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七少——”
見到袁溯溟,張掌櫃的連忙迎了上來。
“張掌櫃,剛才那姑娘來咱們回春堂買了什麽啊。”阿譽随口一問。
張掌櫃少不得說道一翻。
不僅回春堂這邊無意中提起了周蓁蓁,周蓁蓁坐上馬車之後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袁溯凕。
袁溯凕,本名袁桓,溯凕是其字,世人尊稱溯凕公。
袁家名門出身,子弟衆多,因為他身體不好,袁家對他的要求也不高。
直至他十八那一年,他感覺身體尚可,便去參加了當年的大比,
考到最後一門時,他身體無力支撐,只寫了半張卷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其他科太出色了,康靖帝惜其才,特賜兩榜進士出身。
其實她也只見過他一次,就是在她死前,在她那丈夫做縣令的邊陲小城裏,那時的他形銷骨立,但容貌和現在看起來還是有八分相像的。所以她才能一下子将他認出來。
溯溟公這三個字為天下所知,皆因一場禦敵千裏的戰役。
但周蓁蓁怕他。世人皆看到那場戰役,他拒外族于千裏之外,接下來幾十年,邊境得安。卻不知為了誘敵深入,他将計就計,借着別人的手,用了一個大城池幾個小城池二三十萬的老百姓作餌,一舉将外族人號稱十萬的前鋒給消滅了。
如果說陳粲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代表,因為曾在底層生活過,即使回歸了家族,行事間多少都帶了一些悲天憫人的意味。
而袁溯溟則是标準的公卿子弟,他行事,只看目的,只要付出的代價小于達成目的之後得到的,那他就會去做。
世人評價陳粲乃大乾朝的肱骨之臣,袁溯溟便是大國重器,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重擊。
現在的袁溯溟還年輕,周蓁蓁默默地算了算他的年紀,他現在應該年過二十了,但剛才見他時,他還神色自若地和她宸七哥一群弱冠之年的書生混在一起,臉皮真夠厚的。
蔡彤回到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去見她娘了。
而此時周蘭正從萱北堂奉承完她娘回來,一見蔡彤的神色心就是一沉,“怎麽,她不肯?”
“娘你說對了……”接着蔡彤便将文會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轉述給她娘知道。
周蘭一臉的氣惱,“真是不知好歹!”沒想到李氏竟然不遵守約定,私自将約定告知了周蓁蓁!果然是商戶之女,眼中只有利益!
“娘,實在不行,就将那三萬兩還回去得了。”這三萬兩拿出來,蔡家不至于傷筋動骨,只是會肉痛而已。
蔡彤想想今天在文會樓發生的事,特別是周蓁蓁将曾老夫子怼得啞口無言那一幕,以及後來她點出自己知曉她娘和二舅母的約定一事,總覺得這樣的周蓁蓁不是好忽悠的。
而且他們這邊顧忌太多了,啥都得用巧,對方不一樣,只要拖一拖便能拖死他們。
“還什麽還?”周蘭瞪她,“這話你當初怎麽不說?要是當初說了,拿出這三萬兩,連你的嫁妝都要縮水一半,你肯嗎?”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蔡彤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周蘭不以為然,在她印象中,周蓁蓁就是個脾氣極差,只會拈酸吃醋的黃毛丫頭,不然也不會一提周盈盈就炸。
“咱們太急了,不然讓周蓁蓁和那陳粲多交集一段時間,不用咱們主動,她自己都會上竄下跳地求着我們解除婚約。”
周蘭還有個想法,十四五歲,正是情窦初開的年華,一個陳粲不行,不是還有李粲羅粲?總有一款合周蓁蓁的眼緣和心意。
蔡彤知道為何她娘這麽急迫,難道她二弟書院的山長願意保媒,她娘對女方及女方娘家那邊很是滿意,十分地想促成這樁親事。
“那娘你有什麽辦法嗎?”
“這事容我再想想。”周蘭一直在踱步。
“這個家還是由你外祖母和大舅娘當家,她還上不了天。”
将她娘牽扯進來,這銀子也只是從左手轉到右手,大不了分一點給她老娘!周蓁蓁那黃毛丫頭還想染指這三萬兩銀子,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那曾夫子那邊?二弟還要不要拜師?”
周蘭頭疼,“那廢物,拜什麽師?”
若是能順利解除婚約并抹掉那三萬輛,讓他占點便宜也就罷了,現在的情況還想讓她家老二拜師?做夢。
周蓁蓁早就料到她大姑母不會那麽輕易将那三兩萬掏出來的,想也知道,都吃進嘴裏的肉,再吐出來比沒吃的時候更難受。她能找誰做幫手,周蓁蓁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這事要是在泓大嬸子去世前解決了倒也罷了,吵吵鬧鬧,族長也不會太管。
要是放在泓大嬸子去世之後,有了族人侵産一事打底,她這樣的做法就是雪上加霜的做法,她祖母或者大伯母敢幫腔,那就是給周氏一族抹黑,你看族長大人饒不饒得了她們!
所以,那三萬兩銀子,他們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周蓁蓁估計,這事有九成的概率會按照她的想法發展。
這事她大姑母是着急着解決,但她本人又不是那樣痛快的人,指定會拖。
夏季的雨來得急來得快,盡管周蓁蓁的車駕已經急急家去了,但還是遇上雨了。
到家的時候,周蓁蓁的衣裙都被打濕了。
待她換了幹淨的衣裳出來,雲霏取來幹淨的帕子,欲替她絞幹發尾。
周蓁蓁伸手接過,自己來。
她一回到,就有人告訴她六房的周秀秀來了,一直在等她,卻沒想被雨困住了,現在人在花廳。
周蓁蓁連忙讓人将之請過來,就在東次間招待她。
周秀秀有些坐立不安,“蓁堂姐,我娘想見見你。”提出這個要求,她臉都脹紅了,只因之前她不怎麽和周蓁蓁打交道,她與周盈盈交好,多數時候還站在周盈盈那邊。
周蓁蓁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尋思着怎麽說才不傷害她這小堂妹。她不缺錢,無意摻和進那麽大的一個局裏,雖然泓大嬸子手中的人她很想要,但真要了,估計就得和隐在暗處的周盈盈牽扯不清了。周盈盈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多疑。她暫時還不想和周盈盈掰手腕。
她對她有善意,也可憐他們兄妹,但她自己此刻都滿頭虱子抓不完,周蓁蓁覺得上回那次隐晦而善意的提醒她覺得就夠了。周家六房廟小妖風大,她這小身板還是悠着點吧。
周蓁蓁婉拒了她的單獨邀請,只說改天得了空,約上幾個姐妹去看看泓大嬸子。
周秀秀很沮喪,正巧雨停了,她便走了。
她的發尾還濕着,便自顧自地擦了起來。
她剛走不久,周憲興沖沖而來,眼睛亮晶晶的。
“聽說你削了曾老頭子一頓?”
周蓁蓁擦頭發的動作一頓,消息傳那麽快?
周蓁蓁不知道,文人相輕,曾老夫子又不是什麽正經的夫子,至少就沒在縣學執過教。
估計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什麽貨色?所以沒敢去縣學獻醜?
所以他與沈瑛周宸那幫子人是沒什麽情分的,他們自不會幫他遮掩醜事。而她又是周宸的堂妹,怼他的那番話也在理,他們可不就偏向她這邊了嘛。
說起來,他們對峙的那一段,也算得上是博君一笑的談資。
他們實在難得見到一個姑娘家被夫子指着鼻子罵,還能有條有理地怼回去,而不是裝柔弱然後掩面哭着跑出去的。
說實話,當時周宸都準備幫她收拾爛攤子了,哪裏知道人家自己就将曾老夫子收拾得清清爽爽。
再瞧他興奮得臉都發紅了,而且親自跑來蒹葭館,這是連她抽他那頓的仇都不記了?
周蓁蓁瞅他,“我只是怼了他幾句,你就這麽高興?”他們姐弟的樣貌都遺傳自李家多一些,她的弟弟,長大了後定是個翩翩美男子。
“高興,當然高興啊。”
他被那曾老頭折磨死了,今天聽說了這事,總算出了一口惡氣,這才促使他摒棄‘前仇’,不計前嫌過來找她的好麽。
“我幫你出了一回氣,你以後要不要聽話?”周蓁蓁趁機提條件。
周憲瞬間戒備地看着她,“那得看看是什麽事了。”
周蓁蓁翻了個白眼,小子,思想還真多,防她這姐姐跟防賊似的,但怨你在外面也是這麽防備壞人才好。
林奶公一臉欣慰,這就對了嘛,都是嫡親的姐弟,就應該相親相愛,同室操戈什麽的,要不得。
這事周蓁蓁以為就這樣了,但後面的發展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曾老夫子教書近三十載,自然不止教過周憲一個學生,以他挑剔的尿性,自然是滿意的少。
他奉行的是批評式教育,這對于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郎而言是非常不合适的。
許多少年郎都被教得要麽唯唯諾諾,要麽就像周憲一樣,刺頭似的。
請他的都是一些富商之家,欲讓他幫孩子啓個蒙,好有點基礎之後送去書院那種。
周家坊有族學,也有蒙學,本不必請他的。但她外祖父一片拳拳之心,想給他開個小竈,作主請的曾老夫子,花的還是李家的錢,一請就請了三四個年頭了。
孩子被教成那樣,又在這禮教森嚴,講究天地君親師的大環境裏,那些家長能怎麽辦,只能自認倒黴。
周蓁蓁那句質疑他嚴以待人寬以待己的話,真的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裏了,曾老夫子不就是仗着自己師者的身份,拿着雞毛當令箭嗎?
多少領教過曾老夫子的人暗自拍手稱快,并且暗自出力,推動着流言的發展。
可謂牆倒衆人推,曾老夫子這面牆雖未倒,只是被周蓁蓁蛀了個洞,自然有人跟進,整理出曾老夫子曾經為名為利做過的一些‘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的事跡。
周蓁蓁不知道,她期待中的榜眼夫人設套讓曾老夫子倒大黴一事,在她摳出這麽一個洞之後,果斷跟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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