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文房四寶

“我這裏的束脩是一年二兩銀子,筆墨紙硯自備,書籍要是沒有,可以在我這裏買,比外面書鋪的價格還便宜一些。另外若是離得遠,那肯定是要在私塾用晌午飯的。當然,也可以自帶,竈間幫着熱一下,給廚娘一個月十文即可。不自帶,就在私塾吃,一個月給二百文,當做夥食費。我這裏是午時初用晌午飯,所以必須早上用了朝食過來,不然肚子可忍不了。”文先生對這個學生還是很滿意的,頗有慧根,性子沉穩,不浮躁,善察言觀色,資質也還不錯。其實他就是只說前面那一段,他也會收他的,一個五歲的小娃能想到這些就不錯了。可是他後面的話卻更和他意,他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老頑固,讀書是為了什麽?不就是考取功名後當官嗎?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又何必說?還不如坦誠些。

想着顧誠玉明天就要成為他正式的學生,還是細心叮囑了一番,因為他知道農戶家不寬裕的,一般每天只吃兩餐,進了私塾,與家裏的飲食就不同了。

“學生多謝先生的提醒。”二兩銀子聽起來不多,可是剛上私塾還要買筆墨紙硯和書籍,逢年過節還得送禮,這樣一算下來花費就多了,若是同窗要出去交際,那就更費銀子了。難怪說古代窮人讀書不易啊!

“那書籍就在先生這裏那吧!順便交上束脩和夥食費,先生算算是多少銀子?”顧老爹像今天就把束脩交了,明日只要帶上拜師的六禮就行。

“三本書,一本是一百八十文,比外面書鋪便宜二十文一本,夥食費是二百文,束脩二兩,一共是二兩七百四十文。及既然是我的學生了,那四十文就算了,給二兩七錢銀子即可,書明天你來了再給你。”文先生想着農家不容易,看父子身上的穿着雖都是細棉布,可是那布料嶄新,想必也是難得穿,便給少了四十文。

“學生多謝先生!”顧誠玉又對着文先生又行了一禮。

顧老爹從懷裏摸出三兩碎銀子遞給文先生,文先生從随身攜帶的荷包中數出三百文給了顧老爹。

“那我和小兒就不打擾先生了,這就回去了!”顧老爹見事情辦妥,就打算告辭,呆在這兒,他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顧誠玉看着老爹從一進門就佝偻着的脊背,心裏有些發酸,古代讀書人地位高,農家漢子見了讀書人,還沒開口說話就覺得矮了一截。再加上顧家這麽多年一直貧困,使得他老爹說話的底氣都不足。唉!顧誠玉給自己加油打氣,一定好好讀書,不然都對不起他那麽多的金手指,更對不起一心為他着想的爹和娘!不過現在想這些太早,還不如先讓家裏富起來再說。不是說錢是男人的膽嗎?

從文先生家的私塾出來,顧誠玉和顧老爹又去了習文書鋪。

“潘掌櫃,我們又來打擾了。”顧老爹滿臉笑容地和潘掌櫃打起了招呼。

“喲!看顧叔春風滿面,想必小寶過了文先生的考問了吧?可是要讀書了?以後可是讀書人啦!”潘掌櫃見到兩人也很開心啊!這代表他的生意來了!

“哈哈!讓你猜對啦!這不?明兒就要上私塾了!我帶小寶過來買些文房四寶,還有寫大字的紙張,你有啥好的推薦?先說好啊!差的我可不要,你還得給我算便宜一些。”

潘掌櫃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詫異?難道這顧家不差銀子?“顧叔這是說的哪裏話?差的我哪能給你?書在文先生那兒買了吧?我也不瞞你說,文先生對學生那是頂好的,只要是他私塾的學生,他都會便宜賣,書都是手抄的,或是請人,或是自己抄,賣給學生的書都會比外面便宜二十文,這些我們都知道。不過他只賣給自己的學生,還是一些必備的,那些考試要用的,或者其他書籍還是要來我這裏買的。”其實潘掌櫃心裏清楚,一百八十文一本還是有得賺的,不過人家現在是文先生的學生了,有些話就不能說了不是?

潘掌櫃知道的事,顧誠玉也能想到,手抄本的本錢要低一些,畢竟只是廢墨和紙張,當然,這肯定要字好、寫字快,還不能有錯別字,不然就要重寫,這樣就浪費了紙張和墨水。可就是這樣一百八十文少說還能賺上四十文,這樣一來是既博了名聲,學生也是得了實惠,何樂而不為呢?不過,這對于書鋪來說就少了一些收入了,書鋪的書籍手抄也多,要是用的印刷估計要二百幾十文一本,所以手抄本賣一本二百文,書鋪也是黑的。

“我來給你們拿筆墨,你們來看看。”只見潘掌櫃從櫃臺裏拿出三塊硯臺和幾支毛筆。顧誠玉在前世的時候也和老師練過毛筆字,雖然老師說他寫的端正有餘,靈氣不足,沒有風骨,也就是匠氣太濃。可是因為喜歡,他也沒放棄,練了兩年,對毛筆和煙臺都還算了解。

這毛筆有好幾種,潘掌櫃應該只拿了寫大字的和寫小楷的的毛筆,其他的,他現在還用不上,顧誠玉拿起其中一支仔細看了看,這應該是鼠須做的,另外其他的還有山兔毛的,并沒有狼毫或羊毫之類的好品種,這只是一般的毛筆,價錢不貴,但也不算是最差的。

硯臺也極其普通,就是瓷硯,不過是白潤的細瓷。接着又拿起剛放上去的墨錠,這個墨錠是長方形的,上面也沒有任何圖案,泛着黑色的光,摸着的手感并不十分細膩,屬于中等品質偏下一些。

這幾樣,他覺得已經夠他現在練字所用了,其實他現在就是都用差等品也沒什麽,就是墨錠太差,那味道不太好聞。毛筆更不能買太差的,會影響他練字。好吧!他承認他龜毛了,不過他幹嘛要節省呢?沒銀子那就去賺呗!靠省錢是發不了財的。

顧誠玉從中挑了一塊上面畫着翠竹的白瓷硯臺,又拿了一塊墨錠,加上兩只一大一小的山兔毛的毛筆,将他們另外放在一邊,“潘掌櫃,算算這些要多少?貴了我可不要啊!”半開着玩笑望着還準備拿墨錠的潘掌櫃。

“呀!你這麽快就挑好了?”潘掌櫃看向顧誠玉選的一堆,贊嘆道:“你倒是好眼光,挑的都是我這裏面價格最實惠,材質也很不錯的存貨。這些要不是和你們認識,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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