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
冬郎和寶林在院中的桂花樹下掘着土,揚起的的塵土在空中劃過一條悲傷的弧線。
寶林流着淚,牙關緊閉,冬郎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用盡全力的挖着,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何時,空中竟飄起雪花來,那雪花輕飄飄地自九天飛落人間。秋荷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任雪花在掌心融化成幾滴晶瑩的水珠。
“小姐。”翠芝湊到秋荷耳邊,“你怎麽哭了?”
秋荷愣了一下,摸摸眼角,真的濕乎乎的,“我沒哭,是雪在臉上化了。”
翠芝吐吐舌頭,不再做聲。秋荷抿着嘴唇,向冬郎望去,飛舞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種隔世之感。
寶林和冬郎把寶林爹的屍首埋入坑中。填土的時候,寶林始終忍着淚,冬郎拍拍他的肩膀,寶林在爹的墳前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轉身便跑,跑開幾步,他跪倒在籬笆的陰影處,淚水終于傾瀉而出。
冬郎心中酸澀,想要去寶林身邊安慰,可是還沒邁出步子,手便被人按住了,他怔怔的看着身邊這個人。
秋荷像是乘着一陣清風而來,悄無聲息地落到他的身邊,幾縷碎發輕揚在額前,她眼睛通紅,“別過去,讓他哭一會吧。”
冬郎點點頭,秋荷的樣子漸漸模糊起來,他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秋荷的臉越來越遠,他在往無盡的黑洞中墜落。那無盡的黑暗好像是一口冰冷的深井,刺骨的水在他身邊漫湧。他伸出手想要掙脫着種窒息感,可是無論他怎麽掙紮,卻是毫無作用……
“冬郎,冬郎。”有人在叫他,那聲音悠遠的像是在空谷中回蕩的回聲,冬郎豎起耳朵,想仔細辨別那聲音的方向。
“冬郎,冬郎……”那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秋荷坐在床邊,伸手觸碰冬郎的額頭。剛剛觸碰上,她的手便像觸了電一樣,猛地縮了回來。
怎麽這麽燙?寶林站在秋荷身後,一臉急迫,“冬郎怎麽樣?”
秋荷沒有做聲,她推開客棧的窗子,向遠處望去,天色已經放亮,街面上空無一人。翠芝去請個大夫怎麽這麽慢?秋荷焦急的跺着腳。
樓下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是爹!秋荷能分辨出這腳步聲中最穩健的那個聲調。秋荷忙迎了過去,她哭喊着,“爹,你快來,有人要死了。”
冷峻山聽見女兒的呼聲,匆匆奔到樓上,他跪在冬郎的床前,看着冬郎那慘白的臉,平靜的心海仿佛是墜落了一塊巨石,激起了千層巨浪。
“他是誰?”冷峻山呆呆地問。
“江冬郎。”秋荷小聲答道。
“江冬郎?”他的目光轉向秋荷,微顫的嘴角,盡顯內心的不安,“你在哪裏找到他的?”
“他家被北虜人洗劫了,他娘也被北虜人抓走了。”寶林答道。
“他娘?”冷峻山目光呆滞的看向地面,突然他如瘋了一般扯下冬郎的領口,肩膀上光滑潔淨,肌膚如玉。
冷峻山癱坐在地上,苦澀地笑着,眼淚流了下來,他渾然不覺。周遭的人都被他的樣子吓壞了,秋荷跪倒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爹,你怎麽了?”
冷峻山如夢呓一般,自顧自地說着:“果真不是秋實,不是秋實……這世上怎會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秋實……”
秋荷望向床上的冬郎,秋實?難不成爹把冬郎認成了哥哥?
秋荷輕輕拉上冬郎的衣襟,哥哥冷秋實的肩上有塊形如樹葉的胎記,冬郎身上并沒有。
“這不是冬郎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到秋荷耳中,她擡眼看去,門口的一堆人影裏,有一個衣着單薄、蓬頭垢面的小姑娘。她擠到冬郎床前,仔仔細細地看着冬郎的臉,然後擡起頭來,眼中噙着淚水,問秋荷:“冬郎哥哥怎麽了?要死了嗎?”
“你是誰?”秋荷被這眼神中的關切驚住了。
“我是桂蘭,我和冬郎哥哥結過娃娃親的。”
秋荷只覺得耳畔“嗡”的一聲,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地掏空了。
大夫給冬郎切過脈,對立在一旁的寶林和翠芝說,“他沒什麽大礙,燒退了就沒事了。多給他吃些滋補的東西,慢慢調理吧。”
寶林和翠芝謝過大夫,桂蘭一直跪在冬郎床頭,直直地盯着冬郎的臉。秋荷靠在門柱上,心中像是燃着一團火。看桂蘭靠在冬郎身邊,便覺得一肚子氣。
“秋荷,你過來。”是爹的聲音。
秋荷耷拉着腦袋來到爹的房間,“爹,你在哪兒撿的那個髒兮兮的臭丫頭?”
冷峻山瞪了她一眼,“沒有禮數!怎麽說話呢?我是從北虜人手中把她救下來的,她爹娘都被北虜人殺了,正想把她劫走,被我碰上了。”
“那你想把她怎麽辦?”秋荷冷冷的問。
“你們一般年紀,留在你身邊做個丫鬟好嗎?”
“不要!”秋荷拍着桌子站起身來,“我看她就煩,讓她滾蛋。”
“秋荷,你給我跪下。”冷峻山怒視着她,“你什麽時候學的這麽粗魯?”
秋荷跪在地上,心中的那團怒氣越來越盛,“我向來就是這般粗魯,反正你一直以為哥哥走丢的事情是我的錯。自打哥哥走失,你何曾喜歡過我?”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重重地扇在了秋荷臉上。秋荷瞪着爹,眼淚流了下來,心中的那團怒氣順着眼淚往外傾瀉,竟讓她覺得舒服多了。
冷峻山坐在床邊,眼中閃爍着淚光,他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我是想問你,那個冬郎該怎麽辦?他和那個小胖子可還有什麽親人?”
“我是親眼看着張寶林埋了自己的爹,冬郎現在病成這樣,你自己看着辦吧。”秋荷摔門出去了,只留着冷峻山在屋內看着來回晃動的房門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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