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落胎

“你休想留着這個孩子，我要他為月兒的孩子償命。”楚淩塵低頭與杜思雨對視，聲音輕柔，但字字誅心。

“月兒的孩子怎麽樣沒的，你應當很清楚吧，她曾經承受多大的痛苦，朕現在就要你十倍百倍地償還。”

一字一句從他薄薄的唇瓣中吐出來，接連不斷地砸在她的心上，痛徹心扉。

那時他只是想除去野種，也不想那樣折磨月兒，讓她那麽痛苦。

可是這杜思雨等不及他下令就買通宮人折磨月兒，還用月兒最怕的蛇來折磨她。一想到月兒害怕的樣子，他就心疼不已。只想把眼前這個女人殺之而後快。

“楚淩塵，就算我罪大惡極，可是這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麽能這樣狠毒！”杜思雨驚慌失措，不管不顧地對着楚淩塵大喊。

她是真的怕了。

這可是他的孩子啊。

怎麽能這樣狠心對待他！

“他沒資格做朕的孩子。朕沒有孩子……月兒不在了，誰也不會再有朕的孩子……”楚淩塵垂下眼臉，用力攥緊自己的手：“月兒都不在了，還要孩子做什麽？”

他許過她椒房之禮，

許過她十裏紅妝，許過她一生一世。

可是現在，全都來不及了。

“不可以！”杜思雨已經瘋狂，她的孩子，怎麽可以給杜芊月的孩子陪葬！杜芊月的孩子那麽珍貴，她的孩子就可以随意輕賤麽！為什麽!

憑什麽？她要她的孩子活着。

“杜思雨，你在設計陷害月兒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楚淩塵絲毫不為所動，任由她哭喊。

“來人，給杜氏落胎！”

楚淩塵轉身向殿外走去，身影被漫天的風雪掩蓋。

他走後，雨露殿門口進來幾個他的貼身侍衛，直接架起了杜思雨要往外走。

“放開我！”

杜思雨哭的撕心裂肺，拼了命掙紮。

而楚淩塵一如當初處置杜芊月的時候，沒有回頭。

雙手被廢，杜思雨其實根本掙脫不過武功高強的侍衛。可是身為人母的勇氣，竟然支撐着她掙脫了鉗制，沖到銅柱旁邊，作勢要撞上去。她頭發披散，衣衫淩亂，滿眼眼淚，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別過來！”

“貴妃娘娘，您先冷靜一下!”

侍衛擔心完不成任務被責罰，一時間竟然也慌亂了，不敢亂動。

杜思雨趁他們慌亂直接跑出了雨露殿，茫茫大雪中，楚淩塵的背影若隐若現，杜思雨用盡力氣喊了一聲：“楚淩塵!”

楚淩塵駐足回首。

漫天的飛雪仿佛在這一瞬成了桃花，杜思雨覺得他們就像回到了從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丞相府裏的桃樹下，執劍而立的少年，遠遠地與她對望。

杜思雨停了一下，繼續喊道：“杜家的庶女，生而卑賤，但我不肯認命。因為我愛上一個人，只有改變我的命運我才能跟他在一起。為了這一切，我做了很多看起來惡毒的事，但是我不後悔，我不後悔背叛親族，也不後悔殺人害命。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愛你，為了讓你也愛我。我的真心，你一點都看不見，你的眼裏心裏，從始至終，都只有杜芊月一個人。你要我為她陪葬，可以。但是我的孩子，你休想插手，他是這世上唯一真正屬于我的人。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

說完，杜思雨仰天大笑，她回頭向雨露殿跑去，一頭撞在了銅制的大門上，登時血流成河。

真好，孩子啊，娘親和你一起作伴，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