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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鶴羽皺着眉看着又是二十輛法拉利超級浮誇地從屏幕上開過去,忍不住啧了一聲,嗓音更冷了,“你今天中了彩票是不是?真別送了,送得我難受。”
他小時候家境不好,嘗過沒錢的苦,見不得人糟蹋錢。隔三差五幾萬幾萬的砸,一半都進了虎貓的賬戶,有什麽意思?這位家裏有礦的可能腦子不太好使。
楚讓探起身子把茶幾上的煙盒勾了過來,抽出一根,正準備點,看屏幕裏林鶴羽也歪頭叼了一根,不由地笑了笑,倒是默契。
他把煙點燃,悠閑地把長腿支在茶幾上,調整了下姿勢按着平板打字,“今天不送了,訓練室不是不讓抽煙?”
林鶴羽咬着煙嘴磨了磨牙,留下一排整整齊齊的牙印,又把煙扔回桌子上。他不喜歡欠人情,被前前後後的四十輛法拉利搞得有些煩躁, 再加上比賽失利的後勁兒還沒過去,手一抖,選了一個冰女。
操…… 一個中單,點成了輔助。
他看着置頂的那條彈幕遲遲沒有消失, 來回摸了摸紮手的短寸扯了扯嘴角,“叼着過過嘴瘾。手抖選錯人了,這把打完就下,今天沒狀态。”
彈幕騷話連篇:
【選冰女,這手得抖成什麽樣?】
【見過大世面的羽神被讓爺的錢砸暈了?】
【別打了,去讓爺床上躺好吧您】
【我們都懂的,到點了,畢竟要去陪金主爸爸】
【留點狀态給讓爺啊,不然金主爸爸要給差評的】
【為什麽你們都默認羽神是受?他這麽酷!上了讓爺啊!】
…
楚讓砸錢的樂趣,就在于看彈幕開他和林鶴羽的玩笑,偶爾出兩個有才的小段子,或者帶顏色的小劇場,他就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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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的樂趣就是這麽變态。
那邊游戲開始,林鶴羽話就更少了,除了跟隊友基本的對戰交流,其他時候都是冷着臉戰鬥。用粉絲的話來說,就這麽張臉還有這麽牛逼的操作,還要啥自行車?羽神就算是個啞巴我都能看上三個小時。
時間過半,風向很順。這會兒三號位沒看視野在野區閑逛被對面抓了,真特麽菜。林鶴羽沒忍住點開隊內麥開口,“你要上廁所說一聲,別讓你小學生弟弟幫忙打了,還不如泉水挂機,我們不舉報你。”
打架不如挂機,嘲諷力Max。
三號位的麥克風标志亮了又暗,半天沒說話,自己菜就得憋着,他看到ID是ZG.Wing,林鶴羽罵他菜,他服。隔了好幾秒才在公屏上打字:我的,下次注意。
林鶴羽一邊找視野插眼,一邊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別讓你弟弟再碰電腦了。”
彈幕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羽神怼人真的狠,神他媽弟弟。
楚讓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下方那個縮小的視頻框裏來回滑動,得理不饒人的小東西,真他媽帶勁。
他也曾經是個網瘾少年,沒出道前,也有着征戰世界的夢,後來在演藝圈混的風生水起,征戰世界就變成心中的朱砂痣了。
林鶴羽18歲的第一場比賽他就一眼相中,那會兒林鶴羽比現在稚氣很多,眼神更狂,從此大小比賽,只要能去,他一定在VIP席上。其實第一排也看不清,得看大屏幕轉播,但感覺離他近點,這錢就值。
四年過去了,林鶴羽轉過戰隊,換過隊友,連續兩年世界冠軍,成了Dota2當之無愧的王。
屏幕裏那個男人還在低聲指揮着,“他們在打盾,準備過去團戰,小魚人先手,我比較脆,站後開大。”
冷風透過厚重的窗簾零碎的吹進來,楚讓感覺眼睛有些泛潮,這麽久過去了,他始終沒有等到一個很好的契機可以接近林鶴羽。他像獵人,在沒有完美的誘餌和時機之前,耐心非常好,一旦時機成熟,才會猛然下爪,毫不猶豫。
酒精後勁上頭,他就着這個詭異的姿勢癱在沙發上抱着平板睡了過去,夢裏,第一百零三次夢到了林鶴羽。
——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助理張可就刷了房卡進來,一屋子的酒氣,悶得人心慌。他心疼地把扔了一地的高定西服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又走到落地窗前拉開遮光窗簾,才晃了晃沙發上睡死過去的楚讓。
“讓哥,該起來了,九點的飛機回B市。”
光線明晃晃地照進房間,楚讓眯着眼慢慢适應了會兒,感覺腦仁像刀刮似的疼。酒真不是個好東西,頭暈想吐。他悶哼一聲撐着沙發坐起來,嗓子沙啞,“嗯,我洗個澡就走,等我一會兒。”邊說着,彎腰在沙發底下摸出拖鞋穿上,從行李箱抽出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張可翹着二郎腿腿按着手機打吃雞等他,菜雞互啄的局,手一抖就被人爆了頭,“操,這角度還能中,這逼絕對開挂了。”
楚讓剛從廁所出來就聽到這句,扣上帽子張嘴就是嘲諷,“打得菜才喜歡說人開挂,走吧菜逼,再晚趕不上了。” Dota2有挂的話,就是林鶴羽,神乎其神。
“走走走。”張可把手機扔進兜裏,一臉哀怨地拖過他的行李箱,心裏還在想着剛剛那局,媽的,差點就能吃雞,楚讓說誰菜逼呢?氣不過補一句,“讓哥,你嘴巴越來越毒了。”
毒舌的話,是跟某人學的。楚讓舔了舔後槽牙,忍不住輕笑。
對岸媒體盯得緊,楚讓直到上飛機都全程壓着鴨舌帽,還沒落座就看到了一個後援會有名的私生粉落落,正笑靥如花地坐在隔着過道的邊兒上打招呼,“楚讓哥,好久不見。”
楚讓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這不前兩天過來的飛機上才見過嗎?私生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服了。他勾着嘴角象征性笑了笑,一腳踏進靠窗的座位系好安全帶,把外套拿起來蒙住了頭。
張可也認出這位大名鼎鼎的姐們,表情不善的開口,“姑娘,說過多少次了,別跟私人行程,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沒有,我這就是碰巧,說明我和楚讓哥多有緣份吶。”落落脾氣倒是好,也不生氣,笑得一臉陽光,好像真是別人冤枉了她似的。
闖你媽個鬼的巧,十次坐飛機七次都能碰上,要是真有這緣分可能月老是你爸爸,張可忍住想罵人的沖動,盡可能地平心靜氣,“行,你買了票我也不能說你,你別打擾楚讓休息就行。”
“不會的,您放心。”
打臉來得飛快,張可掐着表,還沒十分鐘,落落就開啓騷擾模式。
“楚讓哥,今天的飛機餐甜點好好吃,要不要把我的也給你?”
“楚讓哥,恭喜你昨天得了影帝呀,怎麽慶祝的?”
“楚讓哥,對了, 我還給你帶了禮物,限量版的AJ喲,我預訂了好久才拿到的。”
楚讓從頭到尾頭都沒擡,半閉着眼睛蓋在外套的陰影裏,這姑娘真的太他媽煩了,跟個鹦鹉似的叭叭叭亂叫。
“姑娘,你看不見楚讓在睡覺嗎?你能不能心疼下他昨天喝那麽多酒沒睡好,真不知道是真粉還是黑粉。”張可斜着眼滿臉不耐煩地打斷她,摁着太陽穴恨不得原地失聰。
落落尴尬的把掉下來的頭發別在耳後,“張可哥,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見到楚讓哥有點激動,行, 我不說話了,您把禮物替他先收着行嗎?”
“不收貴重的禮物,您不是好不容易買回來麽,自己收着吧。” 張可學着落落一口京腔,陰陽怪氣的惡狠狠嘲諷完,狠狠的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再吵,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
世界終于清靜了。
兩人下了飛機,落落一路尾随着楚讓哥楚讓哥的叫,煩得不行,這邊還沒躲掉,又被一群接機粉絲怼在了機場門口,整條通道幾乎癱瘓,寸步難行。
粉絲瘋狂吼着“楚讓好帥”、“老公好棒”、“恭喜得獎”之類的奉承話,空氣稀薄到窒息。張可盡力地攔開粉絲讓楚讓往前走,人群推搡中,落落被擠摔倒在人群裏,聲嘶力竭的叫,“別擠了!別擠了!” 嗓子都吼劈了,聽起來倒是怪慘的。
正在艱難擠出人群的楚讓擰了擰眉頭,還是回頭伸手把她從地上抓起來,人潮湧動得更加厲害,一片混亂。他忍不住開口安撫,“謝謝大家來看我,差不多就回去吧,別擠了,注意安全。”
楚讓就是這麽一人,心到底還是軟。
粉絲還算聽話,目送着他上了車就散了。
一路無言,張可開車,楚讓睡覺,很快就回了別墅,他看起來臉色實在是不太好,宿醉加一早上沒吃東西,還有那個煩人精,一想到這感覺腦仁更疼了。
他撐着門框慢吞吞地輸入密碼打開門,就看見經紀人盛夏正端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煮茶,SONY音響裏放着理查德克萊曼的鋼琴樂,音質很純。
楚讓摁了摁眉心,這頭疼的人怎麽一個接一個?就不能消停。
“你還真把這當自己家了?喝着我的大紅袍,用了我的新音響,改天是不是要鸠占鵲巢了?” 他踢掉鞋子踩進拖鞋,從兜裏抽出煙點燃,看着盛夏就氣不打一出來,當初就不該給她大門密碼,得找時間改了。
盛夏一臉悠閑地拿起茶杯抿了兩口,“歡迎影帝回京,你少抽點煙, 對身體不好。”
“大駕寒舍有什麽事直說吧,昨天喝多了,現在還犯惡心。” 楚讓插着兜懶洋洋地踩着拖鞋走過去,把音響聲音調小。
盛夏從随身公文包裏拿出一摞厚厚的本子,扔在茶幾上,“諾,昨天你一得獎,今天各種本子全找上門來了,你先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我們再約人細聊。”
“成吧,我晚點看看,明天再說。”
趕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盛夏勾起公文包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齊耳短發,看着張可開口,“走吧,再呆會兒主人要生氣了,楚讓你自己好好吃飯,別老是餓自己。”
“嗯,不送。”
楚讓低頭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裏, 看了一眼時間,三點多,離林鶴羽上播時間還早,于是把自己扔進沙發,随手拿起那一摞劇本挨個翻看。
啧,果然影帝加持,劇本質量明顯有了質的飛躍,大部分都是知名導演的戲,仍然是偏硬漢荷爾蒙角色偏多,沒什麽意思,他之前基本都是走這種路子,有些膩了。
亂糟糟的往下随意翻着,中間一本印着《鋼琴手》的封面引起了他的注意,之所以在意,是因為林鶴羽的外號,除了羽神,就是鋼琴手。
導演是個最近才冒頭的新人導演,編劇的名字也沒聽過,到底怎麽混進來的。楚讓皺着眉翻開劇本,第一頁大綱赫然看見了林鶴羽三個字。
※※※※※※※※※※※※※※※※※※※※
謝謝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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