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争執

醫院。

晨起，姜淺照顧柳蔓芸用完早餐。

柳蔓芸已經能下床了。

“媽，爸和小姑那樣，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姜淺給柳蔓芸倒了杯水，旁敲側擊道。

“我……”柳蔓芸低下頭：“你小姑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都能奸詐成那樣，還叫不懂事？

“媽，你就沒想過離婚麽？”姜淺索性攤開來說。

“離婚？”柳蔓芸驚訝，擡手摸了摸姜淺的額頭，覺得姜淺發燒了：“你該不會是被李堅刺激了吧？我怎們可能和你爸爸離婚？”

她和姜棟這麽過了二十年了，從來沒想過要離婚。

“有什麽不可能的？他家暴、出軌、帶着第三者登堂入室，就算你跟他打官司，法官也是偏向你的。”她絕不能讓媽媽再和那個人渣在一起！

“你別說了，我不會離婚的。”柳蔓芸想也不想就拒絕：“我要是跟他離了你怎麽辦？你和李堅的婚事怎麽辦？“

“我有手有腳能自力更生，和李堅的婚約更加不怕了，誰不知道我爸摳門小氣，說不定離婚李家還拍手稱快……”

“不不不。”柳蔓芸還是搖頭。

“媽，你辛辛苦苦守着家守着超市，他呢？每天打牌喝酒，帶着第三者風流快活！第三者穿金戴銀，再你看看你，身上有哪件衣服超過二十塊？他是在用你的血汗錢揮霍潇灑，你難道就真的甘心？”

“我讓你閉嘴。”柳蔓芸突然硬氣地駁斥，明顯也被戳中了痛點：“只要不離婚，家就是還是家，更何況要不是他當年借錢給我治肝病，我早就死了，你要還是我女兒，以後就不許再提那兩個字！”

女人啊，總心存僥幸，覺得男人是浪子，浪夠了總會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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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就算再回家，心也不再你身上了。

姜淺沒再說什麽。

目前她媽受到的刺激不夠，還需要再添一把火……

她本來也沒幻想說幾句話，柳蔓芸就能答應離婚，這是個漫長的征程。

“好，我不提了，我出去買點東西。”

姜淺去附近的商場買日用品，順手看了眼手機微信，她昨天就給李堅發了微信消息，解釋那條褲子的來源。

但李堅一直沒有理她。

視線裏突然看到一條藍色的阿瑪尼領帶，姜淺靈機一動，不如就送給他一條領帶，再點好話解除誤會？

阿瑪尼的雖然貴，但李堅在陸氏上班，太寒碜他肯定穿不出去。

說幹就幹！

姜淺買完東西，再回病房的時候，遠遠就聽到一陣熟悉的男聲……

“蔓芸啊，全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我知道我這次錯的很離譜，你打我吧，罵我吧，就是別生我的氣，原諒我好不好？”

“你放心，柳潇我已經趕出去了，以後再也不讓她在家裏礙眼！”

“那個十萬……哦不，三萬塊，你要借給老王就借吧，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他一定會還的，其實呢，我那麽在意錢，這不也是想着以後給我們小淺存嫁妝，省得她在婆家被欺負了麽？”

聲音抑揚頓挫，跌宕起伏。

姜淺一聽就笑了。

她推開門，姜棟正坐在病床沿，拉着柳蔓芸的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自己臉上扇去，掏心掏肺的，讓柳蔓芸眼眶紅通通的。

“爸，你怎麽來了？不用安慰小姑麽？”姜淺明知故問。

姜棟嘴角狂抽，卻硬是擠出一抹笑，拔高聲調：“安慰什麽？都是那賤丫頭勾我的！我今天已經把她趕出去了！小淺，爸爸之前沒把你打疼吧？”

“你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照鏡子？”

“什麽……”

姜淺戲谑着打趣，口吻卻很涼薄：“你眼角歪斜，雙肩不平，嘴角上挑，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你在算計我媽媽麽？”

“你……”

姜棟被嗆的差點破功，索性不理會難纏的繼女。

下一瞬，他竟噗通一聲跪在柳蔓芸床沿，一把鼻涕一把淚：“蔓芸，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長跪不起！”

柳蔓芸震驚地去拉他：“老公，你這是做什麽？你快起來……”

“不，我不起來！”姜棟揚手又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梗着脖子道：“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我做出這種醜事，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可是我們在一起二十年了，一起經歷大風大浪，就連四年前你肝衰竭也是我花光所有積蓄才……“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柳蔓芸鼻尖泛酸，紅着眼拉起姜棟：“只要你把潇潇趕出去，答應以後不再跟她來往，我就跟你回去！”

“媽……”

“你少說兩句，這是你爸爸，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們這個家散了麽？”柳蔓芸把話說得很重，就是斷絕女兒的念頭。

“我保證和那個賤丫頭斷絕來往！一生一世只對你好！”姜棟眉開眼笑，起身就親了親柳蔓芸的臉頰，看向姜淺時，眼底透着得意和讨好。

姜淺：“……”

她媽真的是太善良了。

記好不記壞，記吃不記打。

姜棟死皮賴臉地說要照顧柳蔓芸，一直賴在醫院病房裏不肯走，還不停安慰柳蔓芸要她多住幾天養好身體，錢不是問題。

柳蔓芸感動地眼淚嘩嘩直流。

一扭頭，姜棟卻賊兮兮地來問姜淺：病房誰定的？一天多少錢？是不是陸辭堯？她和陸辭堯上過床了麽？陸辭堯給了她多少錢？

擺明是覺得她和陸辭堯有一腿。

“我和陸辭堯沒關系，病房是我自己訂的，錢也是我自己給的。”姜淺真是對姜棟無語了。

姜棟聞言立刻變臉，不屑地冷哼：“裝什麽清高？反正将來也要被李堅玩，不如趁着還沒結婚，好好抱住陸總這棵大樹，多賣幾次，大不了将來去做個那什麽的修複手術，李堅還能分辨出來？”

“爸你這麽喜歡賣，怎麽不自己去？”

“陸辭堯能看上我，我賣給他一輩子都行啊。”姜棟惋惜地嘆氣：“可惜我年紀大了，想賣都沒人買……”

“……”

真想把他腦袋堵在馬桶裏。

又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柳蔓芸一直想出院，姜淺确定她身體恢複得不錯，才給她辦理出院手續。

去結賬時，卻被告知——

“姜小姐，您所住病房的錢已經給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