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跪下了
“咋?老二家的?咱顧家還沒分家呢!銀子都是公中的,我和你爹還沒死呢!你在這嚎的哪門子喪?我是你婆婆,我說這銀錢老三用得就用得,還用得着你同意?你算哪根蔥?還敢來管你公婆?不孝的東西。”呂氏指着何氏罵起來,這蠢貨,竟然敢瞄着公中的銀錢?這銀錢都是老三他們嫁娶要用的,哪個給她的膽子,敢在公婆面前撒潑?
一旁的餘打鐵見顧家起了內讧,也樂得看戲,反正不少了他的銀子就行!
“老二,這事兒你咋說?”顧老爹只想知道顧誠義咋想的,兒媳婦兒他管不着,自會有兒子管。可是老二是他兒子,他就能管。老三還是他兄弟,他倒要看看,他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爹和兄弟。
顧誠義聽到他爹喊他,也猶豫了起來。十兩銀子,那得是多少?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顧家每年交了稅,剩下的糧食賣了,能賣個二兩多銀子,再加上他和大哥打的短工,能有二兩銀子差點,這樣加起來四兩多銀子。可是顧家人多啊!一年到頭不要花用?前幾年家裏嫁娶、生娃花費不少,能有多少銀子剩下,他算都算的出。而且還有一件重大的事要考慮,他從周掌櫃那知道馬上要服徭役了。
顧誠玉也将目光放到了二哥身上,想看透他是怎麽想的,他怕聽到的回答令他失望。
“爹,咱家還有多少銀子?”顧誠義擡頭凝神的望着顧老爹,似是想指望從顧老爹眼裏看出啥。
“這個你別管,我說十兩,那自是夠的,你就說你的想法。既然問了,我也問問老大,可是有意見?”顧老爹轉過身去看向顧誠禮。
顧誠禮連忙擺手,“爹,你們做決定就好,老三是咱親兄弟,三弟遇上了事兒,只管用就好,我哪會有啥意見?”
顧老爹滿意地點了點頭。
顧誠義一陣氣結,沒這麽拖後腿的,老大倒好,做了好人,顯得他不顧念兄弟情似的。這下不答應肯定不行了,其實他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有些想法,只好在顧老爹淩厲的視線中點了點頭。
“他爹?”何氏見顧誠義點了頭,也只得消停了下來,無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不發一語。
顧老爹看老二點了頭,也松了口氣。他知道老二會心生不滿,可是老三也是他兒子,他怕為了十兩銀子,他們兄弟之間生了嫌隙,唉!還不都是窮鬧得?
“他娘,你去拿十兩銀子出來。”顧老爹看到餘打鐵看他媳婦的目光就覺得惡心,還是早點打發走了的好。
此時院門都議論紛紛,這人進不來,聽聲兒都能知道個大概,有人說顧長青家走了黴運,有人說顧家的娃不争氣,不知輕重,聲音嘈雜,說啥的都有。
餘打鐵接過顧老爹給的十兩銀子,貪婪之色再也藏不住,咧着大嘴,将銀子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銀子,喜滋滋地收進懷裏。
顧誠玉在銀子拿出來時就看了一眼,見是兩個五兩的小銀錠子,這個在他娘那個存錢的匣子裏見過,裏面最大的兩個銀子就是這個了,其他的都是碎銀和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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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早在顧母拿出銀子給顧老爹的時候就盯上了銀子,見那銀子被餘打鐵拿了,簡直恨的牙癢癢,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銀錠子,平常她連碎銀都摸不着呢!該死的餘打鐵!
“顧二哥,既然這事了了,天色已晚,我就此告辭了。不過我那廟小,恐怕日後也留不住誠廉了,明兒個就不用去鋪子裏了。”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餘打鐵高興地走路都感覺飄忽忽的,想到懷裏的十兩銀子,興奮地臉都發紅,其實那塊生鐵,也只值三兩銀子罷了,當初買了那鐵,結果沒人打貴些的鐵器,早就後悔得不行了。幾年了,擱屋裏只能幹看着,誰想到如今竟然還賺了好幾兩。就是可惜,那漢子跑了,不然一把大刀肯定比一塊生鐵值錢吶!不管咋樣,拿到了銀子,他可懶得說那好話了,撥開院門栓,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老爹吩咐顧誠禮關上院門擋住外面的村民,又讓大家進屋裏吃了飯再說,今天的事兒,一件接着一件,到這會兒,他家還沒吃上飯。
顧母到了正房,一疊聲地吩咐兩個媳婦兒和大丫她們端菜、端飯,又讓大柱和顧誠禮去扶顧城熾出來吃飯。至于顧婉,想是還沒想通,躲在裏間不肯出來。顧母嘴上嚷着不吃飯還省了,卻還是吩咐方氏留了飯。
顧家人多,一般都是男女分桌的,不但分桌,連菜和飯都是呂氏分好的。因為今兒個顧誠廉要回來,還特地炒了三個雞蛋,多蒸了幾個窩窩。呂氏将野菜黑面糊糊每個碗裏舀上一碗,三個雞蛋是在男人那一桌的,呂氏是長輩,也在男人那一桌吃飯,窩窩也是按平常的量分。不過今天誰都沒動筷子,飯桌上彌漫着低氣壓。大人是賠了銀子,心疼,小娃則是大人都沒動,他們也不敢動。
顧誠玉坐在顧老爹旁邊,看着從剛才進來就萎靡不振的三哥,嘆了口氣。賠都賠了,不說話、不吃飯能把銀子再還回來?希望經過這次的事,讓他三哥不要這麽莽撞,起碼定金得先收吧?不過他倒是好奇,那人咋跑了的?三哥沒追上?顧家人這幾年都喝過靈泉水,雖然不多,可是卻非常有效果。不然,他三哥看起來長得這麽瘦弱,怎麽能有力氣打鐵?要是一般的漢子,該不會跑的那麽快才對,難不成是被人算計了?
就在顧誠玉左思右想時,只見顧誠廉突然站起向旁走了幾步,望着上首的顧老爹,跪了下來。所有人都很詫異,這又是整的哪出?
“爹,這次的事兒都是我的錯,連累了家裏賠了這麽多銀子,更對不起爹、大哥和二哥。我知道,咱家的主要勞力就是你們三,前幾年我和老四、老五他們都還小,也幫不上忙。這些年,家裏吃穿用都是你們掙回來的,誰想這次我還讓家裏賠了你們的血汗錢,我以後一定還給你們。”顧誠廉紅着眼,視線着重掃過老大和老二,他心裏是真的愧疚的,說出的話也是發自肺腑。
“他三叔,你也知道是因為你的事兒家裏賠了這麽多的銀子?那你當初咋不想想,哪有人這麽傻,一把大刀能給六十兩?我是不曉得那刀到底值多少,可是你咋連定金都不收哩?我個婦道人家都知道的事兒,你在鋪子裏都大半年了,還不曉得?”何氏本來就心疼銀子,見顧誠廉提起,簡直恨得牙癢癢,那裏邊可是最起碼有娃兒他爹一半的功勞哩!還假惺惺地道歉,誰稀罕?跪一跪能抵得上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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