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什麽意思?被趕出來了?
林鶴羽轉身走進房間,示意楚讓進門再說。
楚讓提着那兩包吃的沒空手,伸腳把門帶上,目光倒是無比坦然的在林鶴羽身上來回掃視。剛洗完澡房間裏有些潮濕的霧氣,溫度很高。林鶴羽頭發還在滴水,水珠子就順着鎖骨一路滑下去,一直到腰間。
大晚上的,穿成這樣,讓爺有些把持不住啊。
他彎腰把吃的放在小茶幾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排,“你不是喜歡吃海鮮麽?我家阿姨做的,味道還行,你嘗嘗。”
“我刷了牙了。”林鶴羽擰眉,這麽多,楚讓是在喂豬麽。他又瞥了一眼包裹着繃帶的小臂,再次問道,“你手,嚴重嗎?”
“吃了我再跟你說。”楚讓拿銀筷夾起一只扇貝的肉就放到林鶴羽高挺的鼻梁前,“聞一聞,香不香?涼了就不好吃了,一會兒再刷一次不就得了。”
海鮮的香味一直往鼻子裏竄,他難得有些動搖,嘴巴就不自覺的張開。楚讓順勢把筷子伸了進去。
“好吃吧。”
他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喂麽?
林鶴羽被這個親密的動作惹得有些別扭,他緩慢的嚼動着避開視線,食材應該是上等,很鮮很嫩,“你不是扇貝過敏,阿姨還做?”
沒想到他還記着這句瞎話,楚讓尬笑兩聲随口糊弄過去,“嗯,我哥愛吃。”
一塊肉打開了胃,林鶴羽接過筷子開始蹲在茶幾旁邊夾其他的菜,還不忘追問,“說吧,手的事。”
“也不算什麽大事,我爸叫了個姑娘來跟我相親,我拒絕了,被我爸教訓了一頓。” 楚讓把大衣扔在沙發上,順勢就坐了上去,他盯着林鶴羽長手長腳地蹲在地上吃東西,覺得真是可愛到爆。
試問這樣的羽神,又有幾個人見過呢。
“就這值得被趕出來?” 林鶴羽搖了搖頭,不懂你們有錢人家的規矩,這爹下手也太狠了,楚讓那手看起來像是被要債的追了三條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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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讓把受傷的手臂小心放上沙發後背,慵懶地開口,輕描淡寫地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情,“不是,我拒絕的原因是,我跟他說,我喜歡男人。”
我喜歡男人。
楚讓是Gay?看起來不像啊。關鍵是,他跟自己說這個做什麽?跟他又沒關系。林鶴羽的腿被卡在茶幾和沙發之間,扭過頭艱難的掃視過去,“啊?你… 怎麽… 就跟家裏出櫃了?”
敢直接跟家人公布性取向,是個狠人,這沒被打死算是好的。
“怕了?恐同即深櫃哦。” 楚讓仔細觀察着林鶴羽的表情,手指摩挲着皮質沙發笑得蕩漾,半點都看不出剛剛被家裏狠狠教育一頓的喪氣。
林鶴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深櫃個屁,他本來就是Gay,不用提醒。“沒有,喜歡男人挺正常的。”·
“你觀念倒是挺前衛, 話說回來,我爸媽有點接受不了,你看,把我劃傷了,還不準我回家,不知道哪天才氣消。除了工作之外,我能長期住這嗎?” 楚讓故意把裏三層外三層的白色繃帶展示了一番,恬不知恥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提前進組,他就得搬出去了,再過來,理由就相當不充分。
林鶴羽轉過頭繼續和海鮮鬥争,含糊不清開口,“房間倒是有空着的,不過,你自己沒房子?”
“房子太大了,一個人住着孤單,這邊挺好,熱熱鬧鬧的。”楚讓沒說出口的是,要是你願意跟我住,搬我家也行。
房子太大了,聽聽,這都什麽話。
無形炫富最為致命。
林鶴羽妥協,多個人也沒事兒,“你想來就來住吧。”
“嗯。” 楚讓愉悅地吹了聲口哨,流點血,不虧。
實在是吃不下了,林鶴羽收起打包盒一個一個的擦幹淨,準備下樓放進冰箱,他吃了兩盒,還剩了五六盒滿滿當當的。楚讓家幾個人吃?做這麽多菜?
“你幹嘛?” 楚讓勾住他的衣角,擡眼看他,對于這種行為不是很理解。
“下樓放冰箱,明天中午大家吃都夠了,還剩了這麽多。”林鶴羽是真節約,這麽多上等海鮮,丢了多浪費。
楚讓懶洋洋的站起來,上前一步靠到林鶴羽面前,伸手把他的睡袍往中間拉了拉,掩蓋住衣服下白皙的皮膚,然後幫他把帶子系緊,“雖說基地裏都是男人,也要注意一下,萬一有色狼呢?”
呵,最大的色狼不就在這了麽。楚讓冠冕堂皇的瞎扯,神情俨然衣冠禽獸,兩眼正大光明的從胸口的地方望進去,啧,看着真可口。
林鶴羽雙手提着東西,手也沒法空出來,也就随着他去了,“弄好了?我下樓了。”
“好,我回房間了,晚安。”
楚讓非常懂得适可而止,線拉的太緊,風筝可是會斷的。
——
第二天一群人睡到中午,直接午飯,林鶴羽從外面回來,拿出昨晚放冰箱的海鮮加熱,一盤一盤的端上餐桌,鮑魚海參大龍蝦,看起來倒是很豪華豐盛。
“卧槽,隊長,你從哪兒搞來這麽多高級貨?” 熊貓是個腦子長在胃裏的人,就差沒把口水流出來以示尊重了, 話音剛落,扭頭就看見纏着繃帶的楚讓下樓,“楚讓哥,你手怎麽了?”
“沒事,小傷。” 楚讓坐上桌撐着下巴調侃道,“這是你們隊長吃剩的,我昨天回家了一趟,打包回來的夜宵。”
大蕭一臉震驚,浮誇的嚎叫,“嚯,隊長你也太摳門了吧,你賺那麽多錢就這樣對兄弟?買點新鮮的過分了嗎?”
“隊長是要攢錢娶媳婦麽?賺來的錢都存着。” 小鬼接茬吐槽,19歲的年紀,荷爾蒙發瘋,什麽話題都能跟女人扯上關系。
攢錢娶媳婦?楚讓在心裏輕笑着盤算,看來以後看來得上交工資卡啊,他們倆,一個大手大腳,一個勤儉持家,絕配。
林鶴羽臉色有點控制不住,冷淡開口,“節約懂不懂,這都沒動過,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嘗過一分錢掰扯成兩半花的苦,不舍得浪費。他想起他媽在醫院的最後一次生日,想吃個一百多塊錢的蛋糕都舍不得,猶豫半天花了十八塊買了一個提拉米蘇,草莓味的。
他沒吃,蹲在病床前看着被舔得幹幹淨淨的盒子,硬生生把眼淚又逼了回去,無能為力。那會兒林鶴羽剛剛開始打比賽,沒錢沒名氣,一口氣憋在心裏卻無能為力,他最初只是想贏得一個Dota2的小比賽,獎金十萬塊錢,勉強就夠他媽的手術費了。
然而比賽還沒打完,他媽就走了。
沒錢的世界真他媽操蛋。
他在醫院呆了一天一夜,捧着他媽的骨灰盒一動不動,差點站成了雕像。
2014年他才剛剛十八吧,也就是個心智幼稚的小屁孩兒,然而成年人的世界給了他響亮的第一耳光。父母離異,母親走後,這個世界上,好像就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如果沒有Dota2,他可能會選擇去死。
當然這是後話了。
一群人嘴上嫌棄着,筷子倒是很誠實的一個接一個的夾着菜,“楚讓哥,你們家的飯菜真的比外面的餐館還要好吃,有這樣的阿姨真幸福。” 熊貓簡直要跪了,覺得前半生吃的海鮮都是垃圾。
“你們喜歡,下次我讓阿姨過來給你們做。” 楚讓随意答應着,翻開微信,看到陸玄發來信息,“合作方送了幾晚溫泉套房,有空一起去啊?”
“我叫上ZG的一起?” 楚讓其實只想叫林鶴羽,但是單獨拎出來,他是鐵定不會答應的,到月底了,大家休個小假應該問題不大。
對面秒懂,陸玄回了一個黑人問號臉的表情包,“你在追羽神?”
“我發現你挺聰明。”
“滾,你怎麽能荼毒我偶像?我不同意。” 陸玄作為網瘾少年,也是把林鶴羽當神一樣供着的,現在楚讓這大爺,居然把魔爪就這樣伸過去了?
楚讓捧着手機哂笑,“我管你同不同意,我追到了就是我的本事。” 他擡頭掃了一眼埋頭苦吃的衆人,“你們這兩天有時間麽?我朋友有幾晚溫泉套房的贈票,請大家去放松一下。”
“還有幾天major的預選賽開始了。” 林鶴羽斂下眼淡淡地提醒,他對泡溫泉确實沒什麽興趣,有那閑工夫,不如躺着睡覺。況且,楚讓手傷,泡溫泉不是找死麽。
大蕭急吼吼地拍桌子,“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隊長,我們什麽時候擔心過預選賽了?閉着眼睛都能出線,最近大家太緊繃了,去吧去吧。” 說完,還掃了Kai一眼,那人正面無表情的撥弄着筷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去去去,肯定要去的。楚讓哥,就明天。” 熊貓被大蕭說得熱血沸騰,直接代替衆人拍板。
林鶴羽欲言又止,看了看楚讓半截白繃帶,包得這麽嚴實,傷的得多重,“楚讓,你的手,能沾水?”
“問題不大。” 楚讓把繃帶的蝴蝶結一扯,一圈一圈的自動散開,露出一條細長的劃痕,有一點皮翻出來,不過愈合很快,快結痂了,“你看,沒事。”
....... 林鶴羽覺得自己被騙了, 虧他動了恻隐之心,早上還開車出去買了消炎藥,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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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陸陸陸陸陸阮啊、阿椋的地雷
謝謝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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