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自知之明

“男朋友約了我。”季青胡謅說。

“你有男朋友？”他的表情一如平常的淡漠，看不出什麽情緒起伏，聲音卻冷了幾分，“怎麽沒聽你說過。”

簡直莫名其妙，這人腦子秀逗了吧？季青對着他虛假地笑，說：“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也要向你彙報？再說你也沒問過我啊。”

“你吃完飯就走吧。”

“誰幫娅娅洗澡？”

“不用你操心了。”他冷冰冰地說。

噢耶！季青真想跳起來歡呼一聲，按捺住一顆喜悅的心，季青得寸進尺道：“明天後天是周末，我想回家看看父母。”

他擡眼看季青，黑眸裏凝結的寒氣讓季青的心髒漏跳半拍，立馬很識相地改口：“我可以下個周末再回去看他們，反正住在一個城市，平日裏不加班的話也可以回父母家看看。”

他面無表情，放下碗筷徑直走向沙發，嘴裏說着：“寶貝兒，爸爸帶你去浴室洗澡，洗完澡你可以看會兒動畫片。”

“好的，爸爸。”娅娅嬌嬌地回應，又殷切地問，“青青阿姨今晚不住我們家了嗎？”

小鬼丫頭，原來豎起耳朵偷聽大人的談話，既然這麽讨厭她，她也走得心安理得了。

“不住我們家。”葉南城牽着她的小手去了主卧。

吳昊肯定不會了解季青對他的感情，季青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眼睛和心一起亮了，其實天氣并不好，冷風陣陣，風把落葉刮得亂舞，可季青覺得天空特別地藍，眼前的景物也美得如詩如畫。

得，別裝文學女青年了，實際情況是，天灰不拉幾的，走的時候太興奮了，忘了披件風衣，季青哆哆嗦嗦地走在肆虐的寒風裏，向馬路對面靠着世爵C8的吳帥哥艱難地邁近。

他手指一彈，煙頭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一個垃圾桶旁邊，笑眯眯地迎上來，一只手搭在季青腰間，問道：“在葉總家裏當保姆的感覺如何？”

“沒感覺。”季青不大想談論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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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麽？”他沒有繼續調侃季青。

“麻辣火鍋。”想了想，季青又改變主意，“還是吃燒烤吧，突然很想念孜然的味道。”

“嚄？就沒有突然很想念我？”他細長的眼眸睨着季青。

“嘭嘭嘭”季青聽見自個的心跳聲，狂亂無章。突然想念？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好不好？

又想起一句忒文藝的話，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說話啊，發什麽呆啊？傻掉了？”他用手在季青腦袋上拍了拍，見季青還是一臉癡呆像，索性拉了季青上車。

“老實交待，我老媽拉你相了多少場親？”季青的內心足夠強大，很快調整過來，立馬準備取笑吳昊。

“總有個十場八場吧。”

呵呵，果然不出她所料。

季青仔細打量他，吳昊同學神清氣爽，滿面含春，半分也沒有被摧殘被踐踏的跡象啊，不覺狐疑地問：“你騙人的吧？”

“騙你有意思嗎？”他一本正經地說，“只不過在海市要找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還真真有難度。”

季青很聰明地不接話，臉朝着窗外看着飛快向後倒去的繁華街景。

“這年頭，找個聰明伶俐的女子很容易，要找一個像你這樣傻裏吧唧的還真不容易。”他繼續說。

“當然，像我這麽笨的你欺負起來容易嘛。”

“你蠻有自知之明的嘛。”

“無聊。”季青回頭瞪他，“專心開車。”

“好。”他答應着伸手去駕駛臺拿手機，摁了通話鍵說道：“阿姨，再有十分鐘我和青青就到了，您再等會兒。”

什麽情況？季青小小聲地問：“你和誰打電話啊？”

他沒理季青，繼續對着手機說：“是啊，阿姨，我也想讓青青幫我把把關嘛，畢竟是終身大事，還是應該謹慎一些。”

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麽，他一個勁兒地道謝：“阿姨，我知道您關心我，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這回要真成了，我舉行婚禮那天一定請您當證婚人。”

對方好像蠻舍不得挂電話，吳昊同學也忒有耐煩心了，不停對着手機說一些溢美之詞，估計對方已經被他哄得找不着北了。

季青隐隐猜到和他通電話的是誰了，等他收線後，季青連珠炮似的發問：“你不是請我去吃燒烤嗎？我們現在是準備去哪兒呢？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他一只手握住方向盤，騰出一只手揉揉季青的長發，笑容滿面地說：“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季青輕哼一聲，問道：“剛才你是給我媽打電話吧？”

“回答正确。”他笑，“你媽媽今晚給我安排了一場相親，在我去接你的路上臨時通知我的，我只好拉着你一起去了，至于你想吃的燒烤，等我相親結束我再帶你去。”

季青腦子忽然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更搞不懂吳昊同學這是在唱哪一出。

“我媽經常晚上騷擾你？”

“沒有經常吧，只是偶爾，她是你媽媽，我怎麽好直接拒絕呢？”他說着話車已經停在了雨花西餐廳門口。

“下車吧，丫頭。”他先下去替季青拉開車門。

季青和他并肩地走進雨花西餐廳，他側頭仔細打量季青：“你今天穿的這套衣服很襯你哦，看上去神氣活現的。”又問，“很貴吧？你怎麽突然舍得花錢打扮自己了？”

“DIOR的，我哪兒舍得買啊，抵我兩個月工資了，你的老板送我的。”季青嘴巴一張，話就溜出來了。

說完季青後悔不疊，葉南城送她衣服的隐秘原因怎麽能示人？難道她告訴吳昊是你老板一時shou性大發把我衣服扯壞了？

“他對你挺不錯嘛。”他語氣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端倪。

季青心虛得要命，馬上把話題扯遠：“我媽這次幫你介紹的是什麽人啊？”

“什麽人又怎麽樣？你不知道我心有所屬了嗎？”

他雲淡風輕的說話，卻在季青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偏生說出這麽震撼心靈的話，他人還那麽淡定，淡定得讓季青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季青淩亂了，腦袋像一團漿糊，什麽都不用思考了，只是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季青親愛的媽媽這次替吳昊同學介紹的是一名中學音樂教師，也是她的同事，人長的也不甚美，難得的是氣質淡雅，穿一件米白色的長風衣，齊耳的俏麗短發，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讓季青驀然想起“人淡如菊”這四個字。

“昊昊啊，這是剛分到我們學校的小鄒老師，是天安師範學院音樂系畢業的，父母都是公務員呢，只有一個哥哥在部隊上，還是個團級幹部呢。”季青老媽喜滋滋地介紹說。

季青定睛看去，有段日子沒見了，她老媽氣色相當不錯，紅光滿面的，想來是重操舊業讓她煥發又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