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答應你

一個夢境攪得她鼻頭發酸，睫毛輕顫就有淚珠滾落，又被誰吻走。

海浪聲随着刺骨的寒風席卷，顧嫣動了一下身子醒來，就看見皺着眉頭的裴琛。

他嗅着海水的腥味，看樣子，是暴風雨的前奏，如果下起來，不多時就能淹了這個洞穴，他必須當機立斷趁着現在海面還算平靜，立刻帶顧嫣走。

顧嫣被他牽着，來到邊沿上，生死有命，她這樣一副身子，必然會拖累他：“你走……唔……”

裴琛封住她的唇，不讓她說傻話，唇齒交纏，氣息相聞。

“我們都會活着。”

海風呼嘯着她的耳朵，這句話牢牢地聽進心裏去。

海域無情，人在大自然面前渺小的不堪一擊。

暴風雨比預計的要來得早，他終究還是竭盡全力把她帶到了岸上，天空炸雷響起，劈開一條裂縫，雨滴重重打下來。

她趁着閃電的光看到他煞白的臉，沒有一絲生氣。

在海裏的時候，他就把所有的氣都渡給她。

顧嫣慌了。

她給他做人工呼吸，整個人凍得毫無知覺，手指扯着一根通往心髒的脈，觸到他的胸膛，仍然發疼。

“阿琛，你醒一醒，我原諒你，什麽都答應你……”沒有人回答她，只有淚水滾燙。

顧嫣錘着他的胸口，小嘴不斷渡空氣給他，“不要死，我答應你……你睜眼看一看我……”她抹開眼淚，不肯放棄。

不遠處有光亮巡邏，發現這邊的動靜，都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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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夫人和二少爺了！快過來！”巡邏的人喊道。

躺在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裴琛！我恨你！”顧嫣撕心裂肺。

“咳咳……”胸腔震動，海水全部吐出來，裴琛撫着她的脖頸，想要緊緊抱住她。

顧嫣吓傻了，跪坐着，一絲力氣也沒有。

“還不快救人。”裴霆陰沉着眼睛看着這一切，對手下說。

他脫下自己的大衣，快步走過去裹住顧嫣，這才将她抱起來。

顧嫣呆呆地喃喃：“他沒事，沒事……”當即昏了過去。

裴霆将顧嫣打橫抱起，離開現場。

那樣冷的天氣，受了凍，總是要緩一緩，更別提，之前被阮曼雪傷的那幾道。

裴霆的醫護團隊趕到，盡心盡力都處理好。

她迷迷糊糊昏睡幾日才漸漸好轉，醒來的時候，緩緩坐起身，被子滑落，光潔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有點涼。

顧嫣徹底醒過來，被子下面的身體，僅着貼身的小衣物，她連忙套上幹淨的睡衣，一出房門就看見裴霆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欣賞着屏幕上的什麽。

腳邊，是一本八卦雜志，封面是她在海邊給裴琛人工呼吸的場景，大字醒目——豪門糾葛，兄嫂竟是初戀，小版面配的是他們當初在北街的偷拍照。

裴霆盯住她脖頸上的紅線，是阿弟從小戴着的玉墜子。

他招一招手，就把顧嫣拉到身邊坐下。

“我……”顧嫣攏着衣領，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他的觸碰，她并不反感，這三年來的朝夕相處，有多少東西悄然改變，沒人預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