,他們兩個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敲快速的敲擊着鍵盤,但男人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電腦上了,隐藏在發絲裏面深邃的眼眸不着痕跡的向身後的那個人看去。

身材纖細的青年正跪在他的身後, 認真的幫他按摩着肩膀。

細膩的手指隔着襯衫正微微用力的揉捏着,原本應該握着畫筆價值連城的手指正捏着他的肌肉, 對準了穴位一下一下的用力摁壓,非常的盡心盡力。

薛成道面無表情的看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已經亂了。

雖然手指頭還在敲擊着鍵盤回複着郵件,但是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打着些什麽字了。

他心裏有一絲的慶幸,幸好自己回複的都是英文, 專業性又比較強, 就算是業內人士,看的話也要花費上不少的精力,青年應該看不懂, 否則自己現在心不在焉的狀态早就該掩蓋不住了——

忽然, 薛成道感到自己的肩頭被手掌全面的覆蓋住了,溫熱的觸感從上面傳來,一不小心,他正在編輯的郵件上又不小心恩錯了幾個按鍵。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忍下了想把身後搗亂的那位拉到懷裏狠狠欺負一番的想法。

薛成道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郵件上, 他的心情有些奇妙, 他是知道青年最近為什麽忽然變得殷勤了許多的——還不是因為之前他在對方面前裝慘了。

雖然青年當時沒有說什麽,但是薛成道和顧思紋認識了五年,幾乎能把對方的心思猜個**不離十,當時看到了顧思紋的表情,他已經可以預見對方接下舉動了。

剛才和他聊了一會兒,顧思紋就默默跪上了沙發,一邊調整位置一邊說要給他按摩,還沒等薛成道說什麽,顧思紋這邊已經上手了。

“……今天我在家裏看了穴位的書,肩膀上這裏有一個穴位,按上去會有點酸痛,但是對緩解肩部壓力很有效果,我想你天天坐在辦公室裏面,正适合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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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道的耳邊傳來了對方好聽的聲音。

他腦子現在變得有些遲鈍,往常很快就能處理完的郵件今天處理的速度卻出奇的慢,到現在手上的這封郵件才回複了一半。

他已經無心工作了。

薛成道默默的看了一眼跪在的身邊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大腿,手指打字的動作一頓。

——也不知道褲子的底下的膝蓋跪了這麽久,會不會泛起粉紅色呢?

細膩的膝蓋上因為久跪血液不流通導致的粉紅色,在白皙的皮膚上也許會如同春日的櫻花一般好看,瑩潤的肌膚上向外散發着淡淡的光澤,看到了會讓人有一種想認真舔舐的沖動。

當然,如果這膝蓋是為他跪在床上而紅的就更好了。

薛成道有點兒想看。

“……怎麽了?怎麽不打字了?是我摁的太重了嗎?”

顧思紋關心的聲音傳來,提醒了薛成道。

——那力道并不算重,可能是因為青年畫畫的原因,他手臂上的力量保持的不錯,只是手指對于按摩來說,那力道還是輕了些。

——如果不是薛成道知道顧思紋真的一點兒雜念都沒有,恐怕都會誤以為這是在**了。

薛成道輕輕說:“沒有,力度正好。”

顧思紋應了一聲,打算繼續摁下去,沒想到卻被薛成道一把拉住了手臂。

只見男人一臉嚴肅,認真的說:“……跪了這麽久,膝蓋不疼麽?”

顧思紋笑笑說:“不疼,這才多久,而且沙發又這麽軟。”

薛成道說:“坐下,給我看看。”

顧思紋說:“真的沒事兒……”他看了一眼對方不容拒絕的目光,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将褲腿卷了起來——

“你看,确實沒事兒。”

那黑色褲腿被卷到了膝蓋上面,将那白皙的消瘦的小腿露了出來,雖然青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畫畫,但是這并不代表的他不運動,相反,這裏的別墅有專門的健身器械,顧思紋忙完的空餘之時,也會專門去做一會兒運動,雖然身上的肌肉不如薛成道的那樣緊實好看,但線條也十分的漂亮。

薛成道看到那小腿的時候,連呼吸都變輕了許多。

手的手掌順着小腿的線條摸到了膝蓋,果然,那塊接觸到沙發的地方已經變得通紅一片,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紅印子。

薛成道輕輕揉了揉那裏,耳邊就響起一道悶哼。

顧思紋握住對方的手腕兒,他說:“……癢。”

言下之意就是想讓薛成道松手。

他是個臉皮薄的人,有些事情他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薛成道卻常常能看出他隐藏的含義,有時候他一個眼神,他就十分有默契的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意思。

可是這個時候,薛成道就好像聽不懂他話裏隐藏的含義了似的,揉動的動作沒有停下,即使顧思紋的手已經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兒,但他的動作仍舊十分堅決,繼續輕輕按壓。

顧思紋:“……”

他的腿已經開始抖了。

薛成道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會繼續按壓下去的。

只是看着對方顫抖的越來越明顯的膝蓋,薛成道有些驚訝。

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但是他自認為十分了解對方的身體了,他不記得顧思紋的身體這麽敏感啊——

薛成道動作一頓。

難道是輔助性吸入劑起了作用?

還沒等他細細思考,顧思紋的膝蓋一收,連忙把褲腿放了下來。

顧思紋說:“哥,你繼續忙,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就想溜回卧室。

卻沒想到薛成道說:“……我忙完了。”

顧思紋一愣。

薛成道:“時間不早了,走吧,我們上去睡覺吧。”

·

顧思紋剛才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膝蓋被學成那麽一碰,就忍不住的顫抖起來,腿發軟不說,還帶着些癢意。

顧思紋坐在床上自己默默的摸了好幾下膝蓋,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那種令人發顫的感覺又消失了。

他松了口氣。

不過,今天晚上可能又要輾轉反側——也許他可能會想一晚上自己膝蓋的事情呢?

而且今天下午還在客廳裏面睡着了,本來也不怎麽困。

薛成道從浴室裏面出來,躺在床上的顧思紋連忙給自己蓋上被子,動作迅速的看得薛成道一愣,下一秒,他就知道顧思紋心中有了小心思。

薛成道問:“……這麽着急睡覺?”

被子裏面傳來了對方悶悶的聲音。

“嗯,早睡早起,我怕睡不着。”

薛成道不動聲色說:“……上次給你用的那個輔助性吸入劑感覺怎麽樣?”

藏在被子裏的顧思紋一愣,想了想,他說道:“……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效果,感覺睡得更沉了。”

薛成道說:“嗯,有效果就好。”

他随意的提了兩句,果不其然,就聽見對方說:

“不知道那個吸入劑還有沒有了?”

薛成道走到床頭櫃面前單膝蹲下,翻動起來:“……你要用?”

顧思紋有些遲疑,但他又想到今晚自己睡不着的話,肯定還會影響到明天正常上班的薛成道,就說:“嗯,感覺還挺好用的。”

薛成道找到到了那瓶吸入劑,他動作熟練的擰開蓋子,食指指尖在上面一蹭,就沾染了一點吸入劑的氣味,他躺上床,拍拍顧思紋窩着的後背,說:

“……來聞聞。”

顧思紋把自己掀開,撐着床鋪坐了起來,茫然的看着薛成道空空到到的雙手,臉上出現了一絲困惑的表情。

薛成道伸出手指,送到了他的鼻下,說:“怕你一下次聞過量,所以就用手指沾了了些,你聞聞就好。”

他的話說的叫人跳不出毛病,顧思紋不疑有他,雙手抓出對方的手腕兒,把臉湊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薛成道的角度,他只能感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握着他的手拱來拱去——看着像讨主人歡心小貓兒一樣,身上透露出一股甜美又乖巧的氣息。

手心是對方呼出的熱氣,一下一下像貓咪尾巴一樣掃過他的掌心,薛成道有些安耐不住,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對自己的懲罰還是賞賜了。

幸好,這種令人心動的狀态只持續了幾秒鐘,顧思紋就松開了手。

薛成道聽見對方含含糊糊的聲音傳來。

“哥,我睡了……”

薛成道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

夜色正濃,位于郊區的別墅要比市區還要更早的陷入沉睡之中。

薛成道閉着眼睛擁着顧思紋,在聽見懷中的人傳來輕輕的呢喃之後,薛成道安放于他背後的手掌動了起來。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幫對方放松了。

薛成道一向很有耐心,他在等待着獵物慢慢上鈎。

只是在面對顧思紋的這件事情上,他既有耐心,有時候又略顯急躁。

比如現在,他的手掌不小心用力了些,懷中人的悶哼聲就緊跟着而來。

薛成道控制着手臂放松了些。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徹底擁有他。

男人默默地想。

他英俊的面孔在黑暗中看不清晰,但通過那幹脆利落的線條輪廓,仍能叫人感受到無語倫比的魅力。

相信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想象,權勢滔天薛先生竟然會為了某個人費心盡力到這種地步。

——像他這樣的人還需要讨好誰嗎?

薛成道在遇見顧思紋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會孤獨終老。

直到遇見了顧思紋。

薛成道和顧思紋已經認識五年了,為了避免一直關注着他的那些人在追蹤到痕跡,不管是在顧思紋面前,還是在的面對那群老狐貍的時候,他都表現得的十分謹慎。

在顧思紋面前,他盡職盡責的表現出一個普通創業人士的形象,在面對那群老狐貍的時候,太極打的也十分出色,一直到今天,都沒讓那群人傷害到顧思紋分毫。

即使認識這麽久了,薛成道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的想,為什麽時間上會有顧思紋這樣的人呢?

天真卻複雜,冷淡又富有同情心,不擅長表達言辭但行動中又能讓人察覺到他充滿善意的心意——

薛成道很想知道,顧思紋都經歷了什麽?是什麽讓他變成了這麽複雜的一個人?

為什麽明明已經不愁吃喝卻還是喜歡的計劃着手裏的每一筆投資,從來不亂花錢,但對待朋友卻十分大方,掏錢掏的也毫不猶豫;明明給自己的手上了巨額的保險,但是卻願意幫着容姨提起水桶送到車庫;明明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是對那方面幾乎沒有什麽需求——

薛成道一邊幫對方輕輕放松肌肉,一邊暗自思考。

他和顧思紋聊天的時候也偶爾聽對方提起過幾句,只知道他小時候過的太如意,具體的,顧思紋沒有說,薛成道也沒有問下去。

總有一天,顧思紋會親口對他說的。

薛成道想。

幾十分鐘後,每日例行的放松肌肉已經結束,薛成道松開手,懷裏人像貓兒的呢喃聲也消失了。

實話實說,雖然已經聽了許多次,但薛成道仍然聽不夠這美妙的聲音。

不過幸好,今天他給青年按摩的時候,在指尖剛一按上腰間的時候,對方就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在加上睡前觀察到對方膝蓋的敏感程度一進超出了往常的狀态,薛成道就知道,也許轉機就已經離自己不遠了。

他閉上了眼睛。

·

顧思紋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兒恍惚。

讓感覺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一個有些暧昧的夢。

可是夢裏具體的內容他已經記不清了,醒來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股空虛的感覺。

顧思紋歪了一下頭,又靠在了薛成道的胸膛上。

溫暖的氣息在鼻尖的環繞,被窩裏的熱氣通過縫隙呼到了他的臉上,顧思紋動了動胳膊,打算擡一下被子。

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身體就好像過了一般,一股刺激的感覺從腳趾傳遞到後腦勺上,顧思紋一個機靈,臉上迷茫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将僵硬。

怎麽辦,現在腿還和薛成道的交疊在一起——

顧思紋微微蹙眉,打算在薛成道醒來前先翻個身。

可是他剛一動,薛成道就醒了。

不過幸好,他已經背過身來,背對着男人了。

低沉又帶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醒了?”

顧思紋眨眨眼,小聲的說:“嗯。”

薛成道掀開被子起身,發現顧思紋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便覺得有些奇怪,他問到:

“怎麽?沒睡醒嗎?”

顧思紋含糊的聲音傳來,口齒中說不清楚:“……嗯,沒睡好,再躺會兒。”

薛成道一聽,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麽——昨天顧思紋用了輔助性吸入劑,按照道理來說,睡眠質量應該很好啊——

他緊實的小臂撐上了床鋪,另一只手掌摁上了顧思紋的肩膀,輕而易舉的就将背對着他的青年的身體扳了過來。

薛成道看到顧思紋的臉頰一愣。

——青年的眼角泛着紅暈,玻璃珠般清澈的眼眸中有水潤的光澤閃過,有一種欲語還休的妩媚,像隔了一層水霧做的紗似的,和平常的他一點也不一樣。

顧思紋只看了他一眼,就默默的又把頭轉過去了。

薛成道腦子裏面還在回放着對方剛才的樣子,他胸口起伏幾下,深深吸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冷靜問道:

“顧思紋,你是……了嗎?”

藏在被子裏的顧思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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