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周末,小溪回了趟家,高斐那厮終于舍得從南美大洲撤回來了。說來高家這幾年也真是野心勃勃,家族生意的旗幟都快要插遍整個地球了。高斐作為家族的長孫以及繼承人,自然是要接受各個方面的考驗的,時不時就被家裏那老頭兒派往世界各地拓展生意,也是可憐的娃。現在歸來,想來在南美洲的生意應該穩定下來了吧。

和高斐厮混了一天,周日下午就坐他的車回學校。知道小溪不想招搖,高斐特意換了一輛比較普通的車。

“你男朋友呢?”高斐似漫不經心地問。

“他去實習了。”

“周末也不陪你?”

小溪俏臉揚揚,哼哼:“誰像你這麽閑!”

他閑?他都忙得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小溪,你有沒有想過你爺爺不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臨下車,高斐有點意味深長地說。

小溪認真想了想,說:“沒想過。”

高斐有點氣急,任小溪同學,請你抓住重點!

“你回去吧。”高斐黯然。

踏下車來,就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文君,小溪撒了腿歡脫跑過去喊她。沒想到文君卻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扭頭就自顧自地往回走了。

小溪愣在原地,不明所以,不懂她臉上怎麽會有這麽陌生的表情。疾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文君?怎麽啦?”

文君輕輕甩掉她的手,冷冷地說:“我真是替靳成不值!你到底要和幾個男人糾纏不清?”

“文君你在說什麽啊!”

“豪車裏的男人是誰?”

她在為這件事生氣啊?小溪舒了下心,解釋道:“你說他呀,他家和我家是世交,只是一個看着我長大的哥哥而已啦。”

文君依然輕蔑地看着她,聲音冷漠:“看着你長大的哥哥可真多!”

“文君你到底怎麽啦?”小溪想要親熱拉住她的手,卻被她使勁甩開。

“任小溪!你不要在這裏裝單純了!你和多少個男人糾纏不清你自己清楚!”

小溪被她說蒙了,都不知道她哪裏來的火氣,但憑白無故被她這樣子說,也覺得委屈難受,于是垂下了眼眸,壓了一口氣問她:“你什麽意思?”

“陳教官喜歡的是你啊!他喜歡的是你啊!”文君失控地喊道:“我真是傻,怎麽就看不出來!”

小溪猛地擡頭盯住她的眼睛,那裏充滿冷漠,輕蔑,以及感覺被欺騙的憤怒。陳教官從來都沒跟她說過啊,而且她也從未感覺到過,怎麽會是文君說的那樣子?

“原來這麽久以來,我一直充當你們相聚的傻瓜,做他見你的借口!那麽多那麽多次,我就在他面前,他卻從來都是,小溪,這是軍事秘密,小溪,這不能說,小溪,你吃飽了嗎,小溪,小溪,他從來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何曾這樣喊過我的名字!”文君的聲音低嗚悲涼。

“你今天去找他了嗎?”

“是,我如果不是今天去找他,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要做多久的大傻瓜!任小溪,你明明知道我那麽喜歡他!你明明知道!”

“你是有多大的魅力呀,不過是一個暑期的相處,就讓他對你如此念念不忘,十幾年啊!”

“文君,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那時不過才八歲。”

“是!可是他已經十六歲!”

是啊,他十六歲她八歲時候就給過她無憂的歡樂與無限的呵護啊!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她與他早已生疏,他竟然還這樣念着記着。

“文君……”小溪不知道該說什麽,事情來得太突然。

“小溪,我恨你,你知道嗎!”

文君竟然恨她!她竟然恨她!可是她做錯了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從沒去找過他,他來學校,她也都把文君帶上,唯一的一次私下見面,也都是元宵節時他到家裏做客。

文君已經走了,小溪還呆愣着,忽然,她拔了腿就往校外跑去。

邊防站。

猶豫徘徊了很久,最終還是通過大門口的衛兵把陳教官叫了出來。

“小溪,你怎麽來了。”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驚喜。

她怎麽來了?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個女孩子默默愛着他很久很久,偷偷跟蹤過他,偷偷來看過他,她來只是想讓他知道。

“你怎麽能那樣對文君!”小溪的語氣有些微的生冷。其實她不願意這樣子的,她從來都不願意這樣子和對她真心實意好的人說話,然而,她也心疼文君。

“文君愛了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依然平淡的語氣。

小溪訝然地看着他,有點憤怒:“你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說那樣的話來傷害她?”

“什麽樣的話?我仍記着你這樣的話麽?”

沒想到他那麽直白,小溪倒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陳教官也緩了緩語氣,說:“小溪,你可以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了,但是你不可以不尊重我的感情。你知道一個軍人對感情的承諾分量有多重。你八歲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守護你,一直不變。我以為我可以喜歡上另外一個人,然而我做不到。我一直答應文君出來跟她吃飯,原來不過是想看看你。”

“我早就知道,你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把這份感情埋于心底,永不見人,然而我卻成了你們軍訓的教官,再次見到你,你卻有了喜歡的人。你喜歡那個男生的心思是那樣的明顯,就跟你八歲的時候一樣。我猶豫了半個月才決定跟你相認,那是我不甘心你不認得我了。”

“我還是會一直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它陪我度過了以前那些難熬的日日夜夜,也将會陪我度過以後的日日夜夜。你現在終于和那個男生在一起了,小溪,我真的很為你開心。”

“那你為什麽還要說出來……”

陳教官看了看她,然後扭頭望着邊防站巍峨的大門,說:“小溪,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我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給了文君希望,替我向她道歉吧。”

小溪本來有很多話要控訴他質問他的,然而在他說了那麽多話之後,卻只剩下了一句:“去哪裏?”

“西藏。那邊教導員編制匮乏,部隊調動,我想過去那邊。”

“小溪,我想守護你,更想守護我們的國家。”

我想守護你,更想守護我們的國家。

茫然走在回去的路上,小溪忽然想起那個在鄉下外婆家度過的暑假。那麽那麽久遠的時光,忽然就清晰明朗了起來。

“小溪要一直一直和大哥哥在一起!”小溪歡暢地咬着他烤熟的香氣撲鼻的番薯,稚嫩的聲音天真童趣。

“那小溪長大以後做大哥哥的老婆好不好?”

“好!”

那一聲響亮清脆的答應聲彼時就根埋他心了嗎?

小溪回到宿舍,在走廊裏就遇到了文君,文君眼神複雜長久地看着她,不說話。其實她知道小溪這麽久沒回宿舍,是去找了陳教官。

“陳教官要去西藏了……”

文君輕扯了下嘴角,想笑問,關她什麽事,最終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木然,慌亂走掉。

一直以來的四人黨忽然變成了三個人,文君已經一周沒在學校,沒去上課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沙沙大大咧咧地說,不用擔心她,這妞啊,也就是一時想不開,去哪裏找小帥哥療情傷去了,沒準兒過兩三天就給你們帶回一俊俏的姐夫呢。

兩三天後,文君真的回來了,可是卻異常地沉默了起來,不愛說話,天天泡在圖書館裏。特別是對小溪,更是一句話也不說,即使小溪端着笑臉滿腔熱情與她搭話,她都疏冷地沉默着,把宿舍的人都弄得怪難受的。

沙沙苦口婆心勸了很多次都無濟于事,于是破口大罵:“文君你這是要幹嘛呀,這事能怪小溪嗎!你這樣子是要讓大家都難受你才好過是嗎?你這樣別扭着有意思嗎!”

文君面無表情地拿起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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