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魂魄動·為君歌一曲

那一天的事情，後來我已經不想再回憶，唐青楓盛怒之下大開殺戒，我絲毫沒有攔着。

在我的心裏，大概也住着一只被禁锢許久的猛獸，已經瘋掉已經傻掉，唐青楓再如何的陪伴也比不上近乎失去和別人互動的權力的絕望。

那種絕望幾乎要把我逼瘋了。

我站在唐青楓身邊，腳踏實地的感覺非常好。

鑄神谷來的人把屍骨重新安葬，唐青楓坐在折之江邊，我陪他一起站着。

“我不知道該不該謝你。”唐青楓說：“如果你不會發現那些事情，我可能只會把他們移交官府。但是——我不後悔，他們死有餘辜。”

“嗯。”我點頭，唐青楓看着我勉強笑了笑：“怎麽？沒想到你長這樣子啊。”

我看看自己現在的狀态也很悲憤，我只能坐到他身邊：“那又怎麽樣？”

“我看你才像個姑娘家。”唐青楓說：“你該不是覺得我這般風流倜傥，所以芳心暗許是吧？”

我臉一紅，當然身邊白光籠罩，唐青楓根本看不出來：“哥哥是個男人，要是芳心暗許，也是你芳心暗許嫁給哥哥～”

唐青楓笑了一下：“聽你的聲音，便知道你我誰更像個姑娘。”

“泥垢啊唐青楓。”我氣的往他肩膀上一靠，他的手一縮。

“給我唱首歌吧。”

“……這個時候？唱歌？”唐青楓你特麽确定不是在逗我？

“唱吧。”

這個時候，我只能默默的唱了一首教主的《葬歌》還有一首《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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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周婷那樣載歌載舞我是做不到的，但是靠着現在這個非男非女的聲音，給唐青楓唱一段也就算了。

“……前一支曲子我有些聽不懂……是你想說的麽？”我正想說這是我眼下情況最适合的一支曲子了，然而唐青楓又繼續：“後一支曲子，含蓄中帶情意……你是在向我表明心跡不成？”

“你丫給我滾滾滾滾滾！”

“對了，至今為止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我一僵，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好，但是對于我來說……名字……我都快忘了。

随着在這個世界待得越來越久，很多記憶都越來越淡化，我已經忘卻了我之前的名字，也忘掉了很多很多的劇情。

“我已經快要忘了，你願意叫什麽就叫吧。”

“那還是只叫‘你’吧。”唐青楓對我伸出手，我下意識的去握。似乎一個不小心就直接撞進了他身體裏面。

唐青楓：“…………還真是……”

我悲憤：“我難得的自由啊！”

唐青楓沒有繼續說什麽：“以後你要是想做什麽，直接跟我說，我會帶你去。”

“我現在也沒什麽想幹的，就算做了也不是自己的身子，白白給你添麻煩，何必呢？”

“……你有需要只管跟我說。”

“話說回來，你唱歌居然很好聽。”

“……本來就很好聽。”

“你可聽說？‘薔薇劍’燕南飛約戰‘天涯刀客’傅紅雪。”

我對江湖八卦一直沒興趣：“怎麽了？”

“我一直以為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怎麽你不知道麽？”

“哦……”自從唐青楓那次閉關之後，我就把自己大部分精力全都投放在了內力上，完全不想搭理江湖上的八卦。

“傅紅雪是個可憐人，燕南飛也是。”我努力回憶起我能想起來的劇情并且把他們告訴唐青楓：“傅紅雪是為了仇恨而生的，而最後呢？仇恨不是他的，自己為之而分開的戀人，仿佛成了一場天大的笑話。花白鳳待他再好又如何？利用就是利用。”

“一個人可以活的像個笑話，但是不能整個人都是笑話。”

唐青楓又問我：“那薔薇劍可憐在何處？”

我不想說話，之前離開他身體的那一段時間對我的精力消耗極大：“燕南飛是開寶九年中元節亥時出生，一歲時便被被扔在邊陲小鎮的薔薇叢中。嬰孩身上被花刺紮出了片片血跡，面上卻露出了笑容。”

“……這個江湖上，都是可憐人……除了你姑父。”

“你對他成見很大？”

“唔，對，我就是讨厭他。當年他曾經指夕陽為誓：‘今日我連累你所失去的一切，他日必定替你取回。’所以後來你祖父去世，你姑姑才回來挑動唐門內亂的。”

“…………那件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唐蜀叔叔和唐寒姑姑都已經故去，叔公被幽禁碎星樓，唐雅姑姑深明大義，如今只是執掌天一房，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有是咱姑姑，咱姑父，咱爺爺奶奶叔公……”

“你夠了！”我掀桌：“唐青楓，你再這麽說我會以為你想娶我。”

“我想啊。”唐青楓脫口而出。

我：“……特麽啥玩意兒你再說一遍？”

“我想娶，你願嫁麽？”

“……不願意。”

唐青楓紅葉扇一收：“那不就行了，我可不是孔雀山莊的莊主。青龍會內讧期間，孔雀山莊本加入移花宮旗下；但不久後便轉投山高地遠的驚虹幫盟下，自此之後斷絕與武林中人的往來，成為一個如同江湖傳說般的所在。”

這些我原本玩游戲的時候都不知道，穿過來之後，看見子桑不壽每次提起孔雀山莊就氣得牙癢癢，我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還勸過唐青楓：“九華畢竟還有帝王州的雲笈水榭嘛，再說了，九華的七星派是葉知秋的老家，這也算是命中注定了。”

結果當時就被唐青楓給鄙視了：“雲笈水榭是孔雀山莊的別院。”

“哈？”

“孔雀山莊當代莊主秋水清，弱冠之年，他的堂兄秋懷楚遷居別院，離開門戶。後改名孟懷楚，收藏《孔雀翎圖譜》，不然你以為一個小小的水榭哪兒來的資格收藏孔雀山莊的珍藏？孔雀山莊會滅了他全家滿門。”

唐青楓很不爽，這個我其實挺理解，任誰遇上這種牆頭草就會很不爽，特別是後面移花宮和驚虹幫一個成了帝王州，一個變了水龍吟。

所以後面雲笈水榭和孔雀山莊都沒門，偌大的家業徹底沒了。

不知道到時候唐青楓的心裏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