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天一大早,陸峰堯如約來到了老地方，再次開始了一天的畫畫。經過昨天的配合,葉珉也有點熟悉這種操作過程了，反正她只要安心在桌前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時候，陸峰堯畫畫就像是老僧入定，連句話都很少說,說實話也和她平時自己一個人差不多了。

房間裏偶爾只有葉珉寫字時發出的沙沙聲,又或者是陸峰堯涮洗畫筆時在水桶中攪動的水聲,映在這早晨的小房間內，倒是另有一種特別的安靜和氛圍。張敏早晨起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已經習慣陸峰堯經常出現了，也知道他是葉珉的好朋友,此刻卻被這氛圍感染，沒好意思主動打招呼，而是偷偷跑到陸峰堯的身後，看他手下正不斷動作的畫布。

剛開始本來只是因為好奇而看看，卻沒想到最後卻上瘾了一般，一邊看着坐在對面的葉珉，一邊看着陸峰堯畫布上的人。張敏一直認為葉珉很漂亮，這一點從她第一天認識葉珉就發覺了，那時候葉珉把她從困境中解救出來，整個人就像帶着天然的光輝一樣。

即使她知道葉珉也只是個普通人，但這也無損葉珉在她心中的形象……但張敏沒想到的是，陸峰堯竟然真的把她心目中葉珉的那種感覺畫出來了。那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就像是見畫看人一樣，看見這幅畫的同時，躍然紙上的并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外殼，而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靈魂。

張敏看了很久，直到自己的手機響起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忘記了工作，而是浪費了一早上的時間在這裏。她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這才投入到了新的一天中去了，只是接下來她滿腦子都忍不住想起那幅畫。

也不知道那幅畫是做什麽用的，要是送給葉珉的話就好了，說不定她可以天天看看……

張敏暗自笑了起來，笑話自己剛剛的想法不免太幼稚了，畢竟真人就在身邊，看畫難道還不如人麽？她甩甩頭，轉過頭卻看見新招進來的兩個小姑娘正對着手機說着悄悄話。張敏蹑手蹑腳地走到她們身後，從腦袋頂上探出頭來，想看看這倆看什麽這麽入神。

沒想到的是，映入她眼簾的卻是葉珉的一張照片。

照片明顯是偷拍的，似乎是葉珉正在走路的樣子，腦袋偏向了一側，不知道在看畫面外的什麽東西，一縷頭發因為松散的皮筋垂落在臉頰邊，就像是湖邊的柳樹一般，柔順而自然，只是靜靜地待在那裏，就好像是電影女主角一樣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咱們老板的女兒怎麽這麽美啊……”

“老板就好看，女兒也好看诶。聽說好像成績也特別厲害！”

“我要是男人都想追她了。”

……

零零散散的幾句話傳進張敏的耳朵裏，她忍不住暗自想笑，又默默地憋住了。直起身子來輕輕咳嗽了一聲，不過聲音雖輕，效果卻是顯著的。兩個小姑娘做賊一樣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往懷裏揣，順便趕緊站起來挺起身子忐忑地看着張敏。

“領、領班好……”

出乎她們的意料，平時一向非常嚴厲，對她們也是嚴格要求的張敏這次倒是好說話了很多，雖然臉上還帶着嚴肅的表情，但語氣卻很平和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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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準備一下快開始工作吧，下不為例哦。”

張敏看着她們趕緊跑去做準備，這才憋不住笑了起來。果然并不是她一個人覺得葉珉太厲害了……這樣的人，好像天生就是要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讓別人仰望的啊。張敏轉頭看見鏡子裏自己臉上的紅色胎記，笑容淡了淡，但表情卻更加堅定了。

有些事既然不能改變，那就從改變的事開始吧。

……

…………

陸峰堯的畫寄走了。

這事，葉珉很奇特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她不僅僅是模特，還是這件事的建議者，可是陸峰堯居然沒跟她說一聲就寄走了？！這還不是最離奇的，最離奇的是陸峰堯明明畫的是她，從卻頭到尾都沒給她看過一次畫……

不要說最終成果了，連個中間過程也沒有，甚至草圖都沒看過。葉珉都不知道陸峰堯到底畫了些什麽，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可能騙自己，葉珉都要相信陸峰堯畫的根本就是別的東西壓根沒她的事兒了。

對此，陸峰堯的解釋也非常的簡單。

“……給你看有點不好意思，要不你就別看了吧？”

看着陸峰堯真誠的雙眼，葉珉覺得自己一口氣都憋回去了……這人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不好意思到這種程度也是讓她徹底無奈了，之前怎麽不知道陸峰堯是這麽一個羞澀的人呢？

大賽很快就進入了報名截止階段，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評選過程，這就不是他們倆有能力參與的了，恐怕要到最後的結果公布，他們才會知道陸峰堯水平到底如何。葉珉也只好把這件事放下，專心地等待了。

她沒料到的是，這件事之後還有一件更詭異的事等着她。

雖然葉珉每天都要進空間，但她并不是時時查看清泉水的狀态的。事實上，因為現在基本用到清泉水只是平時的日常，所以她經常是打上來一瓶慢慢的用，需要喝水或者吃飯的時候滴個一兩滴就好了。大多數時候進空間只是直接開始學習而已。

就這樣直到一瓶清泉水喝完，她才會去接下一瓶。這天她去接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第一反應竟是覺得清泉水好像變少了？

泉眼倒是還在不斷地冒出，但是本來用石頭堆起形成的小水池，現在卻感覺水位下降了……但是是不是真的下降葉珉也說不上來，畢竟她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标記。她仔細看了看，又覺得恐怕是自己想太多，畢竟水池裏還有不少氺，泉眼也沒受什麽印象，依舊在往外冒水。

葉珉松了一口氣，一邊往瓶子裏裝水，一邊找起了在石頭邊的人參。

自從上次看見可怕的人參有成精的征兆之後，她就有點被吓到了，不過很快也算是恢複了世界觀。畢竟連她都可以擁有随身空間，那人參成精也沒什麽不可能的吧？只是後來她查了不少關于人參成精的資料，但大多數都是一些玄幻故事而已，偶爾有人真是遇到過，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顯然，這看起來就像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

葉珉一時間找不到可以處理這人參的辦法，看它想繼續泡在清泉水裏，也就不去管它，讓它泡着了。說實話她一直覺得人參的作用就是吃的，但這人參都成精了，恐怕也不會讓她吃掉吧……因為對于這顆人參的去向，葉珉還是挺心疼的。

但是此刻一找，卻讓葉珉吓了一跳。沒別的原因，而是上次她看見的時候人參正靠在石頭邊泡着，現在卻無影無蹤。她以為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地方，又繞着湖面走了一圈，但是邊上連個人參的影子都沒看見。

她上次明明是放在這邊上的啊？

葉珉找了兩圈都沒看見，心裏有點着急，人參好像自己會走，難道是跑掉了？可是空間這麽大她上哪去找，更何況它跑掉有什麽好處，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還很喜歡清泉水的嗎？這些疑問葉珉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刻顯然也沒人能解答她的疑惑，她只好悻悻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葉珉每天都會跑到清泉水的邊上來看看人參有沒有出現，但是令她失望的是，人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了。但是或許是她來得勤了，葉珉漸漸發現清泉水在下降的事并不是她的錯覺，每天她都會發現水平面在逐漸地往下。

這是為什麽？泉眼明明還在不斷地冒水，為什麽水池卻空了？葉珉甚至停止了一切往外拿水的行為，但這也沒能阻止它，看着每天下降的水面，葉珉心裏着急，但找遍了所有的方法也無濟于事。

直到這天她再來的時候，發現水池已經只剩下一點淺淺的水了，在邊緣的地方甚至都能看見下面的池底，但是葉珉也終于發現了在水池中央的人參。

它一直在水池裏泡着！

此刻正躺在泉眼不遠處的地方，一動不動舒服的像在洗澡，葉珉卻覺得它好像在不斷的吸收清泉水。仔細想想也是，自從她把人參扔到這裏面來之後，似乎才有這種詭異的情況出現。難道真的是因為人參清泉水才變少的嗎？想到這裏葉珉真是火冒三丈，當下脫了鞋子就往裏面走去。

淺淺的水只沒到葉珉的腳踝，她心裏心痛的不行，慢慢走到中間一把撈起了人參，大約是泡的太舒服了，人參壓根沒意識到就被葉珉撈了起來，這才記得開始掙紮，但葉珉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它，沒任何猶豫，直接帶着人參從空間離開，回到了現實。

人參一離開空間，就顯而易見地蔫了，垂着頭好不喪氣的樣子，葉珉盯着它，也不知道是在問它還是在問自己。

“是不是你吸收了清泉水？”

人參耷拉着，在葉珉的手裏也不掙紮了。葉珉知道人參也不可能回答它，當下沒有辦法，只能先把人參放回到之前的盒子裏，然後自己一個人再進去查看空間的狀況。

清泉水的水池變得很淺了，好在泉眼還在冒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收到這方面影響的關系，葉珉發現空間裏的花草樹木有部分已經有枯萎的葉子了，看到這些她又是火冒三丈，幾乎想出去揍一頓人參。

清泉水下面的池底是普通的石頭，但石頭的縫隙并不能看見再下面是什麽，葉珉也不敢輕易地挖開去看。只是水面這樣積攢上升的程度确實非常之慢，葉珉恨自己之前沒想到這一點，要是早點把人參拿出來，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現在只能繼續停止對清泉水的采集，在恢複的差不多之前，葉珉都不打算再動用了。

這也給她提了一個醒，是不是清泉水采集的越多，就越有危險。就會像現在的自然被人采集一樣，不斷的開采沒有停止，最終的結果就是自讨苦楚。物極必反，清泉水會不會有一天逐漸枯竭甚至消失呢？

但是這些都不是現在的葉珉能解答的，她只能在時間中慢慢摸索，最終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了。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惹麻煩的人參又給了葉珉一個巨大的“驚喜”。她早晨迷迷糊糊地起床，猛然感覺自己的房間好像哪裏不對，仔細一看才發現好像有些東西都弄得很亂，而且櫃子和抽屜的門也被拉開了沒被放回去，葉珉第一反應是來小偷了！可是仔細一看，門是好好的反鎖着，窗戶也緊緊的關着，外面還有防盜欄杆，小偷要是來的話去哪了呢？

等到再把錢和存折都找到一看，葉珉就知道這絕不是賊了，哪有賊進來晃了一圈翻了東西還不拿錢的……

葉家父母都不可能進來，葉珉的房間好好鎖着呢，更何況兩個人也不是會擅自進葉珉的房間還翻東西的人，葉珉滿頭霧水，卻忽然福臨心至，想起了昨天那只成精的人參。

她此刻對自己的答案有點疑問，等到打開盒子一看，發現裏面空空如也的時候，立刻就覺得滿腦袋的怒氣了。這場景未免也太像是幹了壞事自己偷偷跑掉了吧？葉珉滿屋子找了一遍人參，最終在她自己的床腳找到了……

人參看起來還是精神一般，葉珉忍不住攥着它說，“你到底要幹嘛啊？翻我東西是要幹嘛？”

葉珉沒想到的是，人參卻忽然擡起尾部的根莖，點了點葉珉的胸口位置。葉珉一時間被它的反應震驚，還沒來得及思考，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吓了一跳。

這人參指的，該不會是自己的空間吧？它能感覺到空間在自己的心中？

葉珉忽然覺得有點囧，之前的那點怒氣也消失了，她把人參放開，為難地說道，“不行的，你吸收了太多清泉水了，再吸收下去我怕它會幹涸，得讓它修養下才行。”

人參在桌上擺出了躺倒的姿勢，葉珉生生看出了一種絕望和悲涼的氣氛彌漫在它的周圍……這人參真的成精了，葉珉忍不住在心裏想，感覺這人參已經快變成人了！

“……最多等它恢複之後，我每天給一點清泉水就是了。”

這時候可能在說那一點點哪夠，我要就要去泡澡！不要拿一兩滴敷衍我！葉珉在心裏模拟人參可能會說的話，又一個人自言自語地接了下去。

“多了不行，你要不願意就算了，一滴也沒有了。”

接下來，在葉珉震驚的目光中，人參慢慢地從桌子站起來，走到了之前放它的小盒子裏，自己主動躺了進去，還伸出一根根莖來把盒子蓋子給關上了……

葉珉，“……”

這畫面沖擊太大她不敢細看，葉珉把盒子放好，看了半天盒子都不知道應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最終還是決定默默收拾東西去上學吧。這年頭人參都能成精了，她也要快點提升自己。

葉珉之前又查了點資料，主要是她奇怪為什麽之前空間裏的花草樹木都不會過分吸收清泉的養分，而人參卻可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只能是人參本身物種就非常古老，自身營養的高度也和其他植物不太一樣。恐怕這以後意味着，往空間種植任何東西都需要多多考慮，而不能突然做決定。

葉珉趁着這個機會翻看了不少相關植物的資料，每天都進空間裏去查看一下清泉水的狀況。她已經開始在石頭上刻上标記，以此來看每天的水位狀況了。好在雖然恢複的非常非常緩慢，但是還是有所上升的，葉珉這才稍微緩口氣，要是清泉水從此就停滞不前，那她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至于那顆人參，它還是挺乖的待在盒子裏，葉珉自己手頭的清泉水存貨還有一瓶，她怕晾着人參太久不好，就弄了兩滴滴在了它身上，人參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躺在盒子裏。不過葉珉還是看見那水珠很快就被表面吸收，慢慢消失了。

看着人參一副這麽點根本就看不上的姿态，葉珉只能默默關上蓋子。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之間第二次月考就來臨了。這次考試其實也就是期中考試，因為是高三年級的第一次考試，據說會和市裏的幾所中學一起，搞一次統考。最終會進行所有學校的排名，這也是為了讓他們能清楚自己在整體環境中的名次，而不僅僅只局限在自己的學校。

當然，這其中的壓力也是可想而知的。三中并不算拔尖的，因此連最後一期去出題的老師都沒派出去幾個，畢竟比起其他學校的各種重點講師，各種高考出題人，各種著名老師，他們可以說是充滿劣勢。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學生拼命的勁頭和最後的成績了。

因此這次也不僅僅是一次普通的排位考試，而是為學校的榮譽而戰。大家都充滿了幹勁，希望能在這次一舉打倒其他學校那些學生，也給學校和老師們長臉……

葉珉作為重點培養對象，自然也是被老師們再三叮囑的。她本人倒是沒多大壓力，畢竟這種事對于她來說其實無所謂。不過周圍的氣氛逐漸緊張，她還是有所感覺的，就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之中，考試來臨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雙更，今天多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