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顧思紋覺自己臉皮有些發燙,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靠在對方的胸膛上,被薛成道的體溫感染的熱度,還是因為他自己感到了羞澀而發燙。

他已經分辨不清了。

顧思紋腦子裏面一片混亂,他和薛成道的關系這些年來越來越親密,甚至在結婚以後,這種友情的界限也越來越模糊, 顧思紋其實分不大清這其中的區別,只是隐約感覺到, 他和薛成道的關系,目前無法用簡單的朋友兩個字來概括。

他想了想,問道:“……你和我結婚是因為喜歡我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卧室裏面響起:

“是。”

因為下午要休息的原因,卧室裏面的窗簾被拉上了,屋子裏面一片昏暗, 看起來就像是某個深夜一樣, 有一種淡淡的暧昧在蔓延。

顧思紋和薛成道貼的太近了,他眨眼的時候都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睫毛在掃過對方的睡衣。

聽見男人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感覺自己腦子一懵。

顧思紋剛才的這個問題, 其實只是随口一問, 沒想到薛成道竟然這麽幹脆的給出了回答,讓他十分驚訝。

接着,他的嘴巴抿了起來,眉頭微蹙。

顧思紋冷靜的說:“……當初和我結婚說的也都是假的?”

薛成道:“……”

他預感有一些不妙, 幹脆直接承認:

“……是我的錯。”

顧思紋推了推他, 将兩個人親密無間的動作隔開了些, 他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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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我好玩兒嗎?”

薛成道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再和顧思紋玩鬧,因此他稍稍起了身,躺在了顧思紋的旁邊,但是他太高興了,還是想碰碰他,想了一下,又選擇将腦袋靠近了一點。

此時聽見顧思紋的問題,他神色有些黯然,低低的說:“……一點兒都不好玩。”

顧思紋聽到他的話,心軟了些,正要開口,卻又聽見對方說:

“……明明都已經結婚了,但是夫夫該做的事情一點兒都沒做。”

男人語氣嚴肅又認真,好像真的再和顧思紋在探讨這方面的問題。

顧思紋:“……”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的說:

“……我沒想到你會騙我。”

“我一直把你當做最信任的人。”

“……哥。”

薛成道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的并不光彩,說出來也足夠叫人不恥。

只是當時顧思紋都已經開始相親了,他心裏面滋生嫉妒簡直要溢出心髒,那種情況下除了這個辦法,他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薛成道看到顧思紋不看他,垂着眼睛,眉眼都隐藏在了頭發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心中的喜悅減淡了些。

——知道心意了又能怎麽樣呢?

顧思紋說不定還對他沒感覺。

薛成道恢複了冷靜,淡淡的想。

不過也總比顧思紋還什麽都不懂好。

他能感受到對方情緒有一些不對,薛成道想摸摸對方的耳朵,手指剛剛剛剛碰到,卻被顧思紋用手擋住了。

薛成道并不生氣,他就就着顧思紋的指尖親了親。

剛要再親第二下的時候,對方就受驚似的把手掌抽走了,轉身背對着他了。

薛成道剛攬上顧思紋的腰,就又感覺手腕被握住了,那細膩手指在發力,好像在抗拒薛成道的接觸。

他低聲咳了兩下:“……難受。”

然後顧思紋的手掌就不動了。

薛成道滿足摟着他的腰,高挺的鼻梁抵上了顧思紋的脖子,蹭了一下,發出了聲嘆息。

他低沉的聲音中帶着些沙啞:

“——是我錯了。”

“——接下來我會好好讨好你。”

“——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

顧思紋睡醒了,他是被熱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裏面還是漆黑一片,看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現在是幾點了。

他稍微掀開了點兒被子,想讓涼風進來一些。

可是躺了一會兒,他還是覺得有些熱,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的熱源并不是被子,而是緊緊摟着自己的那個人。

顧思紋有些艱難的轉身,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高的有些不正常,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對方的臉頰,手掌撫上了薛成道的額頭。

滾燙。

顧思紋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連忙起來——可是腰上還搭着男人的手臂,沉甸甸,導致他動作有些費力。

手臂從床邊伸出來恩開了床頭的燈,顧思紋俯下身子,動作迅速的從床頭櫃裏面找出了溫度計,回頭一邊揭開薛成道睡衣扣子,把他結實的胸膛露出來,一邊叫到:

“哥?哥?”

他看薛成道一副昏過去了的樣子,頓時慌張起來,他連忙把溫度計放到了對方的腋下,幫在昏睡的男人固定着手臂,等待着溫度結果出來。

焦慮的等待後,顧思紋把溫度計拿出來。

三十八度八。

薛成道發燒了。

顧思紋心裏一緊,趕緊給容姨打了個電話,叫她趕緊上來。

“容姨,薛成道發燒了!”

挂下電話,他廢了一些功夫才從薛成道的懷裏起來——薛成道摟他太緊,即使叫不醒他,顧思紋從他懷裏起來也有些麻煩。

顧思紋給薛成道蓋好被子,他坐在床上,反複伸手摸摸薛成道的額頭,溫度不減。

他頓時有些焦慮起來。

等容姨上來,顧思紋解釋了一下情況:

“他今天本來是有點兒感冒的,早上和中午都喝了感冒沖劑,沒想到到晚上了,感冒竟然轉變成了發燒。”

顧思紋精神看起來不大好,他頭發支棱着,睡衣也有些淩亂。

“我已經測過體溫了,三十八度。”

容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薛成道的情況:“我現在給家庭醫生打電話,估計半個小時就過來了,您在這兒照顧好薛先生,我得把情況和醫生說一下。”

顧思紋摸摸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容姨出去以後,他去浴室接了一盆溫水,拿着毛巾打濕了,然後給薛成道擦臉。

做完一切的顧思紋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對方沉睡的模樣。

薛成道一向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這一點顧思紋并不否認,甚至在對方睡覺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薛成道的魅力。

顧思紋是第一次看看到對方生病。

他有一些後悔。

薛成道騙他結婚這件事,仔細說起來,其實并不怪他。

就算當時薛成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顧思紋也說不定還是會和他結婚。

更何況喜歡這種事情,只有告白和沒告白的區別,哪有什麽欺騙不欺騙。

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因為還記着上次費盡功夫和薛成道求饒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和薛成道生病比起來,就又不算什麽了。

有什麽比健康還能更重要呢?

而且這件事也并不能說是薛成道的錯誤。

在對方感冒的時候還在亂發脾氣,正的不應該。

顧思紋靜靜的想,他心中有一些懊惱,有一些自責。

——這也是他為什麽不願意交朋友的原因,他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些事情導致周圍的人受到傷害。

比如現在。

顧思紋的手臂撐在了床鋪上,他的手掌慢慢伸進了被子裏,握住了對方的骨節分明的手掌。

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

·

不久後家庭醫生就來了。

帶着相關的儀器幫薛成道做了檢查,幾分鐘之後,幫還在昏迷中的薛成道挂上了點滴。

顧思紋有些憂慮,薛成道平常身體十分健康,這次一下病倒十分讓人意外。

眼看着醫生叮囑了兩句就要走了,顧思紋沒忍住,拉着人到角落,問了許多問題。

薛先生的金絲雀愛人不僅商界的大佬們關注,就連任職的家庭醫生也有所耳聞。

即使良好的教養沒有讓醫生直接表現出異常,但是在看到金絲雀真面目的時候,還是心裏一驚。

——不愧是薛先生看上的人,容貌當真出色。

顧思紋眉眼間有一些擔憂:“醫生,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說:“挂完點滴,退燒之後,病人就能醒過來了。”

顧思紋問:“為什麽這次會突然生病呢?之前他身體一直很健康,本來也只是感冒,沒想到最後發燒了。”

醫生想了想說:“可能是最近壓力比較大,再加上思慮過重,所以由感冒引發了發燒。”

他安撫道:“沒有什麽大問題,多休養幾日就能恢複正常。”

顧思紋拉着醫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讓人離開。

從醫生離開之後,顧思紋就一直坐在床前等他醒來,沒親眼看到薛成道醒過來,他就總是惦念。

而且他的手上還挂着點滴,他也擔心對方在睡着的時候不小心把點滴拽下來。

期間顧思紋看了好幾次時間,也浏覽了一下小區群組裏面不斷閃過的消息。

【[ ]三天沒有出家門了。】

【不應該啊,今天周一,[ ]不是應該去公司坐鎮嗎?】

【你別忘了[ ]家裏還有誰。】

【哦哦哦對,是流連美色了啊哈哈哈。】

【三天沒出門……金絲雀慘了吧。】

因為心系薛成道,顧思紋匆忙的浏覽過去發現沒有什麽重要的消息,就關閉了手機。

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大概在深夜的時候,薛成道慢慢轉醒了。

顧思紋一直關注着他,看到他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湊上前去,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好些了嗎?感覺溫度是沒有之前高了。”

細膩的觸感讓薛成道清醒了些。

躺在床上的男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眨眼間就想明白了現在什麽情況,只是他沒有說話。

顧思紋說:“要喝點什麽嗎?我剛才在樓下煮了粥。”

薛成道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臉色還有些蒼白,虛弱無力,眼睛黑沉沉的,看起來還不是很清醒。

這樣的把戲他已經很擅長了,他知道自己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博取顧思紋的同情心,才能将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讓自己慢慢占據對方的全部。

——只是不知道顧思紋會有什麽樣的表現呢?薛成道想。

顧思紋想了想,打算說點兒什麽。

他很擔心,他怕薛成道發燒把自己給燒壞了。

他想起來剛才在手機裏面看到的八卦,試探的講了一點兒出來:

“……哥,我剛聽說那位大人物沉迷美色三天沒出門。”

“……金絲雀在家被做到三天沒下床了。”

話音落下,顧思紋暗道一聲糟糕。

他擡頭看了一眼薛成道,只見對方正心情複雜的看着他。

薛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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