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登門造訪1

“別哭了，難看。”小男孩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但還是用不娴熟的小手掌去替小女孩擦拭臉上的淚。

“可是，可是……”小女孩哽咽着，她傷心難過地眨着淚汪汪的眼睛，試圖止住淚水，小手指向已經幹枯萎靡的玫瑰。

“我再給你種一棵就是了。”說罷，小男孩開始挖起土來，一層一層的土壤把枯萎的玫瑰封蓋住了，“我們把它埋了，然後在這上面再種一棵，一定會長得很旺盛的。”

小女孩看着男孩認真的模樣，也收起了哭腔，蹲下身子也幫忙堆起土來。

兩人就那麽忙活了一上午，新的種子也被埋入了小小的土丘上，從河邊勺了一瓢水，為新的生命澆灌。

期盼玫瑰成長的日子是那麽的漫長，漫長到小男孩要離開了。

“我要走了。”

小女孩一臉傷感，烏黑透亮的眼眸直愣愣的看着男孩，神情略帶着委屈：“你不是說要看着玫瑰成長嗎？”

“我爹說南方局勢已穩妥，要回焰城面聖。”男孩小小年紀便體現出獨當一面的能耐，話說得堅定，即便他有無限的不舍之情，可他的留戀卻全然不展露于表，因為他深信，這只是短暫的分開，不是離別。

可不料，他的苦心卻被女孩誤解。

“騙子！”小女孩哭喊道，女孩看着一臉不在乎的男孩，離別之時，他竟能表現得這般開懷，好似壓根不重視二人間的契約。

我一定會帶最美麗的玫瑰回來的，男孩在心中暗道。

男孩真的走了，只剩下女孩一個人獨守着那株還待發芽的玫瑰。最終，女孩同樣未能看到玫瑰發芽成長，不久後，她也離開南方了。

頭上傳來冰涼的感覺，寧空緩緩睜開眼睛，綠荷趕忙問道：“小姐，你感覺如何了？”

寧空擡起右臂，一陣揪心的疼痛讓她禁不住嘶叫了聲，“啊！”

寧空趕緊捂住肩旁，暗叫不好，肩膀脫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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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麽了？”綠荷見狀，着急得不行，整個人就撲了上去，檢查寧空的身體。

“我沒事。”寧空微微擡起手，示意綠荷別靠得太近，然後拂開搭在額上的冷毛巾，額頭熱乎乎的，“發燒了？”

“奴婢有罪！沒有及時發現小姐不适。”綠荷自責，話語間帶着哭腔，如同往日一樣，天還未曾亮她便來到了小姐的閨房，先是走到床榻前，看看小姐的狀況，可卻驚訝的發現，小姐竟然渾身發熱。

“又不是你害我發燒的，有什麽罪……”寧空嘀咕着，聲音略顯疲憊，她又把冷毛巾敷在額間，閉上眼睛，胸腔傳來陣陣的疼意，身體也因着那股疼痛而發熱。

“小姐，我已經叫人去喊醫師了。”

“嗯。”寧空閉上眼，不再說話，可她也不能繼續入眠了，那個夢又再次出現。

日上三竿，齊逸真如昨夜所說般，登門造訪了，下了朝還未來得及脫下官服的寧仲相當歡喜的招待了他。

“那就是小女的別院了。”寧仲親自把齊逸帶到了寧空的院子。

還未走近，一陣泌人心肺的清香便撲面而來，遠遠就看見了那誘人的玫瑰陣。

盡管早已從寧仲那聽來，七小姐的別院種滿玫瑰，可當真一看，還是吃驚不少，顏色各異的玫瑰吐着芬芳，每一片顏色都是那般的耀眼，與其說各異的顏色在争奇鬥豔，還不如說它們相融和諧，一眼望去，恨不得加快腳步，徜徉其中，蜜蜂與蝴蝶都忙于采集花粉，看着它們忙碌靈巧的身影就知道它們有多麽愛這片花海了。

齊逸看得出了神，寧仲喊了兩次他才聽清。

寧仲帶着齊逸走進，小丫鬟迎面走來施禮：“奴婢見過老爺，見過齊少爺。”

寧仲擺擺手道：“免禮了，小姐呢？”

丫鬟低聲道：“回老爺，小姐病了。”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愣，寧仲神情即刻緊張了起來，寧空打小身體就倍兒好，極少有病痛，因此他焦急得連問了兩個問題：“什麽時候的事？現在情況如何？”

“回老爺，小姐是在今日晨間寅時發熱，醫師已經來過了，給小姐開了藥，現在并無大礙，正在房中歇息。”小丫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道出。

寧仲聞言，心也安定了些，轉身對齊逸道：“老夫就先行去看看小女，賢侄你先坐一會。”說完，他又對丫鬟道：“好好招呼齊少爺。”

寧仲走後，齊逸彎身，看着飽滿的玫瑰，霎時間有了采摘的沖動，纖長的手指移到了玫瑰梗的底部，就在他要用力一折時，旁邊的丫鬟慌張的喊了他一聲。

“齊……齊少爺！”

“怎麽了？”齊逸擡頭，看着慌張不知所措的丫鬟，她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了。

丫鬟帶着歉意，結結巴巴道：“齊，齊少爺，奴婢失禮了。小姐……小姐吩咐過奴婢們，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能摘院子裏的玫瑰，望齊少爺見諒！”

說到最後，丫鬟猛地鞠了個大躬。

齊逸擺擺手，笑道：“不。是齊某冒犯了才對。”

齊逸被丫鬟帶到了庭中，四處都被玫瑰包裹着，丫鬟上了茶，玫瑰茶，甚是清香怡人。

“七小姐的玫瑰都用于制作花茶了？”齊逸輕抿了口，口感甚好，清而不膩。

“回齊少爺，小姐只會選擇最飽滿美麗的玫瑰，在它們外瓣開始脫落時，小姐便采集其最裏邊的花瓣，用于制茶，其餘的花瓣剝落下來，泡在水中。而剩下沒被選中的玫瑰都會在地裏，直到凋謝死亡。”丫鬟沒說，泡在水中的玫瑰花瓣，是給小姐沐浴用的，這事不宜對外人道。

“哦？”齊逸有些驚訝，如此美麗的玫瑰都不采摘，“七小姐她都不采摘？或插放到花瓶中？”回想起來，在寧府的大廳，擺放着多種鮮花，卻唯獨沒見到玫瑰。

丫鬟道：“小姐說，玫瑰在地裏長是最美麗的，摘下來就毫無生氣了，不過小姐也會每天采摘一束白玫瑰。”旋即，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低聲道：“可我從來沒見過花瓶上出現過白玫瑰，小姐的白玫瑰究竟放到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