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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擔憂的目光落在顧微涼臉上,他不僅位級權臣,還生了副難得的好樣貌,柳氏熟知京中貴胄圈子,自然也偶爾能聽見哪些人家想将家裏庶出的女兒送來給顧微涼做妾。
一些想巴結着求顧微涼庇護的人家,甚至不在乎嫡出庶出,但凡能入顧微涼的眼便是頂好的。
柳氏自然不能說不讓顧微涼納妾,貴胄之家,有幾家是不納妾的,當初雲姨娘還是她親手給老爺挑的妾室。
雖顧微涼那日為周渲的事兒前來時,說過不納妾的話,但柳氏活了一把年紀,看過的人也不在少數,又怎麽可能将顧微涼的話當真。
“我不求你能永遠對圓兒這樣好,人都是圖個新鮮的,但時間長了,你能将她當親人,善待她便是最好。那孩子你也清楚,不是個多有心眼的,若是将來進府的妾室是個鬧騰的,她怕是應付不過來,你…你可懂我的意思?”
顧微涼目光沉沉的對上柳氏,柳氏的意思不過是要他多顧念圓兒一些,為人母的,有這念頭再正常不過。
男人磨了磨指腹,別的也并未多說,說多了柳氏也不會信,他只應道:“我明白,師母放心。”
有些話點到為止便好,柳氏不再多言,只說了些往後多來周家走走的話,便起身走了。
院子裏除了灑掃的丫鬟和一直侯在遠處的鄭凜,只顧微涼一人坐在圓形石桌上。
正午後的日頭不算小,光線透過身後的柳樹落在男人半邊身子上,清冽的面容半明半昧。
柳氏會有這樣的擔憂,那周沅那小姑娘會不會也這樣想?
他垂眸沉思片刻,長長舒出一口氣,拍了拍褶皺的衣袍,兩手撐着膝蓋起身,叫來的門外的丫鬟:“五姑娘去哪兒了?”
丫鬟緊握着掃帚,一時有些緊張,磕磕巴巴道:“回姑爺的話,姑娘往西邊去了。”
——
西邊的長水亭下,周沅兩只胳膊趴在雕欄上,伸手去摘懸在半空中的紅葉,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搖着團扇。
周沅捏着葉片在手裏玩兒,撕成好幾瓣兒,灑在下邊的蓮池裏,她小聲的嘟囔着問:“娘要跟顧微涼說什麽,怎麽不能叫我聽見?”
秋婵笑着應她:“姑娘太緊張了,夫人慣來和善,能對顧大人做什麽?”
周沅咬咬唇,可是當初柳氏得知顧微涼要娶她時,可是沒少責罵他。
“奴婢瞧着,正是如夫人說的那般,姑娘這心呀都偏的沒邊兒了,滿心滿眼都是顧大人呢。”夏荷捂着嘴笑了。
“你再說,小心我——”她扭頭将一手的葉子朝夏荷丢過去,那葉片撒了一地,周沅忽的噤聲,看向來人。
陸家燃也是在同沈嫣吵了兩句之後才出來散散心,沒想在外頭看到亭下的人,沒多想便走過來了。
方才在院子裏人太多,他還沒機會同周沅問好,只是還沒出聲,周沅便起身要繞過他走過去。
陸家燃一怔,回頭喊住她:“周沅。”
周沅腳步一頓,遲疑道:“陸公子可有事兒?”
陸家燃胸前一哽,許久不見周沅,沒想卻如此生分。想起從前,他也是能逗得這丫頭笑,喊她一聲陸哥哥的。
“見着我就走,你就這麽讨厭我?”陸家燃握了握拳頭。
周沅莫名其妙的皺皺眉:“這亭子就這麽大點地方,你我都是已婚嫁的人,總不好一道坐這兒賞景吧?說來也是,後宅這麽大,你好好的偏往我這兒走什麽?”
陸家燃被她說的怔了一下,難得無言以對,他好半響不說話,周沅便要轉身離開,眼見周沅動作,他又忙說:“周沅,我是來給你賠禮的。”
他抿了抿唇,語氣綿長:“當初我沒顧及你就娶了沈嫣,還出言叫你不要因此傷了沈嫣的心,現在想來,是我糊塗了,沈嫣為人刻薄,想必反而是你受了她的氣。”
陸家燃一番話說的真情實感,也是這麽些日子他才發覺沈嫣并非當初他以為的那般柔弱溫柔。
他正沉浸在自個兒的懊悔中,沒瞧見周沅不悅的蹙起眉頭。
“沈嫣如何為人,你身為她的夫君又怎能在外人面前議論她,何況當初你我是什麽關系,你成婚又為何要顧及我?我是不是受了氣,自有上頭幾個哥哥為我出頭,與你何幹?”
“你——”陸家燃一愣一愣的,他本是來賠禮道歉,沒想周沅卻全然不承他的情。
秋婵走近兩步道:“姑娘,姑爺來了。”
聞言,周沅與陸家燃皆是擡頭看過去。周沅提着裙擺不帶猶豫的就朝那頭小跑過去,顧微涼視線從周沅肩頭錯過,看了陸家燃一眼。
陸家燃渾身一僵,看着顧微涼将人帶走,他心裏莫名的不适。
說起來他也并非有多喜歡周沅,只是和如今的沈嫣對比起來,偶爾也會想,若是當初娶的是周沅應當會很不錯。
他母親當初也很是中意周沅,畢竟是周家嫡出的姑娘,萬千寵愛長大,光是身份上就高人一等。
而他執意娶了沈嫣,将後宅鬧的雞犬不寧不說,沈嫣也似是變了個人。
而原本陸家燃以為周沅沒嫁給他,應當會很是傷心難過,卻陡然發覺并非如此,心下升起一股十分不君子的失落感。
他落寞的坐在亭下,叫蓮池邊的風一吹,徒生惆悵。
而另一頭,周沅正纏着顧微涼問柳氏的事兒:“娘和你說什麽了?她是不是找你麻煩了?你別和她計較,她就是唠叨了些,并不是有意的。”
顧微涼沒答她的話,反而問:“讓你出去一趟,怎麽和陸家燃走到一塊了?”
“我在亭子裏好好賞着景,是他自己過來的。”周沅撇清關系說。
顧微涼彎了彎唇,其實也并未計較陸家燃的事兒,他知道周沅對陸家燃還不如對段衍上心。
二人這麽一路走回芙蕖苑,顧微涼牽着她進了屋子裏,屏退了下人後還關了門窗。
周沅狐疑的瞧着他:“你關窗子做什麽?”
顧微涼拍了拍軟榻的一側:“過來。”
他神情嚴肅,周沅便愈發疑惑小心,一邊走過去一邊問:“出什麽事兒了?”
顧微涼沉默的看着她半響,直将周沅看的一顆心吊起來,臉色也愈發凝重。
“你覺得我何時納妾好?”
驀地,屋子裏一寂,周沅嘴角逐漸僵硬,原傾身看向他的動作,在聞言後下意識退了些距離。
四目相對之下,周沅率先移開目光,抓在軟榻邊沿的手也收緊就些,佯裝鎮定的唔了聲:“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适,就什麽時候吧,府裏冷冷清清的,添一兩個人也好。”
從他的方向看,只能看到姑娘的側臉,長長的眉睫垂下,她盯着新做的青藍絲面繡鞋上的花鳥看,雙腿一晃一晃的。
顧微涼收回目光,複又落在她的側臉上:“真的?”
這樣問,定是很想納妾,定是有心儀的人了。
周沅屏住呼吸,重重的嗯了聲。
顧微涼淡淡收回目光,默了半響:“我再問一次,真的可以?”
周沅咬着唇,這回卻沒吱聲了,蹭的一下起身就要走,顧微涼眼疾手快的拉着她小半截衣袖将人扯回來。
他掰着周沅的腦袋讓她轉過來時,猝不及防的撞上小姑娘淚眼盈盈的眸子,驀地一怔。
“我就問一問,怎麽還哭了?”他指腹在姑娘眼下碰了碰,一顆金豆子便馬上掉下來。
周沅抽噎着扭過頭不讓他瞧見,心說着,問一問不就是這樣想麽。
二姐姐說的果然極是,男人都信不得,越這樣想,周沅越是委屈,嘴角抿的緊緊的,硬是将整張臉都憋紅了。
顧微涼伸手捏着周沅的下巴,企圖将她轉過來,可周沅搖着頭避開他,背脊挺的筆直筆直端坐在那兒。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怎麽想的?”
周沅這會兒又委屈又生氣,聞言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愛怎麽想怎麽想,你管不着。”
顧微涼頓了一下,險些叫這丫頭氣笑,哭笑不得捏了捏眉心說:“是,我是管不着,你把臉轉過來說話。”
周沅索性背對他坐着,擡手抹了一把眼淚。
顧微涼盯着小丫頭的後腦勺看:“既然不想,就別随便答應下來,不希望府裏進人,就說出來,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周沅抽噎着渾身都微微發顫,嘴硬的哭着說:“我才沒有不想,你想納妾就納妾,我又不能拿你怎麽樣。”
“怎麽不能拿我怎麽樣,我上回給你的鑰匙呢?”
周沅攸的一滞,哭都忘記哭,直至被人拖着肩窩抱起來,她吓的抓緊顧微涼肩上的衣料,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面對着坐在他腿上。
顧微涼腦仁有點疼,沒想到那麽一問能将這姑娘問哭了,一邊用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一邊無奈道:“我就問一問你哭成這樣,我要真納妾了,你不是得把宅子給我哭塌了?”
周沅被他說的有些羞澀,拽着自己的兩根指頭低聲反駁:“我沒哭。”
“行,你沒哭。”顧微涼順着她的話說,又問:“你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告訴我。”
周沅扭扭捏捏的,擡頭撞上他低下來的目光,忙又撇開。
她小小聲的說:“我不想。”
“不想什麽?”顧微涼緊緊盯着她。
周沅大着膽子擡起頭:“我不想你納妾,我、我不是善妒,我就是不想。”
她一想到要将顧微涼分給另一個女子,心裏就疼的難受,說起來也是她霸道了,哪裏有不讓夫君納妾的道理。
顧微涼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臉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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