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兩千塊的廉價律師

“只有離婚，才是解脫？”柳蔓芸喃喃低語。

“對，我剛才在網上已經聯系好了一名離婚律師，他會準備好相關文件，只要你簽字，這場充滿暴力和欺騙的婚姻就可以結束。”

柳蔓芸失魂落魄的，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望着鎮口方向，姜淺也沒催她，乖乖地在一旁安撫她。

下午，有顧客打電話過來買米，姜淺騎車給對方送了過去，再回來的時候，就聽到超市後面的小巷子裏像是有人在吵架。

她趕緊鎖了車，跑過去一瞧，發現柳蔓芸竟然和姜棟、柳潇撕扯起來了！

“放手，你這瘋婆子！”姜棟對着柳蔓芸一頓怒斥，手裏拿着一個戶口本和房産證明，擺明是溜回來偷東西的。

柳蔓芸剛看到姜棟和柳潇的視頻，這會再看到兩人，怒火沖冠，拽着房産證不肯松手：“我不放！你偷房産證想做什麽？柳潇是不是懷孕了？你跟她搞在一起多久了？你們在外面是不是有個小家？”

“放屁！房子跟我一樣姓姜，我用得着偷麽？潇潇懷孕了又怎麽樣？這麽多年，你連個屁都放不出來，要不是看你還能做點家務，早他媽一腳把你踹長江了！”

“啊——”柳蔓芸雖然早知道姜棟心裏這麽想的，但被他這麽直白地當着柳潇的面說出來，就再也忍不住了：“姜棟，你簡直不是人！這麽多年，你打我罵我虐待我，我都沒二話，一門心思地照顧你，辛辛苦苦守着超市賺錢給你花，可現在，你竟然這麽對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麽？負心漢！陳世美！還有你柳潇！當初我可憐收留你，竟然養了一條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啊……”

姜棟面紅耳赤，趁着柳蔓芸氣急攻心的瞬間将她甩開：“給我滾開，臭婆娘，是我瞎了眼當年才會娶你！！”

“你——”柳蔓芸被推得摔倒在地。

“媽……”姜淺見狀忙上前去扶柳蔓芸。

剛想說點什麽，柳蔓芸看到旁邊擱着一個掃帚，一咬牙，她抓起掃帚，惡狠狠地沖着姜棟和柳潇腦門砸過去：“好好好，那我就再讓你瞎一次眼！”

姜棟冷不丁迎頭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記，一蹦三尺高，嚷嚷着柳蔓芸反了天，完全沒料到一向性格軟弱的柳蔓芸今天竟然跟吃了炸藥一般，被打的無比狼狽。

柳潇仗着懷孕，站在一旁，頤指氣使罵道：“姜棟你還是不是男人？被一個老女人追着打，你就沒點還手的力氣麽？”

“柳蔓芸！你找死！”姜棟受不得刺激，聽到柳潇的話，突然反手拽住了掃帚，腳下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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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蔓芸趔趄着，由于慣性，身體被迫向前仰栽。

姜棟陰沉地獰笑了聲，高高揮起了拳……

姜淺見到這一幕，眸中殺氣迸射，撿起地上一根髒兮兮的燒火棍，反手劈在姜棟肩上。

“啊——”姜棟痛得哀嚎，腳下倏忽打滑，往前一摔，腦門剛好磕到牆角。

鮮紅的血順着額角流下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姜哥……”柳潇傻眼了，慌慌張張地扶着他，指着姜淺和柳蔓芸：“你們……你們這是謀殺！等着瞧，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們蓄意傷人！”

柳蔓芸聽到報警兩個字，本能怯場。

姜淺輕拍柳蔓芸的手背。

姜棟自己站不穩，摔成腦殘，怪誰呀？

正在此時，視線裏走過來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着簡單的正裝，戴着金絲邊框眼鏡，繃着臉，不茍言笑的模樣，但氣場十足。

“你們誰要報警？”輕飄飄的反問，讓在場的幾人都怔楞了兩秒。

姜淺回神：“你是？”

“我姓吳，職業律師。”吳律師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開口時格外恭敬，帶着讨好：“你是姜小姐吧？幸會，我在網上接了你的離婚案。”

姜淺恍然大悟。

下午柳蔓芸哭累了，休息的時候，姜淺便在網上聯系了離婚律師。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不能給她媽媽冷靜下來後悔的機會。

沒想到吳律師來的這麽快。

吳律師簡單地問了幾句，明白事情的經過，盯着地上如死狗般癱軟的姜棟：“你就是我當事人的丈夫姜先生吧？你好，我正式代表當事人向你提出離婚訴求。”

“……”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

姜棟捂着流血的腦袋，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麽？離……離婚？”

柳潇撲哧一聲笑出來：“小淺，你就算想恐吓你爸爸，也要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就你媽那樣，離了婚，還有人會要她？下半輩子沒有男人，我看她一個人怎麽過？總不能沿路讨飯吧？”

姜棟聞言，挺直了腰板，又得意洋洋道：“柳蔓芸！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享了半輩子的福，要是跟我離婚，下半輩子你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我偏要離！”

柳蔓芸越聽越抓心撓肝的痛，堅定地吐出四個字。

哪怕離婚後，她找個地方吊死，也不想再看到這惡心的姜棟！

姜棟和柳潇互相對視一眼，反而傻眼了，柳蔓芸離婚了，誰來伺候他們倆？

——

吳律師收好有關姜棟家暴、出軌、轉移財産等行為的證據後，從姜家驅車離開。

“陸總，事情已經辦妥了。”雙手握着方向盤，吳亮戴着藍牙耳機對電話另一端的人恭敬禀告道。

彼時，陸辭堯正在書房處理公事，聲音毫無起伏：“嗯，別告訴她你是我派去的。”

“這點陸總放心，姜小姐至今以為我只是她花了兩千塊雇來的廉價律師……”事實上，他是殷城第一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殷城能達到他這種級別的人，屈指可數。

頓了頓，他突然欲言又止：“陸總……”

“還有事？”

“我下午過來的時候，看到姜小姐臉上有個巴掌印，不過應該不是她繼父動的手。”

“……”聽筒那端忽然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