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劉嘉莉

十年前——十年前的季青最盼望的就是快快長大，可以像經常去家裏找他的那些漂亮姐姐一樣，燙卷發塗口紅穿高跟鞋，走起路來袅袅婷婷，一個轉身一個回眸都風情無限，然後——再去gouyin他。

“吳昊，用摩托車載我青去兜風吧。”

“摩托車？”他瞪大眼，“我有好幾年沒開了。”

“我都不怕你醉酒駕車，你怕什麽？我今天，現在，特別想坐摩托車。”季青拽着他胳膊耍賴。

“真是個瘋丫頭。”他無可奈何地依了她，“你就在這兒等着吧，我開車回去取摩托車。”

“耶。”季青興奮地朝他胸上擂了一拳。

季青坐在吳昊後面，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後背上。閉上眼睛她聽見呼呼的風聲和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丫頭，下周我們公司有個酒會，我邀請你做我的舞伴。”他大聲說。

他的後背又寬厚又溫暖，靠着好 舒 服，季青懶洋洋地不想說話。

“丫頭，我給你說話呢。”

“我才不要做你的舞伴，那樣我就沒機會了。”季青揚聲回一句。

“什麽機會？”

“結識男人的機會啊，我現在是單身了，你忘了，我要找個錢多人傻的。”季青放肆地大笑。

“你放心，我會向大家申明你不是我女朋友。”

“我本來就不是你女朋友。”過了半響，季青扯着他耳朵問，“唉，吳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是一個人啊？是不是結交的美女太多，挑花眼了？”

話音未落，摩托車突然像喝醉酒一樣歪歪扭扭地在深南大道上劃八字，她哈哈大笑起來：“吳昊，你的車也喝醉酒了。”

“嘎吱”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摩托車倏地停在了馬路邊，吳昊下車把她拽了下來，怒氣沖沖地朝她吼：“季青，你丫腦子進水了是不是？這麽快的車速你扯我耳朵幹什麽？”

看着他比鍋底還黑的臉，季青忍不住調侃他：“呦，你現在職位升了，膽子卻變小了，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貪生怕死的。”

他瞪着季青，像是看一個怪物。

“不會真生氣了吧？”季青試探地擡手去捏他的臉，“呃，乖，給姐笑一個，別擺着張臭臉，我看了別扭。”

他黑着臉打掉季青的手，轉身一腳跨上了摩托車，季青趕忙跟着坐了上去，摟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

“抱緊點。”他頗不耐煩地說，“摔了我不負責。”

“遵命，吳總裁。”季青乖乖聽話，兩只胳膊将他圈得更緊了。

“我不是貪生怕死，愛惜生命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生你養你的人。”他邊說邊發動了引掣。

“對不起，我錯了。”季青輕聲說。

吳昊把摩托車開到了海市最高的大廈門口，季青跑進去纏着守夜的保安，讓他幫她們啓動去往頂層的觀光電梯。

“不行不行，要是被領導知道我飯碗就不保了。”保安連連搖頭。

“大哥，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你領導怎麽會知道？他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季青借着酒興耍無賴。

“說了不行就不行，你們趕緊走吧，我要去巡夜了。”保安往外攆他們。

季青賴在門口不肯走，扯住吳昊的衣角讓他把錢包交出來。

“幹什麽想打劫啊？”他挑眉。

“快點嘛，別啰嗦了。”季青說完見他毫無反應，便自己動手去他褲兜裏掏。

季青從他的LV皮夾裏抽出幾張百元鈔票，嘴裏嘀咕一句：“大總裁的品味真惡俗，還用LV。”

他眼睜睜看着季青拿着他的錢去賄賂那個保安，氣得走過來擰季青的耳朵：“臭丫頭，沒經過我的允許搶我的錢也就算了，還膽敢罵我惡俗，皮癢了是不是？”

“是借不是搶。”季青說得理直氣壯，拖着他的手往裏走，“走吧，陪我去樓頂看星星。”

漆黑的夜幕近在咫尺，大而亮的星子仿佛一伸手就能拽下來，清涼的晚風溫柔地拂過季青的臉，像是小時候媽媽撫摸她的手。

季青和吳昊一人拿一罐啤酒背靠背地坐在地上喝，她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經常逃學不上晚自習，像跟屁蟲一樣纏着他，跟着他和他一幫哥們去酒吧蹦迪唱歌喝酒。

那時候喜歡一個人，只是單純地想要天天見到他，只可惜，那樣的少女情懷她永遠不會再有了。

“嗳，吳昊，你以前帶回家的那個妞呢？”季青用手肘碰碰吳昊。

“誰？什麽妞呀？”他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你出國之前帶回家那個，頭發這麽長，快到屁股了，走起路來像妖精那個。”季青回過頭去連比帶劃。

“像妖精？”他皺着眉想了半天，“你說的是那個誰，好像叫劉什麽莉的吧？”

“對對對，就是她，劉嘉莉，長得挺像安以軒那個。”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他似笑非笑。

“你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嘛，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好吧，季青承認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兒心虛。

“我出國不到一年就分手了。”

“啊？”季青瞪圓了眼睛，“你們的感情就這麽經不起考驗？她不是你初戀嗎？”

“誰說她是我的初戀了？”

“那你的初戀是誰？”

“丫頭，你今天怎麽忽然關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不說算了。”季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他把手裏的空啤酒罐捏癟扔到遠處，又重新開了一罐，喝了幾口後緩緩說：“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是我的大學輔導員，比我大幾歲，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向她表白她就出國了，如果暗戀也算的話，那麽她就是我的初戀。”

他暗戀別人那會兒，季青正在暗戀他，還真是巧，季青忍不住笑了。

“丫頭，傻笑什麽？”

“呃，你和那個妖精劉嘉莉為什麽會分手？”季青答非所問。

“不能相守的愛情注定夭折，再說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很難抵擋得住其他誘惑。”他言簡意赅。

季青雙手抱膝，目視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忍不住浮想聯翩，如果當年的她不輕言放棄，會不會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丫頭，天有點涼，小心感冒。”他脫下襯衫披在季青身上。

季青斜着眼在他赤 裸的上半身晃悠了幾圈，不懷好意地笑：“吳大總裁，你可別對我進行美男誘惑啊，我怕我一時把持不住，一失足讓你千古恨了。”

“小屁孩說什麽呢？思想這麽肮髒。”他伸手賞了她一個爆栗。

“誇你有魅力嘛。”季青嘻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